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厲聲道:“你胡說!靈界各宗一心只求大道,渡苦海眾生,行得端坐得正。休得空口白牙,架詞誣控!之前魔尊衛昭散佈謠言,中傷仙門,我看你們這些妖邪沒少推波助瀾。小師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別聽她妖言惑眾。”

“孰是孰非,我自有分寸。”許辭又問:“崑崙宗門內可有人知曉或參與?”

女子轉身神色古怪地看了許辭一眼,道:“你既是崑崙弟子,該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能過問的。你若真想求個答案,自去問你那萬人敬仰的好師尊去吧。”

許辭神色波瀾不驚,“你不必激我,我信師尊。我要你將此事牽涉的宗門一一寫出來,我會去查證,如果你們當真無辜,崑崙會還妖族一個公道。”

“小姑娘,我不好騙的。你根本做不了主,只怕第一個阻攔你的人就是容珩。你有人護著,自然沒事,我還想活著走出這裡呢。你走吧,往後別再來了。”

女子擺擺手,身影與黑暗融為一體。

不遠處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衝女子罵道:“十三娘,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妖族恥辱!小爺可不怕,容珩的徒弟是吧,你去查廣陵朱家,讓小爺看看你能查到些什麼。”

十三娘啐了地上一口,“青羽你發瘋莫拉上旁人,就這般想被人拔掉尾羽做成點翠?”

青羽聲音稚嫩,看模樣與人界七八歲的孩童無異。

“反正關在這裡遲早也是個死,還不如給小爺一個痛快!”

妖族是不能自戕的,他心中有滔天恨意,卻被囿於這方寸之地,無可奈何。

許辭定定望著青羽,道:“好,我去查。放心,就算出事也不會牽連你們。”

“小師叔,此事不妥……”

明湛還想再勸,許辭已經先行離開,他只能和寶兒快步追上去。

走出湖水,湖面轉瞬歸為方才平靜模樣。

“明湛,我修道求個問心無愧,眼見為實,這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楚。你心裡若沒有半分懷疑,可以去稟明承北師伯,任他定奪我今日犯戒之罪。”

寶兒毫無理由地站在許辭這邊,道:“明湛師兄,你也不敢絕對肯定這事沒問題吧,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萬一靈界真有人為了一己私慾殘害妖族……”

明湛反駁道:“妖邪本性窮兇極惡,門規說崑崙弟子須以除魔衛道,守護蒼生為責。小師叔身為尊上弟子,更應以身作則,怎麼能被妖言蠱惑,衝動行事。再者,兩界說不定什麼時候交戰,小師叔插手此事不僅落人話柄,也會寒了各宗門的心。”

崑崙向來中立,才能得各仙門敬重,一旦有所偏頗,靈界看似風平浪靜的局面就維持不了了。

可是許辭要的就是靈界動亂,人心浮動,這樣平日裡躲藏在暗處的東西才會放低警惕,露出馬腳。

她倒要看看,這花團錦簇之下的根爛成了什麼樣子。

許辭道:“你說得有理,是我思慮不周,方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明湛鬆了口氣,語氣和緩下來:“我知道小師叔你也是嫉惡如仇,這個事我們可以告訴尊上,從長計議。”

許辭不著痕跡地後退兩步,笑道:“好。哎,那是什麼?”

明湛轉頭望去,下一刻後頸突如其來刺痛,他雙眸微睜,手指無力地抓了抓,然後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