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冷著臉吩咐道:“若是以後三少爺和芝芝私底下有什麼接觸,你再繼續告訴我。”

“是!”

黑衣人退下後,心裡升起一抹怪異,怎麼大少爺好端端地要查三少爺的行蹤?

若是三少爺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倒是可以監視著隨時報告。

可三少爺的品性最是端正無暇,性情又純良,壓根沒幹壞事,為何要監視他?

等黑衣人離開後,虞淵才站起來,開啟窗戶,吹著外頭蕭瑟的秋風,心裡不是滋味。

明日馬球賽上事多,本來就叫他有些煩躁。

可虞濟的行為更讓他擔心。

說起來,他心裡對這個三弟一向是看重的,肖氏每每給二房壓力的時候,都是他從中周旋,爭取給虞濟最好的條件讓他科考。

虞家本就門戶小,若是再內鬥怎麼在京城立足?

也幸虧虞濟是個懂事的,這些年來,日日風雨兼程地去上學堂,功課從不落下,雖然不是西席先生座下最好的學生,可論才學氣質,他算是上乘。

虞淵也曾讀過書,覺得三弟這樣最好不過,既不惹人嫉才妒能,又不太過軟弱被人欺負。

日後虞濟或許還能在朝堂上多幫幫他。

虞家兄弟一起聯手,早晚能將虞家門戶頂起來,日後前程也不算渺茫。

可就在剛才,虞濟竟然說要離開家去宜州定居。

他是想一個人走,還是要帶虞芝芝一起走?

按照方才虞濟的言語,他早就猜出來虞濟不想留在虞家的原因,是因為虞芝芝了。

虞芝芝是養女的事,很少人知道,二房更是不知道,那麼虞濟是從哪裡知曉的?

這一夜,虞淵輾轉反側多次都沒入睡。

翌日,肖氏早早地起來,督促虞芝芝梳妝打扮。

“你挑的什麼顏色?明日是馬球賽,太子和公主都要來的場面,你就穿著這些灰不溜秋的裙子去?”

肖氏瞪著眼前這個剛睡醒不久還在打哈欠的女兒,怎麼看都不滿意。

紅衣在旁邊委屈又無奈,本來她是給二小姐準備好衣裙的,可二小姐不要。

虞芝芝淡淡地道:“母親,馬球賽上公主和其他貴女當然都是要出彩的,我若是穿的太過招眼,只怕會讓她們不高興。”

她最厭煩肖氏這種毫不遮掩、恨不得馬上就把她賣掉的嘴臉。

肖氏動作一頓,“你說的再有道理,也不能打扮自己,這請柬都是太子殿下親自派人送過來的,他是衝你來的,知道嗎?”

虞芝芝點頭,“女兒知曉,殿下是想讓大哥也參加。”

“你這死丫頭!給我過來!”

肖氏見她淡淡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讓人開啟她的衣櫃,拿出前幾日做的衣裙,讓虞芝芝一一換了個遍。

總共五套衣裙,各有各的漂亮優雅。

肖氏看完覺得很是滿意,笑道:“你今日就穿著紅色的衣裙去,在馬球賽上待三日再回吧。”

朝陽公主的馬球賽舉辦得很是盛大,裡面休息用膳沐浴的場所一應俱全。

甚至那頭還有個溫泉,可供人鳧水。

肖氏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我去不了,我也想去看看給公主鳧水用的溫泉呢,你個死丫頭可別不知道珍惜福分!”

說著,她又叫紅衣重新給虞芝芝弄了髮髻簪花。

不多時,一個漂亮嫵媚的小娘子水靈靈地出落在大家的眼前。

虞淵來給肖氏請安的時候,正巧一進門,就看到這個從未盛裝打扮的妹妹。

少女一襲水紅色百褶裙,袖口窄小,露出一雙白嫩的小手,無措地交疊在一起。

細細的手臂微微弓著,襯出一截腰肢又軟又細。

她臉上的妝容比較濃,蓋住原本的膚色,瞧著格外的紅潤喜慶,少了幾分天然的嫵媚,多了些許故作成熟的美豔。

尤其是那雙眉眼,細細地看過來,彷彿仙子俯塵,滿眼都是亮閃閃的星子。

看得他胸口微微窒息,幾乎要被這個美豔的少女迷暈了眼。

肖氏得意地對兒子問道:“淵兒覺得如何?你這妹妹到底是有資本迷住太子的。”

虞淵臉色一黑,語氣不悅道:“母親,馬球賽上是去打馬球的,你把妹妹弄得這麼惹眼,就不怕朝陽公主生氣?”

肖氏毫不在意,“朝陽公主惦記你,就不會動你妹妹的,你個男人家家的,怎麼老是想女人該想的事。”

說著,她對著虞淵上下掃視幾眼,面色不滿地道:“你怎麼也穿的這麼低調,通身都是黑色的,可不喜慶。”

虞淵自然不會讓她來指手畫腳,隨意道:“我本來就是陪太子觀賽而已。”

肖氏對他擠眉弄眼地道:“可是朝陽公主對你有意,難道你就不想......”

“母親,攀龍附鳳並非好男兒,兒子已經立誓要靠自己忠君愛國,又怎麼會去肖想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

虞淵不等肖氏說完,就力爭言辭地拒絕。

說罷,還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等候的虞芝芝。

哪知虞芝芝只是輕笑著,並沒有其他的表示。

虞淵神色黯淡,這才叫肖氏好好收拾東西帶著下人一併出門驅車。

虞芝芝也坐上了馬車。

虞家的馬車並不多,加上虞淵也並非奢侈之人,四個人一起走只能分兩輛馬車。

虞芝芝和虞青雅坐一起。

虞淵和虞濟共坐。

虞芝芝剛坐穩,就聽得這位不太親和的四妹妹湊上前來看她髮髻上的金釵。

“二姐姐的簪子是新打的吧,瞧著成色不錯,什麼時候做的,為何我沒有?”

虞青雅年紀比她小兩歲,生得一派清純高雅,眉眼之間露出些許的孤高畫質冷,穿著素雅的淡紫色長袍,瞧著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可她每次遇到虞芝芝總要找事。

虞芝芝厭煩地閉上眼睛,不想搭理她,“是母親給的。”

哪知虞青雅不依不饒,“大夫人向來都不太親和,怎麼會給二姐姐打這麼貴重的簪子?”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圍繞著簪子說事。

虞芝芝冷笑道:“因為要去馬球賽呀,四妹妹不是也戴上了新的髮釵和新裙子,想必也是和我一樣要去見見世面吧?”

虞青雅臉色一僵,頓時尷尬地笑了笑。

這二姐幾日不見,怎麼性情忽然變成這樣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