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所有人都擔心他
“‘周玉芳基金會’，就是為了這個而成立的。”
“我會替她，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夢想。”
“我會讓她的名字，比太陽還要亮。”
兩位老人看著那些手稿，看著上面熟悉的筆跡，眼淚，再一次，無聲地滑落。
但這一次，那淚水裡，除了悲傷，還多了一絲，名為“驕傲”的東西。
他們的女兒，沒有輸。
她留下了一個，比她更倔強，比她更優秀，能替她，把這個不公的世界，都掀翻過來的，兒子。
鬧劇落幕，罪人伏法。
青雲工作室，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空氣中，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陳建國和林秀英，被夏瑩瑩和蕭晚晴安頓在了附近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行政套房裡。
兩位老人經受了這輩子最大的衝擊，身心俱疲，幾乎是沾床就睡著了。
而顧書言，則把自己重新關回了那個玻璃小黑屋。
他沒開燈，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黑暗裡，像一尊融入了夜色的雕塑。
他贏了。
以一種最徹底，也最殘忍的方式，為母親昭雪。
可他心裡，卻空得能跑火車。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工作室的大廳裡，陸明軒、林浩、陳默，還有蕭晚晴和夏瑩瑩，五個人圍坐在一起，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我去……”
陸明軒抓著頭髮，一臉“我三觀碎了”的表情。
“這他媽比我看過的所有電影加起來還刺激。”
“原來咱們不是在演商戰片，也不是家庭倫理劇，咱們他媽的是在拍《今日說法》啊！”
“別貧了。”
林浩瞪了他一眼，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那間漆黑的辦公室。
“小言他……沒事吧？”
“能沒事嗎？”
夏瑩瑩的眼眶還是紅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他心裡那座廟都塌了，現在估計正一個人在廢墟里撿香灰呢。”
蕭晚晴端著一杯咖啡，從頭到尾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個玻璃隔斷上。
她看著那個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剪影，心裡，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為“同病相憐”的情緒。
他們都是被命運反覆捉弄的可憐蟲。
都是在廢墟之上，試圖重建家園的倖存者。
只不過，他比她，更慘烈，也更孤獨。
“我們得幫幫他。”
夏瑩瑩深吸一口氣，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堅定。
“不能讓我老公一個人這麼扛著。”
“怎麼幫？”
陸明軒攤了攤手，
“現在誰進去，估計都得被他那身黑氣給凍成冰棒。”
“除非……咱們給他找點事兒幹，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找什麼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陳默，推了推眼鏡，將他的膝上型電腦，轉向了眾人。
“或許，這個可以。”
螢幕上，是一份緊急商業報告。
標題，觸目驚心。
“輝耀集團，宣佈破產重組，董事長劉振海，因涉嫌多項金融犯罪，被警方帶走調查。”
“我去！”
陸明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麼快？劉老燈這就芭比Q了？”
陳默點點頭，語速平穩地解釋道：
“劉振海挪用公款給他兒子還賭債的事情，被捅到了董事會。”
“加上之前被澳門那邊的人上門討債，醜聞曝光，引發了連鎖反應。”
“銀行抽貸，合作伙伴解約，股價一瀉千里……輝耀這艘破船，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這幾下重錘，直接把它給幹沉了。”
“現在，輝耀集團旗下最值錢的資產，就是他們那個剛剛投入巨資，還沒來得及量產的‘天穹’AR眼鏡專案。”
“這個專案，和我們的‘視覺矩陣’，技術路線上有很高的重合度，但他們在硬體整合和供應鏈管理上，比我們更有優勢。”
“如果我們能在這個時候，把‘天穹’專案吃下來……”
陳默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技術宅特有的，興奮的光芒。
“那我們在AR領域，就不是領先一個身位了，是直接飛昇，一統江湖。”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傢伙，陳默這是想讓顧書言，用一場商業上的狂飆，來治癒內心的創傷？
這思路，夠野，也夠狠。
“可是……”夏瑩瑩有些猶豫。
“小言他現在這個狀態，還有心思搞這些嗎？”
“有。”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顧書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血色。
但那雙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像星火一樣的光。
“輝耀，我全要了。”
他走到眾人面前，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他看著陳默：“需要多少錢，你列個單子。”
他看向蕭晚晴：“蕭氏這邊，能調動多少現金流？”
他看向陸明軒：“聯絡最好的併購團隊，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完整的收購方案。”
他就像一個剛剛重啟了系統的超級計算機，瞬間進入了戰鬥模式。
眾人看著他，都愣住了。
這……這就恢復了？
恢復得也太快了吧？
只有夏瑩瑩，從他那雙看似平靜的眼底，讀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他不是恢復了。
他是想用一場更瘋狂的戰鬥，來麻痺自己，來填補內心的那個巨大的黑洞。
他想把自己，變成一臺沒有感情的，只知道前進和征服的機器。
“書言……”她擔憂地看著他。
顧書言對上她的目光，那冰冷的眼神，微微融化了一絲。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地，將她頰邊的一縷亂髮，撥到耳後。
“我沒事。”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
“我只是……想明白了。”
“我媽她，不是想讓我復仇。”
“她是想讓我，帶著她的那份，好好地，活下去。”
“活得比誰都精彩，比誰都耀眼。”
“我要建一個，屬於她的，真正的商業帝國。”
“我要讓‘周玉芳’這個名字，成為這個時代，最傳奇的符號。”
“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告慰。”
“也是對那些，所有傷害過她的人，最狠的，報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