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非煙

頃刻間，簷頭飛掠下來一條身材高大的黑影，行動如風，剎那間已經站立當前。

劉正風吃驚道：“曲大哥，你怎麼來了？”

曲洋哈哈大笑，說道：“劉賢弟，不久前我得知附近有一群嵩山派的人鬼鬼祟祟，生怕對你不利，是以連忙趕過來。”

劉正風頗為感動說道：“多謝曲大哥關心。”

“那左冷禪果然心狠手辣，愚兄當時還擔心要不要出現，又怕現身更會連累賢弟你，好在有人幫你出手解決這一麻煩。”

曲洋說著向李長河望去，讚道：“這位小哥真是厲害，竟然知道我藏在屋頂之上。”

劉正風忙介紹道：“他是我莫師兄的大弟子李長河，對了，李賢侄，你是如何認識我曲大哥的？”

李長河道：“劉師叔你和曲洋前輩結交一事，我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知曉。”

劉正風恍然大悟，說道：“我莫師兄高深莫測，看來以前我小瞧了他，現在想來真是汗顏無地。”

曲洋笑道：“莫大先生的高徒，果然了得！”

“唰”的一聲，李長河忽然拔劍而出，逼視著曲洋。

劉正風吃驚道：“你……要幹什麼？”

“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誅之。”李長河道：“我與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殺他，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

劉正風道：“這……難道就是你說的第三條路？”

心想道：這小子的餿主意果然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就不該信他。

李長河道：“劉師叔，你顧念義氣不願動手，我來代勞幫你殺了曲洋，這樣難道不好嗎？”

劉正風忙道：“李賢侄，我曲大哥雖為魔教中人，但從不濫殺無辜，而今更是向我發過重誓，有生之年絕不會傷害俠義道中人士，還望你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大動干戈。”

李長河搖頭道：“恕難從命！”

曲洋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李小哥年紀輕輕，門戶之見卻如此根深蒂固，很好，那我曲洋便與你過上幾招，看你是否有本事殺了我？”

劉正風道：“曲大哥，不如點到為止，莫要傷了和氣。”

曲洋身為魔教長老，武功頗為了得，而且擁有不少奇門手段，李長河雖也不錯，但終究是年輕學淺，未必是他的對手。

不過李長河畢竟是莫大先生的徒弟，劉正風也怕傷到他，在師兄面前臉上不好看。

至於李長河那邊，見他堅持要戰，不便再勸。

曲洋笑道：“劉賢弟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這個師侄。”然後看著李長河，悠然自得微笑道：“出手吧。”

他自持前輩身份，不願率先動手。

然而，接下來他就為自己這一行為感到懊悔，只見李長河腕抖劍斜，劍光一閃，早已殺將身前。

李長河揮舞薄劍，劍招靈動，變幻莫測，逼得曲洋連連後撤。

曲洋雖赤手空拳，但他更為擅長的乃是暗器功夫，最為厲害的便是“黑血神針”，見血封喉，聞名江湖。

只是，他被李長河搶佔先機，無暇取出暗器，再者不願傷人。

好在他作戰經驗甚是豐富，面對李長河緊逼的劍勢，恰到好處避開這一連串的殺招，卻也險象環生。

曲洋沒想到李長河年紀輕輕，劍法竟如此老道。

照這樣下去恐怕非輸不可，若是輸了項上人頭唯恐不保，當即猛地內力一吐，灌注衣袖上，一甩衣袖，便如鋼板一般，生出一股勁風。

如此迅猛的內勁攻勢下，非得將李長河手中的薄劍震斷不可。

曲洋身為魔教長老，內功修為自是得天獨厚，按說與小輩過招，運用內功未免有取巧之嫌，但逼到這一步，卻也顧不得那麼多。

李長河右手持劍斜擋，左手食指按在劍柄上。

曲洋頓然感覺到一股渾厚的內勁如潮水般湧動，竟然將他的袖裡風壓制住，令他心中駭異，當即又猛地催生一股內勁。

誰知，他的內勁正生，對方的內勁同樣也源源不斷滋生，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他暗暗納悶，沒想到李長河這個年紀竟然擁有如此深厚的內功。

