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冬凌和檀溪帶著衙差一路奔跑,髮絲都粘在臉上,檀溪一到村口,“我們分頭形式,挨家挨戶勸說,帶離此處。”

“是!”

檀溪身為公主,昨日又被宣揚的如神仙下凡似的,今日下命令的時候更是擲地有聲。

“啊!我不能走啊!我家老頭子上次被洪水沖走,我要是走了,他要是回來可找不到我咋辦啊!”沒想到剛開始疏散,就遇到一個老太太,打死不願意離開。

“婆婆,我們帶您離開這是為了以防萬一。陛下和顧大人正帶人加固堤壩呢!您家這塊地不一定就會被水衝了,等雨停之後,您可以再回來的。”檀溪耐心勸說。

“我不管,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我這祖屋裡。”老人家哭的撕心裂肺,和雨聲混在一起顯得更為悲痛。旁邊一個年輕的婦人跑來,跪在檀溪面前,“公主啊!求您別讓我們走,我們都是世代居住在這裡的,我們離不開這啊!”

這一下,老老小小,都跪了下來,在這雨水中,淋得都渾身溼透,年齡稍大一點的,甚至都被雨淋的暈了過去,冬凌提了藥箱連忙為他們診治。衙差們也幫著將暈倒的拖到屋簷下。

檀溪眉頭緊鎖,這樣下去,不僅幫不到他們還會讓他們在雨中淋著。若是延陵他們可以堵住這堤壩倒罷了,堵不住的話,這片農田房屋,百姓都會被沖走。然而,這世代靠農田養家餬口的村民,以這些農田為自己的命根子,誓死也不願離開故土。

藍色巨龍閃過天際,隨即又是“轟”的一聲,雨勢又大了幾分。

檀溪四處回望,看見一個略高的田埂上,雨聲太大,她運著內力大喊道:“鄉親們,我知道各位故土難離,祖祖輩輩都依附著這片土地。可是,若是為了這片土地,你們連命都沒了,有這片土地又有什麼用呢?”

“你們這些皇親國戚,根本不會懂土地對我們的意義。你不是說,皇上帶人在加固堤壩了嗎?那還有固不住的道理?想騙我們走,根本就想趁機佔了我們的地。”

“就是!之前有人說葉氏的人都是來禍國殃民的。本來這雨都停了,今日若不是你來了,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雨。”

越是緊急時刻,越是有人在這邊作亂。這兩人一出口,跪著的百姓全都站了起來,又聽一人道:“我們乾脆殺了她,說不定雨就停了。”

“對啊!拉她去祭河神!”

群情義憤想將檀溪從田埂下拉下來,衙差們見狀,趕忙攔在檀溪身前。冬凌放下手中的活也衝到檀溪身前,大家對冬凌前兩日的贈藥還有些感激,忌她三分,“大家不要這樣,公主也是為大家好,難道大家忘了公主為了給中毒的百姓找到解藥,不惜以身試毒嗎?這只是天災,與公主無關的。”

冬凌出來說話還是有幾分力度,加上這些人裡面還有些昨天也在城中感激過檀溪的。

“紫苑仙子,我們尊敬你,可你也不能糊弄我們啊!她試不試毒都是你們說的,我們怎麼會知道。”之前挑事的人立馬高呼。安靜下來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虎子!你醒醒。”一個婦女身旁的三歲孩童倒在了母親的腳邊上。

“冬凌,你先去照顧病人,他們傷不了我的。”檀溪根本不懼怕這些人在這邊煽風點火,只是倒下的人越多,對疏散百姓更不利。

“可是……”冬凌擔心自己一離開這邊,人們又向檀溪撲去。

“相信我!”檀溪說的肯定,冬凌也心掛那些暈倒的病人只好點頭去抱起小孩,他母親也隨著去了屋簷下。

“大家還愣著幹嘛?想讓更多的鄉親倒下嗎?”

說到此處,檀溪更可確定,有人趁亂想要除掉她,想不到玉南燭的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但她不能輕易出手,如果這些搗亂的人是玉南燭買通的村民,鄉民間彼此相熟。她動手只會要民怨更深。此時大家的重點似乎落在了自己生死這件事上,好像已經忘了之前的什麼故土難離了。

“好!如果我死了,能讓雨停,讓洪水不犯。我趙檀溪,義不容辭。可是如果我死了,雨不停,洪水繼續肆虐,大家不覺得浪費了這些時間可惜了嗎?既然大家認為是我帶來了這場大雨,我的死可以換雨停。那好,是不是我受了傷,流了血,這雨就會變小呢?我們不妨試試…..”檀溪脫掉蓑衣斗笠,撩起溼透的衣袖,隨手抽出侍衛的佩刀,“我就在我這手臂上劃上一刀,若雨沒有絲毫的變小,我便會劃上第二刀;若還是沒有變小,我便會劃上第三刀。若依舊沒有變小,是不是可以證明這雨和我無關?”

百姓們面面相覷,瞧這公主細細的手臂上,要是劃上三道疤,也太血腥了吧!都不敢吭聲,看向挑事那人,那人正想說什麼,檀溪寒眸一掃,不怒自威,好似再警告那人,若是這已經是她的底線,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她就算背上民憤也會將他碎屍萬段。那人閉上嘴,眼睛還在不甘心的左右看去,他還不信這金枝玉葉敢拿這大刀劃自己呢!

冬凌聽道檀溪這個解決辦法完全愣住,她竟能有勇氣做到此處?也是,她之前明知那是毒藥,也偏要一試,她作為朋友,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為她先配好一些止血藥草。又輕聲吩咐身旁二人:“你們兩個先將暈倒的人送到顧大人安排好的安全地帶。”身邊的兩個人也被身在田埂上那個嬌小身軀的美麗女子的話震懾了,冬凌出言才讓他們回過神來,“是!”

“一!”檀溪撩起大刀,慢慢的劃過自己的手臂,面板在劃開的瞬間,雪白的面板上那刺目的紅混著雨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彈起紅色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