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真人根本不帶猶豫的:“倘若你真想加入本宗,我等自是不會拒絕。”

林鴆心說你臉呢!方才還堅持婉拒的臉呢!

因為是天靈根的老苗子,臉就不要了?真是有夠現實的!

對於讓此人入宗,她倒是沒多大的想法。

她對此人的印象,仍舊停留在莫名戒備的階段。她覺著他有些怪異,動機不純,可是觀察至今,又看不出不純在哪裡,故而留不留下,對她而言,不過是風險在不在眼前的區別。

各有各的利弊吧。

她暫未想把精力耗費在他身上。

得知結果後又想走了。

謝疏淮見狀,迅速回答:“既是如此,日後便有勞宗主與同門們照應了。”

這便是同意入門了的意思,子虛真人沒想到竟如此順利,連忙將他招過去,為他介紹起宗門的結構、規矩,入門後修行授課的日程安排等等細緻的資訊。

其餘弟子一時難以反應:就這樣?

他們又多一位同門了?

雜役弟子與內門弟子,原則上還有巨大懸殊。但是在萬山宗,外門弟子這個分類,早已不存在了,雜役弟子與內門弟子,也可以只有一步之遙,但凡這位新弟子修行速度正常,最多練氣末期,他便可以轉為正式的內門弟子了。

與多一位師弟沒有太大的區別。

萬山宗竟然“添丁”了!

作為內心還是想讓萬山宗好的弟子,對這個結果還是滿意的。

即便先前書生在言語上有些冒犯,可那不是他的錯,是誰的錯,大家夥兒懶得說。

眾人很快把謝疏淮圍了起來,左一句右一句,說宗門的好,說修行的妙,說他靈根天賦有多高。

柳如嫣見狀,也不走了,靜靜站在一側,倒也不積極介紹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

一旁自有人慢慢將她引入話題中去,無論是她的地位,亦或她的品行,以及修為之高、劍術之造詣……等等。

柳如嫣但凡接收到謝疏淮投去的目光,便與他對視,微微頷首,面上帶有謙遜又充滿底氣的笑容,一派宗之大師姐風範。

謝疏淮只看了她兩眼,記住了什麼,目光再沒落到她身上。

發現林鴆早沒影兒了,他微微嘆氣,惹得眾人又以為哪句話說錯了、不如他意,對他好一陣關懷問候。

林鴆在他們包圍他的時候,早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途中偶遇比她還早離開的松音,兩人攀談了幾句。松音聽說她又要去參天泉修煉,便針對她的傷勢,又給了她一些丹藥,再叮囑一番,這才放她離開。

林鴆已經回到練氣六層,這次她鑽入參天峰中,一口氣又奮鬥了個五天五夜,將修為堆到練氣十一層末,才在一陣難以抑制的飢餓與虛弱中,抽離出打坐狀態。

她感覺腹部的傷口有點疼,還奇癢無比。

低頭一看:好傢伙,許是過度用功、缺乏養護,腹部一灘血透過繃帶滲出來,血在紗衣上凝固了一層又一層。

她用內力探了探傷口狀態:傷痂裂開,傷口發炎。

一些膿水自傷口內部緩緩透出,大抵是深處潰爛了,傷口惡化得有些嚴重。

她稍微挪動一下身子,一陣劇痛便自腹部傳出。

專注的時候沒這麼明顯,現在回過神來,她感覺她呼吸一下都是沉痛的。

林鴆齜牙咧嘴地從泉石上站起,不免惱火:這身體,真是有夠虛弱。

再不處理就要出事了,她只能先回到自己住所,給自己傷口換藥。

而回到落林小築,她才意識到,這幾天住所沒人收拾,落了一片枯葉與薄塵,看起來還怪淒涼的。

萬山宗的內門弟子,每人均配單獨的住所,每個住所,也會有一到兩位專門負責打理內務的雜役弟子,那些弟子修煉緩慢,每日除了修煉,幹得最多的,便是替宗門處理一些簡單的雜務。

按理,林鴆作為宗門最小的內門小師妹,也該有這樣的弟子替她打掃院落。

可現在細細回想:那丫頭自從加入萬山宗起,許多應有的權力都未能行使,有些本該屬於她的特權,也被莫名剝奪了,稀裡糊塗變成這般無人照料、無人在乎的模樣。

林鴆狠狠蹙起眉頭: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傻丫頭。

這仙宗,又是一個怎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噁心仙宗!

她冷哼一聲,也不處理傷勢了,召出靈舟,扭頭去了子虛居。

子虛居便是坐落在萬山宗三大主峰之一的,子虛真人的居所。

三大主峰除了處理宗門各大事務的最大主峰——萬山峰,旁邊一左一右,分別是兩位宗主的領峰。

子虛峰坐落在右側,相對於其餘兩峰,山體最小。

但是這裡有人長住,也有子虛真人的靈息蘊養,草木已經長得比左側的清居峰旺盛許多,一眼看去,這座子虛峰反而更為養眼且明顯。

林鴆來到子虛居的入口。

門口的守門靈寵將她攔下。

那是一隻靈虎,強壯威猛,氣勢懾人。

只一個吐息,林鴆這小小練氣期的修士,差點就要被它掀翻在地。

“小小娃兒,何故登門?自處乃真人清修之地。”

林鴆晃晃悠悠跳落靈舟,在它身前畢恭畢敬拱手:“虎哥,行行方便,我有些私人請求,想與真人商量商量。”

魁天戰虎:?

虎哥?

本虎年紀能當你祖宗!

很是不耐:“此時已是休息之時,有何要事,也待明日再說。”

林鴆:“你且通融通融,明日我又要上山修煉了,今日不提,下回不知又到何時。”

魁天戰虎並不想聽她廢話,靈息一發,又想趕人。

便在這時,一道深沉之聲從山上傳來:“魁天,便讓她進來吧。”

魁天戰虎這才往聲音的方向俯了下首,回了聲:“是。”

便側身給林鴆通行了。

林鴆笑眯眯地從它身前路過,兩方擦肩之時,她往魁天戰虎的側腮狠狠揉了一把,一點尊卑之分也沒有。

莫名被她擼了的魁天戰虎:???

大膽!放肆!目中無虎,還目中無宗主!

正欲發作,林鴆不知自儲物戒掏出了個什麼,在它朝她齜牙警告的時候,一把將那香噴噴的物什塞進它口中。

戰虎:?

下意識嚼了嚼,發現是一隻靈兔腿,但是是烤過的版本。

兔腿肉嫩噴香,被灼烤得恰到好處。

既不損失丁點靈氣,也不損失半點肉香。

在它征戰沙場的一生輝煌裡,這點低等靈兔的兔肉當然不算什麼!

但它無意之間,到底還是吃了!在猝不及防的時候,它竟被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戰虎嚼巴一口兔肉,正欲吐開繼續罵。

早已走遠的林鴆:“謝謝虎大哥通融。本人能力有限,目前只有這些小靈兔,待我再精進精進,日後再有好靈物,還來上供給虎哥~”

莫名又被她畫了一餅的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