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內坐著一名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身穿翠綠色長裙,體型苗條,肌膚雪白,像貌甚是清秀可人。

李長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張臉,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震撼和疑惑。

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曲非煙……”李長河喃喃自語,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雙眼,再次定睛看去,但無論如何,眼前的女子確實是曲非煙無疑。

那熟悉的眼神、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細膩的表情,都讓他確定這就是那個曾經陪伴過他的女孩。

一時間,他陷入了混亂和驚愕之中,情緒變得異常複雜。

曲非煙對於他而言,承載著太多的回憶和情感。他們曾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共同度過了許多艱難時刻。

然而,如今她卻突然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倚天世界,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時空錯亂?還是命運的捉弄?

回想起當初在黑木崖的那一刻,李長河記憶猶新。

當時,他與曲非煙一同面對著死亡的威脅,隨著那聲巨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會死去,所以可以坦然面對,卻無法理解為什麼曲非煙會選擇與他一同赴死?

畢竟,本來她完全可以不用死。

但她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留下了無盡的遺憾和痛苦。

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李長河每當想起曲非煙,內心都會感到一陣刺痛。她的離去成為了他心頭永遠的傷痛,即使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那份思念依然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底。

此刻意外地看到曲非煙的身影時,所有的情感瞬間湧上心頭,讓他不知所措。

所以,他拼命壓抑住自己的思緒,不敢去回想過去的點滴。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無論心中有多少眷戀和不捨,曲非煙都已離世,今生今世再也無法相見。

百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此時此刻,曲非煙卻忽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令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兩人目光交匯之際,曲非煙眼中滿是歡喜與激動。

忽然,她的目光轉動一下。

李長河對於她的眼神流露出的含義,實在太明白不過了,立刻領會到是她是在暗示身後有人偷襲。

果然,那些蒙古士兵手持長槍大戟,趁著他發愣的瞬間,迅速從背後猛刺過來。

李長河向來警惕性極高,但面對曲非煙的出現,太過驚訝,一時失神,若不是曲非煙及時用眼神提醒,恐怕真的會被刺中受傷。

這也正是他們之間默契的表現,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

李長河沒有回頭,直接御劍飛出,寒光一閃,瞬間將那些偷襲的蒙古兵全部斬殺。

隨後,他伸出手指,迅速在曲非煙身上點了幾下。

曲非煙本就生性好動,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靜止狀態,很明顯是被人點了穴道。

隨著穴道被解開,曲非煙果然立刻站起身來,滿臉興奮和激動地說道:“小師叔,我終於見到你了。”

看到曲非煙安然無恙,李長河心中湧起一股喜悅之情,但同時也有許多疑問湧上心頭。

他急於知道,曲非煙究竟是如何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她為什麼會這麼巧合的出現在這裡?

又是誰封住了她的穴道?

然而,此刻並不是詢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們必須儘快想辦法逃離眼前的危險境地。

就在這時,無數的蒙古官兵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了過來,每個人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意,甚至有人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動手。

曲非煙目光掃視一圈,厲聲喝道:“都給我退後!”

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彷彿是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元帥。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些蒙古官兵聽到她的命令之後,竟然真的紛紛向後退去,不敢再向前一步。

曲非煙卻似乎覺得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顯然她已經習慣了對別人發號施令。

等到那些蒙古官兵退到遠處後,曲非煙突然拉住李長河的手,笑嘻嘻地說:“小師叔,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每次都錯過了……”

然而,李長河卻突然把手抽出來,緊緊地盯著她看了又看。

曲非煙感到十分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問道:“小師叔,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李長河緩緩說道:“我應該叫你非非呢,還是叫你趙敏?”

曲非煙聽到這句話,立刻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小師叔你是最聰明的人,居然能猜到我在這個世界裡另一重身份。”

李長河驚訝地說:“你,真的是趙敏?”

曲非煙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便湊近壓低聲音道:“是啊,我也感到很奇怪,原本還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一覺醒來,就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李長河皺起眉頭,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

曲非煙好奇地問道:“什麼不對?”

李長河道:“據我所知,趙敏今年應該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可你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啊。”

“你還知道趙敏的年齡?”

曲非煙微微詫異,隨即一笑,說道:“非非今年確實只有八歲,不過蒙古人發育的早,而且,我的記憶和心態還是原來的,就顯得比實際年紀大個幾歲啦。”

原來是這樣。

李長河恍然大悟,感嘆道:“你變成了趙敏,我是真沒想到。”

曲非煙道:“其實,非非和你想的一樣,也是感到不可思議,對了,小師叔,你還記得我們在黑木崖發生的事情嗎?”

李長河點頭道:“我怎麼可能忘記?”

曲非煙忽然臉上一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輕輕咬著下唇,有些扭捏地說道:“這麼說,當時我和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說完,她微微低下頭去,雙頰如同晚霞般緋紅,嬌羞欲滴。

李長河眉頭微皺,仔細思考了一番,疑惑道:“當時你說了很多話,我不太確定具體指的是哪一句呢?”

