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鴆不懂,林鴆訝異,一聲不吭聽下去,看他還要怎麼說。

但謝疏淮說完了,輪到子虛真人看著他這身量、這年紀、這一看便弱不禁風的體格子,倍感詫異:“你想修仙?現、現在……?”

謝疏淮觀他反應,倍感受傷,一邊嘆氣,一邊點頭:“不錯。”

又巴拉巴拉地,將之前對林鴆說過的,自己為什麼有修仙夢卻不早早入門的緣由,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

聽得子虛真人倍感可惜。

但也很無語。

真的沒有正經宗門願意招收成年以後的新門人。

這位書生最好的路子,只有當散修,亦或加入一些不大正規、組織散漫、才剛起步亟需新鮮血液的小宗門。

他一時很難作答。

倒是眾人因此,也迅速理解了林鴆不願意提及書生的緣由。

原來他不僅撒謊要挾人,還提出帶他入宗這等荒唐的請求!

在當時的情景下,別說林鴆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聽了要害怕,換做他們,他們也得跑。

這誰能扛得住啊!

而林鴆被害的整個事件,因他的出現,也變得明朗起來。

眾人默契地跳過他想入宗的話題,詢問了他更多的事件細節。當得知他期間還僱了鄉醫替林鴆治病,子虛真人立馬詢問了鄉醫的資訊,問他介不介意他們派人去找鄉醫證實。

得來的回答全是不介意,還迅速告知鄉醫所在之處。

林鴆想到他當初說的,是請了鄉醫過來,卻確認她死了,她不知道現在這個環節又是什麼意思,但他自己都說他撒了謊,這一個問題,便讓他自己解決吧。

既然主動留下話柄,她林鴆追著人咬的功夫,也不是蓋的。

膽敢再胡說八道,她黑的能給他說成白的,白的給他說成灰的,灰的給他說成七彩的。

她沒有置喙哪怕一個字。

而那邊,子虛真人馬上派人前往鄉醫所在地,詳細打探情況。

保險起見,他暗地裡還讓那人也去了解了解謝疏淮生平,看看是否與他自述的資訊一致。

之後為了方便後續的核對,他讓謝疏淮暫留萬山宗,又聽說了他好些淒涼的過去。

子虛真人沒想到,這位年輕公子這麼慘,命運可謂一波三折、造化弄人。

這下有點理解他執著於修真的心了:以力量為尊的世界,他一個體弱多病、只能從文的小書生,舉家都因他受盡屈辱、含恨離世,是個人都想逆天改命、爭回一口氣哇!

真人聽得連連嘆息。

林鴆一個字不信。

周遭的人則部分成功共情,部分神遊天外,部分百無聊賴,甚至有點不耐煩。

陌槐塵看這書生全程鎮靜、從容不迫,想必撒謊設計的機率極小,她不準備在此人身上浪費精力了。

便讓此事塵埃落定吧。

她提出要離宗處理另外的事宜了。

子虛真人好不容易見她一面,見狀頗有不捨。

單獨慰問了她一番,才依依不捨地目送她離開。而在她離開前,在眾人不經意的時候,她回頭看了柳如嫣一眼。

林鴆又捕捉到這一瞬間,饒有興味地看著兩人在空中交接了一個眼神。

正好陌槐塵也轉移目光看向她,兩人的目光也在空中交接了一瞬。雙方各自一怔,隨後,陌槐塵眸光沉了下去,林鴆則大大方方地回以她一個笑,笑得肆意張揚、沒心沒肺,絢爛之中,卻總讓人感受到一絲莫名的……

陰險。

陌槐塵蹙了蹙眉頭,沒有回應,扭頭走了。

倒是謝疏淮看到林鴆笑得一臉燦爛,湊過去問:“笑什麼呢?笑得這般好看。”

林鴆笑容一秒消失。

沒好氣瞥他一眼,不搭理他,別過頭去了。

謝疏淮毫不介意,順勢便待在她身邊不動了,笑眯眯聽著一旁的門人議論這個、議論那個。

子虛真人偶爾想到新問題,還會繼續問他。有些門人對他有所好奇,也逮著他問長問短。

時間很快便過去。

與之前林鴆負傷回門不同,此趟由執法人與松音其中一位師弟共同前往的調查,路途耗時很短。

大約只用了一個時辰,那兩人便到達謝疏淮所指的目的地,併成功找到了鄉醫。

子虛真人透過傳音符,聽到兩人向他確認,謝疏淮所提供的資訊沒錯。

那鄉醫親口承認見過一位重傷的女仙子,而在那個地方的村落中,人們也知道謝疏淮這名書生,他們向兩人透露的書生的背景,與謝疏淮所說的並無二致。

子虛真人心裡便有底了。

向眾人轉述了此番結果,並讓那邊的二人回來。

至此,張顯峰與林鴆一事,至少誰是施害者、誰是受害者,都不再存疑。

林鴆的嫌疑得到洗清,那麼與此同時,柳如嫣在此事中所犯下的過錯,也該直面了……

子虛真人嘆著氣打斷眾人的熱議,對眾人道:“既然如此,柳弟子,你身為正道之人,道聽途說邪門功法,不去抵制,反而向同門傳播。”

“我信你乃無心之舉,但這並非一名成熟修士該有的舉動,加之你這個錯誤,釀成了同門相殺之大禍,並引發了多次宗門動盪。”

“因此哪怕你沒有惡意,這個後果,你也得承擔部分責任。”

“林小弟子先前所提之心願,我認為能夠滿足她。同時,你身為大師姐,未曾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該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罰抄宗門門規三千遍、以靈力鐫刻之,並扣除你的宗門貢獻五百點,扣除三個月月例,期滿以後,你再來找我,細細彙報你此段時間的反省,如何?”

易無為覺得責罰過重,正想開口,子虛真人:“任何人替她求情、為她辯解,則責罰加倍,直至你們消停為止。”

“我所下之責罰,只針對柳如嫣弟子,那麼唯一有權為此發聲的,也只有她自己,其餘人等無權干涉。”

柳如嫣深知以如今局勢,她越辯駁,在人心之上,越容易再落下乘。

她跪下領罰,並且針對參天泉的歸屬權,她提出更進一步的提議:“弟子認為,自從參天泉劃分到弟子名下,門內眾人的修煉條件,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響。”

“參天泉乃天賜福地,本該蘊養更多的芝蘭之秀,宗主將它獨賜予弟子,是弟子最大的福分,而今享福夠了,弟子願意趁此機會,歸還參天泉,不止林鴆師妹,任何人均可自由出入參天泉修煉。”

林鴆一聽:嚯,豈不是讓給所有人,也不單獨讓給她的意思?

笑笑轉身,對子虛真人略一拱手:“那可太好了,若真如此,我日後日夜住在參天泉修煉,也無人打擾了。”

“宗主,你快答應師姐。正好數個月後,宗門內大比,我還愁沒有想要的獎賞,有了這參天峰,弟子參賽也有了動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