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傻阿九〔6〕

“杜蘅，你好像忘記了你在和誰說話！你現在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赫連寂冷笑。

“要帶走蘭兒，就先殺了我。現在，我要帶蘭兒去換衣服！”杜蘅說完這句，牽著梅廿九的手，朝裡屋走去。

“什麼，你替她換衣服？為什麼不找一個女人來做這事？”赫連寂變了臉色。

“蘭兒現在是我的娘子，為她穿衣換衣的事由我來做，沒什麼不合適的。對了，就連她洗澡，也是由我負責的！”杜蘅說話的時候，唇角不忘勾起一個得意的微笑。

“杜蘅，她是我的女人！”赫連寂用殺人的語氣說。

“也許她的身體曾屬於你，可她的心，一直是屬於我的！”杜蘅很是愉快地說。他不介意進一步激怒赫連寂。

“你什麼意思！”赫連寂咆哮道。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杜蘅輕飄飄地甩下這句話，拉著梅廿九進了裡屋。赫連寂按捺住心中那要把眼前男人撕成碎片的衝動，跟了進去。

杜蘅為梅廿九褪去外衣。已經五月份了，洛地氣候偏熱，梅廿九里面的衣服實在單薄。杜蘅倒是面不改色，赫連寂卻不知怎麼的渾身燥熱，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你讓開，我來！”赫連寂一把推開杜蘅，把他手上的乾淨裙衫搶了過來。可惜，赫連寂提著衣服的手剛接近梅廿九，她朝後一竄，緊緊地把杜蘅摟著。看來，她還是對赫連寂抱著生人勿近的態度。

被梅廿九如是抱著，杜蘅心裡樂開了花，挑釁似的斜了赫連寂一眼。這下子，赫連寂實在隱忍不下去了，一把握住梅廿九蓮藕一樣粉嫩的臂膀，竟要把她扯到自己懷裡來。誰知，梅廿九把杜蘅抱的更緊了。

依赫連寂的性子，怎肯就此罷休，魔爪再一次向梅廿九探了過來，誓要把她帶到自己的懷裡。這樣下來，梅廿九毫無懸念地開始了哭鼻子。她一哭，赫連寂的心就軟了，焦躁地向杜蘅道：“快點給阿九把衣服穿好！”

杜蘅唇角微揚，寵溺的對面前梔子花一樣鮮嫩的人兒道：“蘭兒乖，轉過來，哥哥給你穿衣服！”

梅廿九很順從地把身子轉向杜蘅，兩隻胳膊乍了起來，等著杜蘅像以前一樣給自己穿衣服。這樣一來，她的背就落在了赫連寂眼裡。看著那白瓷一樣閃著珍珠光澤的細膩肌膚，毫無疑問，又一次讓赫連寂的血液暗無聲息地沸騰起來。

他火辣辣的眼光輾轉至梅廿九的左肩時，雪白肌膚上，一個嫣紅色的符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盯著那符號，眼光明明滅滅，直到杜蘅把衣服給梅廿九套好，那個耀眼的符號被遮掩了去。

赫連寂不再說什麼，轉身走至門邊，推開門，出去了。這倒是出乎杜蘅的意料。

是夜，正逢滿月，赫連寂倚在院裡的一棵老梧桐樹幹上，月光雖然甚是明亮，可惜被枝葉遮了去，孤夜絕無法看清他所愛的男人此刻是什麼一種表情。

“寂，朝廷裡又來了急件，你得回去了！”孤夜絕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岑寂。赫連寂沒有回答，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寂！”孤夜絕提高的音調裡帶著絲絲慍怒。