嘭！

頓時一道沉悶聲響，曲洋的身體向後飛了出去，跟著一口鮮血激噴而出，倒在地上，正猶豫要不要射出黑血神針，陡然間，白光一閃，一把利刃兀自指著他的咽喉。

“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曲洋神色沮喪，但與李長河四目相視，卻甚是桀驁。

劉正風見狀頓時大驚失色，喊道：“不要傷我曲大哥！”說著便要衝過來，卻見李長河將薄劍往前又送了送，嚇得他不敢亂動。

就在這時，忽然就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爺爺！”

聽聲音像是個女童，一路疾奔過來，卻是個十三四歲年紀的女孩，穿一襲翠綠衣衫，肌膚雪白，長的清秀可愛。

“非非，你來做什麼？趕緊走！”

本來還視死如歸的曲洋忽然臉色大變，甚是緊張，連連催促女孩離開這裡。

那女孩卻充耳不聞，走上前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李長河，道：“你趕緊放了我爺爺。”

李長河聽見她的聲音，頓時心頭一凜，臉上微微變色。

“你就是曲非煙吧？”

曲非煙奇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曲洋道：“非非，那些所謂正道之士，自是對本教之人瞭如指掌，認識你不足為奇，他們想要斬草除根，聽爺爺話，趕緊走！”

曲非煙道：“爺爺，這個人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我看他未必想殺人。”

曲洋看了看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那把劍，只要稍一用力，自己這條老命就交待在這裡，非非這孩子這時候還說傻話，這小子不想殺我，難道是鬧著玩嗎？

劉正風此時緊張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他曾見識過李長河對付那些嵩山派門人，那是一個乾脆果斷，招招致命，殺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而且，李長河與魔教有血海深仇，怎麼可能對曲洋手下留情？

見大家疑惑地看著她，曲非煙說道：“李大哥，那些嵩山派的惡徒個個該殺，我爺爺是個好人，你就把他放了吧。”

李長河忽然想起，當初曲非煙便混在人群之中，難怪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

他將薄劍一收，已插入鞘中。

曲洋和劉正風均是一臉訝異，沒想到李長河竟真的收手了。

曲非煙連忙走過去，將她的爺爺扶起來，然後衝著李長河笑道：“李大哥，多謝啦。”

李長河道：“我倘若殺了你爺爺，豈不是表明我是壞人？曲非煙，你果然如傳說中那樣刁鑽古怪，又那麼聰明過人。”

原著中，曲非煙命喪於費彬之手，向來令人意難平。

李長河一見這小女孩，就非常的喜歡。

除了喜歡，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當初他第一次刺殺行動，雖然成功了，但是卻受了重傷，逃跑的途中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了。

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幸運地活了過來。

昏迷之中依稀記得，救他的是個小女孩，雖然沒有看清那張臉，但是聲音卻記憶深刻，正是出自曲非煙之口。

是她救了自己？

從曲非煙的言行舉止來看，似乎並沒有認出自己。不過也不奇怪，當時的他刻意改扮過形象，與此刻他的相貌大相庭徑。

想了想，李長河決定將此事放在心底。

曲非煙道：“沒想到我這麼有名，爺爺，以後我也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曲洋皺了皺眉頭，隨口“唔”了聲，看向李長河說道：“李小哥，你不殺我，想要什麼，就開口吧。”

他很務實，知道單憑孫女一句話，怎麼可能令對方輕易放過自己？

料想其中必然有什麼條件。

經曲洋這麼一提醒，劉正風也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馬上目光在李長河的臉上打轉，企圖從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曲非煙亦茫然地看向李長河。

李長河舒緩的語氣，輕輕說道：“曲洋前輩，我以衡山派首座大弟子的身份，要求你加入我衡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