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分外惹人憐惜

“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赫連勃勃也不知自己喉嚨到底發出了怎樣的音調，可是，這一聲，對唐茗兒來說，足夠了。

簫聲重新奏響，一曲過後，杜蘅再向那個地方看去，果然什麼都沒有。天氣已經很涼了，突然有一滴露從竹林的上空墜了下來，跌在他的臉上，好似流淚的模樣。

第二日，梅廿九是被琳琅叫醒的。她懨懨地睜開眼睛。明明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夜，卻覺得渾身都痛，同長途跋涉過無二致。

“娘娘，你這一覺睡得也忒長了！”琳琅一邊侍奉著梅廿九穿衣一邊說。

梅廿九透過紗籠，看到有金色的柔光射進來，映在花瓶上。於是笑道：“不過太陽三尺高而已，我素日也是這個時候醒來呀！”

“娘娘，現在，你看到的，是夕陽！”琳琅沒好氣地說。

“夕陽！”梅廿九大叫。“這一覺確實睡得夠長！”梅廿九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可是，當琳琅蹲下身拿起梅廿九的繡鞋時，不禁神色大變：“娘娘，你昨晚去了哪？”“去了哪？”梅廿九不解她話裡的用意。

琳琅把鞋底給她看，那裡，沾上了不少枯敗的竹葉。這下，輪到梅廿九傻眼了，難道，昨天晚上，她在某個竹林溜達過，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不會吧！

“我記得我一直在床上睡覺。”梅廿九抓耳撓腮道。“難不成，昨晚有人偷穿了娘娘的鞋子出去？”琳琅頭腦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讓你說的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今晚我是不敢自己睡了，你過來陪我吧！”梅廿九嘟囔著。

那白蓮若，本不過是六品的貴人，桂離宮裡，一夜恩寵，立馬升了從三品婕妤。一時間，便成了後宮炙手可熱的人。

她所居住的瀲灩宮，終日人來人往，門庭若市。下至八品更衣，上至瓔皇貴妃，不是前來拜訪，便是奉上貴重禮品。

只是，數來數去，唯獨少了梅香院梅妃那一份。

“跟本宮前去拜訪梅妃姐姐吧！”白婕妤吹著指甲上尚未乾透的鮮豔蔻丹，衝她的貼身丫鬟蜜雪道。

“她來拜訪娘娘才是正禮，畢竟，娘娘你現在才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蜜雪忿忿不平地道。

“可是，本宮等不及了！”白婕妤含笑說。蜜雪不大懂她的意思。

梅香院裡，白蓮若在梅廿九面前低低地伏下身去：“蓮若來給姐姐請安了！”“這位是誰呀？”梅廿九傻愣愣地問琳琅。

這一問，白蓮若臉立馬灰了，但她還是恭恭敬敬道：“娘娘不記得冬至晚宴上的事情了？”“哦！是你！”梅廿九拍手大叫，“可是，你來我這裡做什麼呢？”

“我們娘娘已經升為婕妤了，等她為皇上誕下皇子，那身份可就更尊貴了！”蜜雪在白蓮若身後，得意洋洋地說。

“那麼，恭喜白婕妤了！”梅廿九笑著說。

“蓮若能受到皇上青睞，多虧了姐姐這陣好風。為答謝姐姐，蓮若特意備了一些薄禮，還請梅妃姐姐不要拒絕！”白蓮若細聲細氣地道。

“呃，這就是你來的目的嗎？”梅廿九不耐煩地問。從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就知道她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不知道，她又會為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倒也不是，蓮若今日來，其實是來拜師的。”白蓮若的聲音裡，竟有那麼一點的遲疑和羞澀，我見猶憐的模樣。

“拜師？”梅廿九蛾眉一挑。

“姐姐那日晚宴一支舞，真是無與倫比，蓮若企羨無比，所以想拜姐姐為師，得以在舞技上精進一二。”白蓮若說完話，輕咬薄唇，等待著梅廿九的反應。

“送客吧！”梅廿九站起身，向琳琅道，順便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白蓮若一下就漲紅了麵皮，跟在身後的蜜雪怒氣衝衝想要前來理論點什麼，被她用胳膊擋住了。

“娘娘，這白婕妤……”送走那一主一僕後，琳琅欲言又止。

“好啦！本宮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我就是看不慣有人在我面前裝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了真讓人噁心！”梅廿九翻著眼皮說。

冷寂後宮裡，本來事情就不多，何況是現在和恩寵掛不上邊的梅香院。梅廿九稍稍用了一點飯，又回寢殿睡覺去了。琳琅把大小事務打理好，前來陪她。

半夜的時候，琳琅被什麼聲音驚醒了。揉了揉眼睛一看，卻是自家娘娘坐起身來，正在穿衣服。

“娘娘！”琳琅輕輕地喊，可梅廿九卻是充耳不聞。她穿好衣服，便轉身下床，朝外走去。在幽暗的寢殿裡，這一幕，怎麼看上去都是那麼詭異！

琳琅覺得有點不對勁，便不再出聲。而是利索地收拾好一切，躡手躡腳地跟了出去。梅廿九像遊魂一樣往前飄，速度甚快，琳琅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終於，在一方幽暗的竹林邊，梅廿九停止了腳步。琳琅在她身後不遠處隱藏了身形。濃密的竹林裡有風嗚嗚的吹過，還伴有悽清的簫聲，翻來覆去都是一樣的曲子。

在琳琅腿腳都麻了的時候，梅廿九突然轉身，藉著慘淡的雲光，琳琅看清了梅廿九的臉，一下駭的差點叫出聲。

因為，梅廿九的眼睛還是緊闔著的，似乎還處於沉睡狀態一樣。莫不是，就是這奇怪的夜半簫聲，蠱惑著娘娘在睡夢中來這片竹林？那吹簫的人，是誰呢？

梅廿九已經轉身往回走了，琳琅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日，梅廿九又是極晚才醒來，醒來便對上琳琅關切的眼睛，不禁撲哧一笑：“你是不是擔心本宮睡著睡著醒不過來了！”

“若是真醒不過來那就好了！”梅廿九揉著太陽穴嘟囔道。連著兩日晚上，她都在做夢，夢中都有一個陌生男子的背影，他穿著青色的布衫，站在一片竹林裡，輕輕地吹著簫，曲子便是那支剎那芳華曲……

琳琅看梅廿九的神情，就知她對夜裡發生的事毫無印象。所以，也不向她說破，只是微笑道：“娘娘若是再這樣睡下去，梅香院裡的人，就更無法無天了！”

“你是說他們！”梅廿九眉頭一皺。

“那個小杜子和子衿還算乖巧，其他的人，已經是沸反盈天了呢！”琳琅淡淡地說。

“那你就去替我傳句話兒，要走要留，聽憑他們自個，免得本宮耽誤了人家的大好前程！”梅廿九唇邊閃過一絲譏色。

“嗯，這樣也好！”琳琅點了點頭。

這天下午，琳琅特意去了一趟琉璃的房間。這丫頭最近不知怎麼了，更加不愛說話了，一張孩子氣的小臉，終日繃得緊緊的。惹得梅廿九和琳琅擔心不已。

琉璃坐在床邊，埋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見動靜，抬頭一看，見是琳琅，忙站起身來。

“姐姐，你來了！”琉璃怯生生地說。

“嗯，看你這幾天臉色蒼白的緊，我特地去廚房為你熬上了一碗紅糖蓮子粥，你趁熱喝了吧！”說著，琳琅把手中的碗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