“這上官大人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啊?到了這梓鄉關,三日尚未出現。”梓鄉關林將軍一走,刺史李大人變成了梓鄉關的主事人,此人資質一般,但善於見風使舵。如此,又有何人不知朝中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是玉丞相,早早地向玉丞相投了誠,玉南燭自是不會放棄這梓鄉關一地,便派自己早年收養的義子前去輔助。想來這個上官齊雲也是神出鬼沒,那日他正在家中設宴,忽然這個上官大人就出現了,拿著皇上的詔令,嬉皮笑臉的說了一通,人便走了。之後,只聽說他在府中休養。

“大人何需擔心,就算那上官齊雲有通天的本事,這梓鄉關全是義父的人,諒他也沒什麼作為。”這少年不過十五歲,可這語氣中卻帶著與這年齡不符的寒意,而他臉上那道深深的刀疤使得這寒意又多了幾分。

“旌公子所言甚是。”張大人賠笑道。叫做旌公子的少年也沒有答話,冷著臉去了自己房中修書給玉丞相,他心裡對於上官齊雲的行為也是略有不解,還是要儘早通知義父。

屋中就只剩李大人和他的兒子李息,“爹,這旌公子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

“三年前他從來這何時又把你爹放在眼中過?小小年紀卻是這般無禮,若是沒有玉丞相,他以為他能有多能耐。”李大人眼中多了幾分輕蔑,看起來這三年來沒少受這位旌公子的氣。

“爹,現在陛下派了這上官齊雲來,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李息輕聲道。

“這小皇帝不聲不響的派了上官齊雲來估計是知道了玉丞相在梓鄉關的部署。蟄伏這麼多年,如今有了動作,相信是有些把握的。而這玉丞相,把持朝政也是這麼多年,手段咱們也是見識過的。他們二人勝負尚不知曉,先以不變應萬變,做好兩手準備。”李大人低著頭,看著因燭光搖曳而晃動的人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又是一日朝陽,溫暖的陽光送進屋中,撒在那些尚未起身,仍在熟睡中的人們臉上。上官齊雲就是之一。昏睡了三天三夜,這在他有生以來可真是頭一回。他被這刺眼的陽光叫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好了,是時候行動了。

武功高強的他之所以這麼累,全是因為這一路,他真正做到了馬不停蹄,甚至在略有體力不支的時候,他也未曾休息,動用內力撐到梓鄉關。當然他敢這麼舒舒服服的休養三天三夜,心裡自是有了些打算。那日他出現之前,在暗處觀察了一陣。雖說這李刺史是梓鄉關的主事人,但他對那個刀疤少年倒是畢恭畢敬。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的老人了,會真心對一個少年如此恭敬?玉南燭可以擅自策劃一場暴亂,那麼,這個刀疤少年和玉南燭多少有點關係的吧!如此一來先從李刺史和刀疤少年這裡下手好了……

京城永安殿

龍榻上的赤身男子接過秋露遞來的衣衫,大步跨出寢宮。而那榻上女子卻是一番意猶未盡的模樣…….

“易貴人,您的轎攆已恭候多時了,請貴人還是快些更衣回宮吧!”秋露早已見慣這場面,低頭頷首,輕聲提醒。女子無奈,披上外衫,怎麼來又怎麼被送了回去。門外的公公見延陵走了出來,按照慣例詢問道:“陛下,留還是不留?”這小公公算是豐和的徒弟,名叫元正,豐和去忙延陵指派的事情,便由他來伺候。元正雖然只有十二歲,卻是十分懂事,因此這臨時伺候陛下的重任才指派給了他。

延陵停頓片刻,徑直離開…..元正從記事起就在這宮中,跟著豐和,對宮中大小事務也都明白一些,見延陵這般樣子,只能輕嘆一聲,是啊!陛下現在尚未完全掌權,皇嗣都被丞相給害了,這留與不留陛下也是說了不算啊!他記著豐和交代他的話,凡事要為陛下著想,那麼這子嗣……

延陵剛在龍案前坐下,便收到上官齊雲的密信。滿布愁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這上官齊雲果然沒讓他失望。按照上官齊雲的計劃,不出三日,梓鄉關的難題就可解決了。延陵知道,這些天檀溪也在為他擔憂,正想起身前往逸香閣與檀溪分享這個好訊息,卻見豐和神秘兮兮抱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參見陛下。”

延陵算了算日子,今日已是第十日了,當然他心中也是清楚他給豐和的這個任務有多麼艱鉅,便也不打算懲戒豐和。但收到上官齊雲訊息之後,心情甚好的他倒想逗逗豐和,“豐和,你逾期五日,該當何罪!”

豐和神情凝重,未曾多想,只想著陛下是真動了火,俯首道:“陛下,小的逾期是因為,是因為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遂不敢輕易稟告。”

延陵見豐和的反應,斂起開玩笑的心思,“是何秘密?”

豐和將懷中的包袱開啟,裡面卻是幾本書簡。豐和將書簡呈上,最上方的一本便是《彤史》。延陵眼帶疑惑的看著豐和接過《彤史》,卻聽豐和道:“小的已確認數次,輔元十三年之後,再無葉氏皇后侍寢的彤史記錄。而相對應的時間裡藥典中卻詳細記錄了葉氏皇后懷孕及安胎的藥方和用藥次數。公主是輔元十五年出生,可……”

延陵聽了豐和的話,眼眸微斂,讓人看不懂他的想法,“是否是記錄《彤史》之人翫忽職守,記漏日子?”

“小的也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當年的葉氏皇后是先皇最寵愛的。在輔元十三年之前,關於葉皇后的記錄是非常詳盡的,並且,根據小的調查,當年並未更換過《彤史》的記錄公公。”豐和自知此事事關重大,每一個能想到的點,他都核查了一下。豐和悄悄抬眼看了看正在認真查閱《彤史》的延陵,見他緊鎖眉頭,神色複雜。豐和摸不準延陵的想法,可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陛下,小的又查閱了藥典發現,確診葉皇后懷孕前三個月的記錄全被人撕了去。不知和此事是否有關。”

延陵在確認《彤史》上確如豐和所言之後,又拿起藥典細細檢視,“豐和,你先下去吧!讓朕好好想想。”

“小的遵命。”豐和躬身退了幾步,走到門口,回頭望了望坐在案旁的延陵,知道這對延陵來說是又一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