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對，練氣十一層

林鴆很快來到子虛居的院落前，子虛真人已經在院裡等她了。

元嬰強者仙風道骨，迎風立於一棵萬年松下。

聽到林鴆踏入自己的院落，他自天際收回目光，回頭瞧了她一眼。

只一眼，他微怔，旋即又是歡喜又是無奈：

“你竟突破至練氣十一層了！”

“……但你這身傷勢，是不想好了麼？潰爛流膿，一看便是從未好生照料，怎麼，又是別人害的？你又有冤屈要來投訴？”

林鴆知他是一次性被她搞怕了，生怕再有牽動全宗的狀告。

她笑笑，搖搖頭，簡單施禮後，對他道：“非也。”

“宗主在先前一事上，已頂著非凡壓力，替弟子討回了公道。如今弟子前來，除了正式道謝，也不過是有一件小事相求罷了。”

子虛真人：“道謝？——今日才來？”

“此前弟子急於重築修為，練得忘時，才拖延至今日嘛。”

“來道謝，還附帶‘小事’相求？究竟是特意道謝，順道求助，亦或為了求助，順道道謝？”

“自是特地道謝而來。”

子虛真人輕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鬼話。

但也沒有真的與她計較：

“說罷，何事相求？我把你松音師姑也喊來一趟吧。”

林鴆：“不必勞煩師姑了，小小傷勢，我自行處理便可。之所以有事相求，便是發現身邊少了能夠協助我更換紗布之人，特此前來問問宗主，可否將前陣日子派到落林小築的，名喚招玉的雜役弟子，再借予我一段時日？”

子虛真人道：“自是可以。你若更喜歡她，便將原來負責落林小築的雜役弟子，換成她便是。”

林鴆頓時訝異狀：“什麼？落林小築何來其他雜役弟子？”

子虛真人也跟著詫異：“向來有啊。怎麼，你沒有？”

林鴆搖搖頭：“不曾見過。”

“弟子還很好奇，怎麼師兄師姐的住所，都有雜役弟子負責打理，還以為是弟子等級不夠，一直殷切盼望著呢。”

子虛真人登時擰起眉頭：怎麼回事？

他記得，在雜役弟子的分配名單上，是有配到落林小築的人的。

只他當時只負責審批，具體分配到位的弟子分別是誰，他不曾留意。

而萬山宗曾以劍修聞名，男弟子較多，便連雜役弟子也少有女性。他擔心替林鴆打理院落的弟子，是名男弟子，她負傷回門時，他才額外找了兩名女弟子前來照顧她。

怎的如今，她說她一直以來，根本沒有雜役弟子替她打理雜務？

他不信邪地回屋取出那份分配名單，仔細一瞧：果然，有的。

他將名單指予她看，她卻搖搖頭，一臉的無辜：“弟子從未見過這位名喚‘李田’的雜役弟子。”

子虛真人滿目詫異。

再想到負責管理此事的，也是柳如嫣，他眉頭蹙得更深，心道這兩人究竟怎麼了……

但他到底沒有告訴林鴆實情，只道：“或許中途出了些差錯，指令下達不到位。”

“既然你正好有心儀的選擇，我便直接將招玉弟子指派給你，如何？”

林鴆：“那便多謝宗主了。”

“我說過，莫要——”

“好的，多謝副宗主。”

子虛真人滿意地點點頭，又問她：“還有何要事？”

林鴆：“沒有了。”

他便道：“那快回去處理傷口。此處有一瓶清創散，將粉末敷於創口之上，可止血消炎，保持乾爽。你回頭清洗傷口後，讓招玉弟子替你將藥敷上，可防止你日後再次沉迷修煉、疏於養護，再令傷口惡化。”

“感謝副宗主。”

子虛真人召來一隻飛鶴，讓林鴆坐飛鶴回去，免得駕駛靈舟勞神費力，加劇傷口惡化。

林鴆乖乖上鶴回家，到達落林小築時，招玉正好也被擺渡使帶到，她等對方下舟，帶對方入屋。

招玉自是明白此番前來的職責，但是她不明白她為何選她。

待助林鴆處理了傷口，她一邊站在她身側看她服藥，一邊忍不住問：“你何故指定要我當你的隨侍？”

在她看來，雜役弟子專門替內門弟子打理雜務，便是伺候內門弟子的意思，與大戶人家用的丫鬟小廝沒區別，喚作隨侍還好聽一些。

林鴆眼皮微掀，瞧了她一眼。

手裡端著盛放溫水的瓷杯，邊吃藥邊以溫水送服：“‘隨侍’？”

招玉：“不是麼？替你們打理，替你們守門，有需要的時候，還要為你們辦事。”

實際萬山宗內的雜役弟子，大多是固定時間前來幹活，這更偏向於完成日常任務，與所服務的內門弟子並無更進一步的關係。

招玉用的這個“隨侍”，從某種角度，都是抬高雙方之間的關係差距了。

林鴆不知想到了什麼，意味不明笑了笑，未有反駁，只道：“你不願意？”

招玉撇撇嘴：“倒不是不願意……”

她身為一名資質低下的“廢柴”修士，這輩子是很難精進至更高水平了。

雜役弟子或許是她伴隨一生的身份，無論進入哪個宗門，她的地位均註定她只能幹些底層雜務，而非似真正的仙人那般，仗劍天涯、享受尊崇、快意人生。

所以她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她根本沒得選。

“伺候”內門弟子相對而言，甚至是更好的待遇。畢竟與內門弟子打好關係，未來便有可能得到有用的點撥；哪怕只得到一些小恩小惠，也足以讓她們又區別於其他沒有接近內門資格的雜役弟子。

——她的確不是不願意，而是不甘心於只是個雜役弟子、只能是個雜役弟子。

她低下頭去，不想暴露內心，扭頭便去找活幹：“算了，和你說不清楚，我替你收拾床榻吧。”

林鴆便真沒追問，直到招玉自己忍不住，又回頭：“你，你如今修為恢復至何種程度了？”

她聽說，這小師姐怪慘的，前陣子功力受損，竟是倒退到練氣一層呢。

林鴆雲淡風輕：“練氣十一層。”

“練氣——奪少？！”

“練氣十一。”

“……”

招玉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