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儂我儂〔1〕

玩的時候，沒覺得冷，這會子，頓覺得手凍得隱隱作痛。還有剛才脖子裡被赫連寂塞了雪，雪水淌進最裡層的衣服，溼處被體溫暖的溫熱，粘粘的，怪不舒服的感覺。“愛妃，終於等到你一個人了，朕這下，可以狠狠地報復了嗎？”該死，她一點聲響都沒聽到，他已經在她身後咫尺的距離，他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她的耳根都能感覺得到。

梅廿九在心裡默唸一聲“不好！”起身就要跑，卻被他一個餓虎撲食，壓在身下。露天的雪地裡，孤男寡女，這樣的姿勢，有說不出的曖昧。梅廿九的臉一下紅了，小聲喊道：“我錯了還不行！下次玩兒我一定讓著你！”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朕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哼哼！”赫連寂邪魅的臉湊近她緋紅的臉，一臉壞笑地說。

“你要怎麼報復？”梅廿九小心翼翼地說。“呵呵，你乖乖地，讓我把那些雪球全部放進你的脖子裡，怎麼樣？”赫連寂挑著眉毛說。梅廿九掙扎著向他的身後看去，那裡足足有二三十個結結實實的大雪球，應該就是他剛才躲進梅林裡的成果。

“你不覺得那些雪球太多了嗎？”梅廿九陪著笑說。

“是挺多的，可是，沒你剛才用來扔我的多！”赫連寂撇撇嘴說。“可是那麼多，我的脖子估計塞不下！”梅廿九笑得更諂媚了。

“沒關係，我可以把它們掰開來，一點一點地塞，你不用擔心！”赫連寂白了她一眼說。

“真是個小氣鬼，愛塞你就塞吧！”梅廿九呼啦一下坐起來，用的力氣分外大，赫連寂一個不提防，從她身上滾下去了。

趁他還在往起爬，梅廿九眉頭一皺，撒腿就跑。他一見她小鹿似的，跑遠了，連身上的雪沫也顧不上抖，追了上去：“哼！最好別被朕追上，否則，可不是塞雪球那麼簡單了！”

赫連寂印象中的後宮女人，都是動若拂柳，靜若閒花，嫋嫋婷婷，我見猶憐的。像梅廿九這樣火速奔跑，把一個體格健壯的老男人追得氣喘吁吁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梅廿九跑著跑著，突然停了，赫連寂像鷂子俘獲兔子一樣，死死地把她揪住了。跑了這麼遠，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倒是他，上氣不接下氣，咽喉熱辣辣地痛。

“噓！”梅廿九微轉頭，對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滿臉狐疑地向前看去，透過梅樹枝椏間的縫隙，他看到一個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正穿著硃紅色的紗衣，赤著足，在雪地裡翩翩起舞。那紅衣女子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和腳踝上都帶著串串金色的鈴鐺，隨著四肢的擺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赫連寂丟開梅廿九的手，撥開梅枝，向那紅衣女子所在走了過去。被他丟開的手，殘留的他的溫度，漸漸被風吹冷。他每上前一步，梅廿九的心就像被針刺了一下，無以名狀的疼痛。

她毅然決然地轉身，一滴淚就那樣沒出息地掉了下來，還好，只流了一滴淚！不算無可救藥！

她垂著頭，默默往回走，那些他堆在那裡，準備塞在她脖子裡的雪球，她視而不見，直直地踩了上去，“咯吱咯吱！”幾聲脆響，那些雪球碎的失去了形狀！

不知什麼時候，身後有倉促的腳步傳來，梅廿九不會認為那是他。他這會子，應摟抱著那紅衣美人，匆匆返回寢宮，好好享受一番才對！

“追你真不容易啊！”一隻大手，扯住了她的後襟，她屏住呼吸，回頭，卻真的是他！她滿臉狐疑地向他的身後看去，卻是空空並無其他身影。

“她呢？”梅廿九傻傻地問。

“誰？”他似乎根本不知她意之所指。

“就是剛才跳舞的女子？”梅廿九氣急敗壞地喊道。

“咦，你要找她嗎？”赫連寂繼續裝傻。

梅廿九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來：“你難道不明白，她是故意等在冷香苑裡，跳舞給你看嗎？”梅廿九太瞭解後宮這些女人的心思了，她們在皇上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以各式各樣令人難忘的方式出現，以求得帝王青睞，換來侍寢的榮耀，從此，翻身農奴把歌唱，飛上枝頭當鳳凰。

“愛妃一聲不吭的跑了，莫不是愛妃吃醋了？”赫連寂幽深的雙眸直直地逼視著梅廿九。“吃醋？吃醋是什麼意思啊！”梅廿九裝出一臉天真懵懂的樣子，直把赫連寂氣得牙根癢癢：“早知道，我就抱著紅粉佳人，錦被羅帳裡快活去了，這會子遭你這般奚落，算怎麼回事？”

“咦，皇上大人，你今天的表現，真有點不像你了！”梅廿九驚奇道。“那怎樣的表現，才像我呢？”赫連寂蹙起了眉毛。梅廿九立馬在腦子裡勾勒起他冷著一張臉，冰山一樣，寒氣四射，使人退避三舍的模樣，頓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還是你今天的樣子，來的可愛！”梅廿九自言自語地說。赫連寂的唇微微揚起好看的弧度，把梅廿九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明明他也攢了不少雪球，為何，他的掌心這般溫暖呢？

“那嬌俏美人兒滴水成冰的天氣，穿得近乎透明，來為皇帝陛下梅林獻舞，您這般不領情，也忒無情了！”半天沒說話，梅廿九嘴就有點發癢，脫口而出這麼一句。

“誰說朕不領情了？”赫連寂幽幽看了梅廿九一眼，唇邊有難測的笑意，朕告訴她，她的舞姿真不錯，可是，衣服的顏色有點不對朕的胃口，我讓她換了再回來跳！

聽到這話，梅廿九哭笑不得，心裡有點對那美人打抱不平了，狠狠一拳直搗赫連寂的小腹，他皺著眉頭，痛苦地叫喚了一聲。

“你真是不喜歡她穿紅衣服嗎？那你喜歡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梅廿九突然想起什麼，忍不住問道。她希望聽到他的答案，又怕聽到他的答案，心，是那樣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