“絕，為什麼？”赫連寂終於說話了，卻是這麼一句，令孤夜絕有幾許愕然。

“什麼？”孤夜絕小心地問。

“她肩膀上的封印究竟是怎麼回事？”赫連寂的聲音竟變得如此喑啞，似疲憊不堪的模樣。

“寂，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孤夜絕的沉著氣說。

“為什麼？”赫連寂的音調不帶一絲溫度。

“因為，我討厭那個女人！如果你還要問我為什麼討厭她的話，那隻能怪你對她太在意了！”孤夜絕知道已經瞞不了他了，索性發洩出來。

“絕，你真像個小孩子！”片刻的沉默後，赫連寂竟似笑了起來。他的笑，竟讓孤夜絕惱羞成怒。他一步一步捏著拳頭走向梧桐樹底的那個人，盯著他幽暗的眼光看了半響，然後，毫不遲疑的把頭湊了過去。在赫連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孤夜絕的唇就印在了他的唇上。

老半天赫連寂才反應過來，他被一個男人給吻了！赫連寂一把推開孤夜絕，不可思議地道：“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我還知道，我愛你！”孤夜絕喃喃地道。他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想擁住赫連寂，可是，他的手臂卻被他無情打落。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

“寂，我知道你無法接受，可是……”孤夜絕突然頭疼欲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孤夜絕，今晚你所說的，朕只當是醉話！朕命令你解開阿九身上的封印！”赫連寂開始用一國之君的口吻對他說話了。就這一句話，把他們往日的感情抹煞的乾乾淨淨。

“那個女人擁有了你的心，所以，她今天的下場是應得的。寂，你該慶幸我仁慈，只是封印了她的記憶，沒有直截了當地殺了她！”孤夜絕冷笑著說。

“朕命令你解開她身上的封印……否則……”赫連寂說著，從腰間拔出銀匕，把匕刃抽了出來，往自己的左臂上戳，一下又一下。

“寂，你這是做什麼？”看到赫連寂如此傷害自己，孤夜絕一下便慌了神。

“你說呢？”赫連寂唇角一勾，露出一個魅惑至極的微笑。銀匕不疾不徐地落下，鮮血染紅了殘破的衣袖。

“絕，我答應你就是了！”孤夜絕臉色蒼白，唇裡冷冰冰地逸出這句話。赫連寂緩緩地把匕刃插進鞘裡，知道自己獲得了勝利。

他知道，孤夜絕從梅廿九那裡拿走經書，練成了絕世的大凡般若功，如今天下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既是他如此在乎他，那麼，自己傷害自己，無疑是要挾他的最好手段。

孤夜絕“哼”了一聲，朝屋子走去。行至臺階處，又迴轉身來，從懷裡摸出一個藥葫蘆，塞到了赫連寂手裡。赫連寂知道，這定然是治療刀劍傷的良藥。

幸好他曾陪梅廿九抄寫過那些名為經書，實為武林秘籍的書籍。知道其中有一段專門講了封印之術。施用此術，需要硃砂混合庇護血。被施術的人，身體會留下殷紅的形似六芒星的璀璨符號。

赫連寂和孤夜絕分居兩個房間。起初，孤夜絕執意要和他住一個房間，說是要更好地保護他，赫連寂以自己武功還行拒絕了。幸好拒絕了，否則，孤夜絕對他存有那樣的心思，他睡著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呢！

赫連寂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藉著燭光處理著自己的傷口。聽到隔壁房間裡有了動靜，便知道是孤夜絕為他的女人解完封印回來了。

她醒來的第一眼，應該看到他！赫連寂如是想著，包紮的動作更迅速了。打理好傷口，換了一件外衣，出了房間，走至院裡，施了輕功，飄到“杜家醫館”的院落裡去了。

孤夜絕站在自己房間的窗邊，看著那消失在自己視線裡的影子，唇角逸出一縷苦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

赫連寂推門進去，還好，是梅廿九一個人睡著的，若是那個人膽敢跟他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那他不閹了他才怪！

赫連寂一步一步的向床邊挪去，心裡突然有說不出的緊張，口乾舌燥的。

他在床邊俯下身子，去打量處於酣眠的人兒。銀亮的月光透過簾櫳射了進來，讓他足以看清楚她的臉頰，但又不是那樣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