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夕陽籠罩著太子府後院。

秦書蘭所在的汀蘭苑有些熱鬧。

內屋的幾個丫鬟匆忙地備著熱水,花瓣,還有香爐。

廚房那頭的廚娘匆匆趕來笑著來問話:“夫人,今夜備什麼吃食?”

屋內響起了悠揚曠遠的琴聲。

隨即一個穿著蘭花繡花的藍衣丫鬟走來,熟練地遞過一張紙。

廚娘一看上面的五樣小菜,嘖嘖讚歎。

“果然夫人蘭心蕙質,竟能想出將羊肉和花椒做一起的溫補湯!”

丫鬟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本來這是夫人親自要做的,只是今夜殿下過來,夫人說要陪殿下練琴,不想髒了手,只好勞煩嬸子代勞。”

廚娘笑開了懷,“夫人得了寵愛,我們也能跟著沾光,放心吧!”

等廚娘走後,丫環才走入室內。

秦書蘭十根纖纖玉指放在琴絃上,面色藏著幾分悅動。

“小蝶,可去問了殿下何時回府?”

小蝶輕笑,“剛才問了太子妃,她說再過半個時辰殿下就會過來,到時候夫人可要提起那個賤人冒犯太子妃的事。”

“這是自然。”

秦書蘭伸手到小蝶面前,一雙冷傲的眼裡浮動著幾分不屑。

“就憑那個以色侍人的庶女,哪能和我比?”

“殿下雖然愛美色,可最愛的還是我的美食,我的琴聲,和我這雙手。”

小蝶連忙從桌上的脂粉膏盒開啟,從裡面挖出一些潤白色的油膏,認真地給秦書蘭的雙手塗抹。

“殿下愛夫人這雙手,這可是太子妃都知道的事。”

“這凝脂膏一盒上百兩,手保養得不易,夫人何必日後再去親手做羹湯?”

秦書蘭鼻端輕哼。

“你懂什麼,殿下不是凡夫俗子,身份更是千尊萬貴的,我若是不多花些心思,這些後院進來的新人遲早會替代我的。”

“當初我能用一雙手,一張琴,一碗湯俘獲殿下的心,日後也一樣可以。”

想起今日府中太子在百合園捨不得起床的傳聞,秦書蘭嘴角微微抿起來。

“殿下的心,是我的,側妃之位也會是我的!”

很快廚房那邊來人說飯菜準備齊全。

秦書蘭立刻讓廚娘把五道飯菜端進來,親自檢查好後,才讓廚娘退下。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秦書蘭讓下人將後院沐浴池放清水,準備侍寢。

內室也點燃了迷情香。

為了今夜能讓自己懷上殷徹的孩子,秦書蘭特意吩咐讓小蝶多點兩根。

小蝶猶豫道:“可是夫人,這迷情香有些副作用,會影響您和太子身子的......”

以往她們用這種手段爭寵,都只燃半截香,就是為了避免讓殷徹發現。

可現在秦書蘭居然讓她點兩根香,要是出了紕漏——

“閉嘴,讓你點就點。”

秦書蘭不耐煩地訓斥一聲。

她表面上淡定得很,心裡卻著急了。

聽聞新來的虞芝芝容色傾城,勾住了太子不肯下床,若是她再像以往那般點到為止,只怕太子不會貪戀她。

想要爭寵,就要對自己下狠手!

“是。”

小蝶被訓了一頓,心裡委屈,但還是照辦。

等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忽而聽得院外小廝闖進來,急得剁腳。

“不好了夫人!”

秦書蘭蹭的披上外袍,面色染了幾分怒意,“什麼不好了,殿下呢?”

說著,她看了看小廝身後。

後面除了一條花徑,還有幾點零星碎雨便沒了。

小廝跪下,聲音越說越小:“太子殿下回是回府了,只是他剛去主屋沒多久,就被人拉著去了百合園。”

“殿下看起來喝了些酒,火氣正在上頭,奴才幾個攔不住,還被殿下踹了幾腳。”

秦書蘭仔細一看小廝胸前一道鞋印,氣得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沒用的廢物!”

枉費她準備了一個下午,還點了十分珍貴的迷情香,結果太子半路被人截走了!

她一雙白玉般的手緊緊抓住披風。

眼裡的恨意和憤怒幾乎要噴湧而出。

“可看到是何人截走殿下的!”

“天色黑了奴才沒看清,那人也是去了百合園,依奴才看,定然是虞芝芝搞的鬼!”

秦書蘭的指甲都快被戳斷了。

“這個賤人,是成心和我作對,她分明知道今夜是我侍寢!”

小蝶著急地問:“夫人,現在我們該如何?”

“哼,她騷得半路搶男人,難道我不能搶回來麼?”

秦書蘭臉色掛起一抹冷笑,對小蝶吩咐,“你現在趕緊去告訴太子妃,我要太子妃和我一同前往。”

“是!”

小蝶急匆匆地轉身出了房門。

可不到半刻鐘,小蝶一臉愁容而歸。

秦書蘭都要準備出發了,看到她一人孤身回來,心頭升起一股不安。

“太子妃呢?”

小蝶一臉苦笑,“奴婢去求的時候,只有綠陶傳話說太子妃身體不適,不方便見人......”

啪!

桌上的食盒被秦書蘭氣得一掃而落。

上等的瓷碗摔得稀碎,熱好的飯菜也全部

眾人嚇得紛紛跪倒在地。

小蝶看得眼熱,“夫人息怒,這可都是您精心準備給殿下用的晚膳,就這麼糟蹋了......”

秦書蘭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縱使她火冒三丈,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卻沒崩斷。

“虞寶珠這個賤人,居然想把我當刀子使,哼,我偏不如她的意!”

“她不是想看我和虞芝芝互相鬥麼,我不會讓她坐收漁翁之利的!”

“來人!”

秦書蘭揚起充滿寒氣的俏臉,吩咐道:“立刻派人去百合園告知殿下,說我病了,叫他過來。”

她可沒蠢到這個時候親自去找太子。

小蝶擔憂道:“可是夫人,這樣做的話豈不是敗壞殿下對您的好印象?”

以往殷徹找人侍寢,最不耐煩半路被人叫住。

半年前虞寶珠為了爭寵做了這等蠢事,派過去的奴才竟然被殷徹一腳活活踢死。

殷徹對虞寶珠可謂是百般厭棄。

只是礙於虞家的勢力,殷徹不能動虞寶珠而已。

出了這事後,後院的女人再也不敢鬧到殷徹的眼皮子底下。

秦書蘭垂眼,看著地面上亂糟糟的飯菜,很快心裡就有了主意。

“去叫溫太醫過來,就說我吃欲不振老是吐,請殿下務必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