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又在竊竊私語。

顧書景很滿意賓客們對顧書言的不滿。

只是之前,顧書言都是逆來順受的樣子,怎麼感覺今天的顧書言變了。

不過顧書景也沒有多想。

父母是他的,未婚妻唐暖暖也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顧書言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血包。

顧書景走到顧書言身邊,狀似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書言,別生氣了。對了,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又聚焦在顧書言身上。

顧母立刻接話,帶著一絲嘲諷。

“他能準備什麼禮物?一個被我們養著的拖油瓶,不給我們添麻煩就不錯了!”

“就是。”

唐暖暖挽著顧書景的胳膊,眼神冰冷地瞥了顧書言一眼。

“別指望一個鄉巴佬能拿出什麼像樣的東西。”

顧書言看著他們一唱一和。

聽聽,這就是他的母親,還有一個是他從火場裡救出來的女人。

他早知道當初會救一個白眼狼,他何必冒著生命危險跑進火場裡救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手腕上,繫著一根有些褪色的紅繩。

唐暖暖的目光觸及那根紅繩。

瞳孔驟然緊縮,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聲音尖利起來。

“這紅繩怎麼會在你手上?!”

她一把抓住顧書言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顧書景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連忙道。

“暖暖,你別生氣,這紅繩是你之前送給我的,後來不見了。”

“沒想到是被書言偷去了!他肯定是看這紅繩你送我的東西,就……”

“對對對,書言你怎麼可以偷書景的東西呢。”

顧母的臉色也一慌,連忙在一旁幫腔。

決不能讓唐暖暖發現,當初救唐暖暖的人是顧書言。

要不然,他們顧家就完了,現在只能犧牲顧書言來維持顧家。

反正他們對顧書言有生養之恩。

“偷?”

唐暖暖的怒火更盛,她死死盯著顧書言,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顧書言,你真是下賤!連你哥的東西都敢偷!”

她用力一扯,紅繩應聲而斷,被她狠狠地從顧書言手腕上拽了下來。

紅繩之下,一道猙獰的燙傷疤痕赫然顯露。

那是當年火場中,滾燙的橫樑砸落時。

他為了護住她,手腕被燒焦的木炭烙下的印記。

唐暖暖卻像是沒看見一般,將那紅繩緊緊攥在手心。

“髒了,書景下次我去給你求一條好不好,這條髒了。”

唐暖暖說完,將紅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用高跟鞋在地上狠狠的碾壓的兩下。

顧書言的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舊傷被粗暴地觸碰。

但他只是垂下眼簾,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解釋有用嗎?上一世他解釋了無數遍,換來的卻是精神病院的囚禁。

眼神更是涼薄地看著地上的紅繩。

反正也不屬於自己,這下是徹底斷了念想。

他只想離開,立刻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我可以走了嗎?”他聲音沙啞地問。

“走?你想去哪兒?”

顧父厲聲喝道。

“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你鬧夠了沒有!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我鬧?”

顧書言猛地抬起頭,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究竟是誰在鬧?你們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家人?除了需要我的血,你們什麼時候想起過我顧書言?”

他一步步逼近顧父顧母,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你們說我丟顧家的臉,那我請問,你們顧家給過我一分錢嗎?”

“管過我的死活嗎?”

“我身上的衣服,是地攤上幾十塊錢買的!你們現在憑什麼指責我?”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顧書言的目光決絕。

“你們不是總說我沒給顧書景準備禮物嗎?”

“那我的禮物呢?”

“這些年,你們可曾記得我的生日?可曾給過我一件像樣的禮物?”

“我和顧書景是雙胞胎,你們的眼底只有顧書景,沒有我這個兒子。”“我為什麼會是鄉下來的泥腿子,還不是你們把我從小送到鄉下去的。”

“我原本以為兩年前你們終於想起我,將我接回來養,我原本以為,我的父母會很愛我。”

“會彌補這麼多年來缺失的愛,可是我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你們的嫌棄,得到了你們的眼底除了顧書景外,我就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兒子。”

“我除了是顧書景的移動血包外,你們有把我當人看嗎?”

顧父顧母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們確實……從未在意過這些。

“好,既然如此。”

顧書言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從今天起,我顧書言,與你們顧家,斷絕關係!”

“你敢!”顧父勃然大怒。

“書言,你別胡鬧!”

顧母也慌了,她可以不在乎這個兒子,但不能不在乎顧書景的“移動血庫”。

“書景的身體……他需要你!”

“需要我?”

顧書言淡然一笑。

“所以,我就活該被你們當成牲畜一樣圈養嗎?”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

顧父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強壓下怒火,審視著顧書言。

當聽到顧書言說從未拿到過一分錢時。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或許是怕真的把這個“血庫”逼急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

遞到顧書言面前,語氣生硬地說道。

“這裡面有十萬塊,拿去買幾身體面的衣服,別再穿得這麼寒酸,給我們顧家丟人!”

那施捨般的語氣,那輕飄飄的十萬塊,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顧書言的臉上。

十萬塊,顧書景一個月的零花錢是一百萬。

而給他十萬塊,就好像還要他感激涕零一般。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補償?這就是他們對兒子的“關愛”?

顧書言看著那張卡,只覺得無比諷刺。

“那就多謝父親了。”

顧書言原本很想有骨氣地跟上一世一般說不要。

但這一世,他不會那麼傻,不會再讓自己過得慘兮兮的。

他自從回來後,不知給顧書景獻血了多少字,就憑十萬塊,就想要打發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