他的目光落在曲非煙身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線索。

曲非煙輕咬嘴唇,跺了跺腳,嬌嗔道:“哎呀,就是在爆炸前,我和你說的話啊!你……該不會沒有聽見吧?”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似乎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李長河努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但腦海中只有一片混亂。那時爆炸來得太過突然,瞬間天地變色,緊接著他便陷入了意識錯亂之中。

不過,模糊的記憶中,好像確實看到過曲非煙的嘴唇在動,只是那時他已無法聽清任何聲音。

“當時爆炸聲太大,我可能真的沒聽見,那你到底說了什麼呀?”

李長河好奇地追問。

曲非煙嘟了嘟小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幽怨,狠狠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道:“哼,我說……算了,反正後來我也不省人事,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成了汝陽王的女兒。”

李長河聽到這裡,心中不禁一動,這個情節聽起來好熟悉啊!

難道說,曲非煙和自己一樣,都是穿越而來?

不同的是,他是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穿越諸天,遊走於各個世界之中。而曲非煙是他所穿越的第一個世界中的人物,怎麼也能玩穿越?

按曲非煙所說,她似乎是傳說中的魂穿。

好像又不準確,畢竟魂穿的話,怎麼可能兩個人的相貌完全相同?還是說,曲非煙和趙敏,本來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管了,這個世界似乎本來就很混亂。

要不然,張三丰怎麼會有一個與自己同名同姓,而且容貌一致的師父?

李長河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然後繼續追問曲非煙:“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曲非煙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其實也沒多久,還不到一年呢。當時我剛剛來到這裡,就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恢復過來,這才能夠下床活動。”

李長河不禁回想起自己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情況也和曲非煙相似。

只不過,自己康復得更快一些。

曲非煙接著說:“那時我就猜測,小師叔你或許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為了尋找你的下落,我一養好病,就迫不及待地趕到衡山來碰碰運氣。”

李長河驚訝地問道:“這麼說,你來找過我?”

曲非煙微笑著點頭,語氣有些俏皮地說:“可不是嘛,而且還不止一次哦!我第一次去衡山的時候,果然打聽到了你在這裡的訊息,但可惜還是晚來了一步,因為那時你已經離開了衡山,出了遠門。”

李長河心中暗自琢磨,按照時間推算,他和曲非煙應該是差不多同時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然而,由於曲非煙生病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當她趕到衡山時,自己已經踏上了前往崑崙山的旅程。

李長河心頭還有不少疑問,正要繼續詢問。

然而,眼下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讓曲非煙來解決。

當初他的計劃是,擒賊擒王,從而拯救群雄。沒想到的是,這位“賊王”竟然是成為“趙敏”的曲非煙。

此刻,以張三丰為首的一眾豪傑,正與一群西番喇嘛及蒙古官兵廝殺。

在他們齊心協力之下,斬殺了不少敵人,但處境依然非常的危險。李長河忍不住地扭頭望去,察看戰況。

只見戰場上一片混亂,鮮血染紅了地面,雙方都殺紅了眼。

而那群豪傑雖然奮勇殺敵,但也漸漸顯出疲態,畢竟對方人數眾多,且實力不俗。

曲非煙忽然大聲說道:“傳令下去,讓他們立即撤離。”

當即,便有傳令官策馬疾馳過去,手持令旗,複述“郡主”的命令。很快,那些西番喇嘛和蒙古官兵便有序地撤離,不再戀戰。

群雄正苦苦作戰,見敵人忽然散去,頓時個個精神一振,甚是喜悅。

然後,他們的目光紛紛朝著馬車的方向望過來。

他們知道李長河的計劃——擒賊擒王,眼下敵人退兵,顯然是計劃完美成功了。

然而,卻見李長河與一名少女站在一塊,沒有一點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反而看起來二人非常的悠閒。

如張三丰等人都認識那少女是蒙古郡主趙敏,領教過她陰狠毒辣的手段。

但此刻的她,在李長河面前就像是一個乖乖女一般溫順,眼睛裡閃著光,讓人不禁心生好奇,紛紛猜測究竟發生了何事。

李長河看著曲非煙將麾下官兵全部撤走,群雄們得以安全,心中頓時一寬。

和曲非煙,他沒有必要客氣,自然也就不用說什麼道謝的話。

望向曲非煙,他輕聲問道:“這麼說來,將衡山的基業歸還給本派,以及將殺害那蒙古官員的案件壓下來,這些都是你的安排嗎?”

曲非菸嘴角上揚,笑道:“小師叔,別忘了,我也是衡山派的弟子呢。”

李長河心頭一直縈繞著的疑惑,今日終於得到了解答。

其實,如果不是現在得知“趙敏”就是曲非煙,他恐怕想破頭,也不可能猜到真相會是這樣。

正因為曲非煙對他,對衡山派有著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會幫忙。

有了汝陽王的千金這層身份,以及自身的能力,要辦成這兩件事,自然並不困難。

李長河卻皺起眉頭,按住她的雙肩,嚴肅地問道:“非非,你為何要幫著蒙古人,對付各大門派中人,還要抓走張三丰?”

的確,如果沒有曲非煙將張三丰抓走,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困境。

曲非煙笑了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回答道:“小師叔,你忘啦,我現在可是蒙古郡主呀。那些江湖門派不利於我們的統治,當然要想辦法控制住。”

李長河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可是,你的骨子裡是漢人啊。”

曲非煙抓了抓頭,有些困惑地看著李長河,反問道:“蒙古人,還是漢人有什麼不一樣嗎?不都一樣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