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察覺到許蓉蓉愣愣呆呆的眼神，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
沒什麼不對勁吧？
莫非……
陳昊彎起嘴角：“誒，看題，看我幹什麼？”
許蓉蓉收回視線，輕嘆一聲：“怎麼樣才能擁有你的腦子？”
陳昊：……
合著你是在打我腦子的主意，不是因為我的臉好看？
他繼續算第四題，並且隨口說道：“要不把我腦殼撬開，腦漿送給你。”
許蓉蓉：……
那還是不要了。
陳昊算完五道題，把草稿紙推到她跟前：“先看這個，我沒看答案，不過應該差不多，我覺得我的思路更簡單，你更好理解。”
許蓉蓉乖乖的點著頭，心思轉移到了作業上。
“你看這裡，題目問函式f(x)的單調遞增的區間，那先把函式算出來，很簡單，代入公式……”
“看圖，橢圓C是這裡，點M在C上，問則|MF1|·|MF2|的最大值……”
……
講解完畢，雖然還是沒全懂，最起碼比上課時候的效率高多了。
陳昊讓她把教科書拿出來。
他一頁一頁的翻著，筆尖在頁面上圈圈畫畫的：“這裡，還有這裡，這個公式，是一定會考的，我畫圈的重點部分要記住，不要死記硬背，去理解，數學其實沒那麼難，你不要怕，越怕會越抗拒，一旦有了牴觸心理，無論怎麼用心，都學不進去。”
許蓉蓉盯著他手下的動作，“哦”了聲：“你真的可以去做老師了。”
陳昊輕笑一聲：“那不行，我去做老師的話，學生上課都看我，不看題了。”
這是她剛才說過的話。
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了一個意思。
許蓉蓉好像明白了什麼，臉頰又紅了。
害羞的女孩兒，像初春的桃花，明豔又招眼。
她糾結了好一會兒，又提了一個自認為很過分的要求：“陳昊，我晚上不想去補習了，我跟爸媽說，那個補習老師不行，我把補習的費用給你，你替我上課，好不好？”
還真要他做老師？
陳昊轉頭看著她，沒說話。
“兩個小時一節課，一星期三次，一節課兩百塊，行嗎？”
他還是沒說話。
許蓉蓉以為他是覺得錢少。
在她概念裡，小流氓好像都沒什麼錢。
“三百塊一節課也行。”這麼一算，一星期就要九百，一個月算四個星期，要三千六。
對她這樣的家庭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好在快要高考了，付出就付出一點吧。
回家跟爸媽商量下，為了提高成績，他們會同意的。
另外還有一點。
如果他答應補習，那一個星期裡有三天的晚上他得待在家裡。
那是不是表示，那三天他就是安全的，不會遇到危險？
他長時間的沉默，讓許蓉蓉心裡沒底。
她忐忑不安的盯著他，心想答應不答應你倒是說一聲啊。
“抱歉……”
這兩個字說出來，許蓉蓉肩膀垮下去。
看來是不答應了。
算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要求挺過分的。
“如果要我替你補習，時間安排得聽我的。”
她聽到了後面的話，眼睛亮了。
“你，你答應了？”
陳昊面無表情，似乎是要掩蓋某種情緒，他翻開練習冊，隨便找了一道題，握著筆在草稿紙上算著。
一邊算，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你定的時間我不一定有空，所以時間得我來定。”
只要他肯，什麼都行。
“好。”只要學校準時放學，晚上她都有空。
陳昊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一個星期不一定是三次，可能四次，也可能兩次。”
許蓉蓉點頭：“沒問題，都可以。”
興奮過後，她突然小心翼翼起來。
“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她咬咬唇：“你有女朋友嗎？”
陳昊握筆的力道突然加重：“你問這個幹嗎？”
“你，你別誤會啊，”許蓉蓉連連擺手，“我是想，如果我來你家補習，你女朋友會不會不高興。”
陳昊突然放下筆：“會吧。”
會？
那就是有女朋友了？
許蓉蓉“哦”了聲：“那要不，換個地方補習？”
陳昊扭頭看了她一眼。
這姑娘有點傻。
似乎忘了他說過不會找女朋友的話。
“任何女的知道，都會不高興吧，”陳昊故意的，“不過我女朋友高不高興，得坐時光機去問她，畢竟她在未來，我不是預言家，更不是心理學家，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高興。”
在……未來？
許蓉蓉抿著唇偷笑：“你不是說，不會找女朋友嗎？怎麼現在又成未來了？”
陳昊：……
他收回這姑娘很傻的話。
“套路我？”
“沒有，不敢套路老師。”
“別扯無關緊要的話題，看下一道。”
“好。”
……
下午的時候，陳昊打了通電話。
是沈焰接的。
“沈哥，這段時間，有什麼事就別找我了。”
沈焰的語氣溫柔有禮：“這段時間是哪段時間？”
午後，陳昊站在窗邊，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鍍了一層金色在他身上。
他臉頰有點紅。
是陽光照的。
“嗯，就高考之前。”
“你要參加高考啊？”
陳昊支吾兩聲：“就……就高考之前嘛，想休息一陣子，行不行？”
他不回答，反而問：“周致跟我說，你在家裡藏了個女孩子？”
陳昊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誰說的，沒有的事，誰養女孩子了，周哥他自己養女孩子賴我頭上，你看就這個禮拜他換了多少女朋友了？”
沈焰淡淡的“嗯”了聲：“所以你一個都沒換是吧？”
“對，”陳昊一下沒反應過來，“我就一個，沒換過。”
話說完，他無語了好一會兒。
怎麼身邊的人每一個都那麼雞賊？
“我剛剛說錯了，不是女朋友，也不是一個，哎呀，總之就是……”要命，解釋不清了。
沈焰忽然打斷他，很嚴肅：“陳昊，你想好了，覺得快樂的事就去做，不要把自己困在死迴圈裡，知道嗎？”
他沉默了。
片刻後，陳昊說：“我知道，就五十天，我只要求五十天。”
他一點都不貪心，這輩子能有這五十天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