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夢中的畫面終於實現了,多少次夜裡的懇求終於回應了。
葉擇感覺得真切,此刻抱著他的美婦人絕對是那個在他兒時將他捧在手心的阿孃,身後的綠鶯也該是四年後的樣子,一旁的葉明宇顯露的氣質也沒有絲毫的偏差。
聶文竹伸出一隻手揉了揉綠鶯趴在葉擇後背的腦袋,“你也莫要難過,待今日擇兒完婚後我便再尋個良辰吉日讓他納你為妾。”太像是聶文竹說的話了,葉擇可記得當初她還揚言隨意他在連州府沾花惹草呢?當然,這可是葉擇絕食才換回的許諾。
鬆開了孃親的懷抱,葉擇抽泣了一下後露出了這輩子都未有過的醜陋笑容,聶文竹憐惜地用雪白的衣袖為葉擇擦拭著淚水。瞧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孃親,即便知道一切都是迷陣造就的幻覺,他還是有了一絲質疑。質疑葉家滅門後的這些年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幻覺?
想到此處,葉擇漸漸從激動的情緒中緩和出來,他能感知到孃親和爹爹貫通境的實力。就在這時,後院中走來一個人,同樣是熟悉的氣息,只是讓葉擇有些錯愕,此時的蘇沐晨竟然只有小成之境巔峰的實力,雖說已經摸到了貫通之境的門檻,但與原本的蘇沐晨卻有著太大的差距了。
葉擇已經大概明白了一切,如今的場景應該是魔宗沒有屠殺葉家後的情況,他依舊在連州府內,依舊是葉家的紈絝少爺,蘇沐晨也因為在這種狹小的武道環境中無法快速提升自我。
見了面後蘇沐晨道了聲“恭喜”,葉明宇仰望著西方說道:“也不知二弟和三弟能不能趕上擇兒拜堂,這兩人真是的,為了個這個良辰吉日,寧願日夜兼程趕回來。”
此時只是清晨,距離尋常的好時辰也有整整一個白晝,既然二爹和三爹說能回來,葉擇也相信他們定然不會食言。剎那間,葉擇有了一種窒息感,心跳聲也越來越大,因為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從他出生起只有那一次二爹三爹都不在的情況,而且正是葉家滅門的日子!
就在葉擇愣神之際,葉明宇和聶文竹忽然爆發真氣出現在了葉擇的身前,一片黑影遮擋住了清晨的光芒,聶文竹的手中多了一把長劍,這類比尋常長劍長上一寸的劍他在聶家見過,那是聶家獨有的兵器。
繡花娘娘帶著鄢婉兒、夏雲文、鄢紅夜以及十幾個黑衣人飄身落下,一切彷彿真的是真的!成年人的長相變化不大,而鄢婉兒的樣子正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只是武道已經到了貫通之境。
葉擇的困惑更加巨大了,現在看來鄢婉兒應該是沒有脫離魔宗,否則她的武道不會如此精進。生死境巔峰的繡花娘娘,貫通境初期的鄢婉兒,貫通境中期的夏雲文和貫通境後期的鄢紅夜!葉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當初魔宗有多麼重視他們葉家,即便使用詭計引走了彥天邪與蘇論江,還動用這麼多高手······
“想不到堂堂魔宗繡花娘娘竟然親自出馬尋我一個無名之輩。”
熟悉的對白響起,葉擇的腦海已經是一片空白,他真的已經分不清了,現在的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目前唯一能讓他確定是假的唯一的原因只有一個了,那便是他這些年透過萬法皆通學來的招式,這些刻印在他腦海中的招式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而這個唯一的原因竟然也開始動搖了,他確實在一些江湖野史中看過,一些個逆天的武者能在夢中學習武道,醒來便成了高手。
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葉擇的肩膀,待葉擇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葉明宇那記憶在他腦海深處的笑容,那是一種滿意與承認的笑容,彷彿在說他此生有葉擇這樣一個兒子已然值了!依舊,葉明宇這一生給葉擇留下的最後的命令——“活下去!”
下一刻,蘇沐晨抓住了葉擇的胳膊向遠處逃去,葉明宇和聶文竹被繡花娘娘攔住,夏雲文三人則向他們追來。一切的一切像極了那夜的場景,只是這次,他葉擇已經不需要再逃了!
眼瞧著夏雲文的飛針射向了螳臂當車的綠鶯,葉擇周身紫光一身,掙脫了一臉驚訝的蘇沐晨後閃身出現在了綠鶯的身前,紫色棋盤輕易擋下了閃著黑光的飛針。隨後葉擇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一掌打在了夏雲文的胸口,掌心的陣道棋盤直接湮滅了夏雲文的護體真氣,隨之洞穿了他的心房。
夏雲文,猝!
沒有任何停頓,一道紫色閃電從天而降,鄢紅夜連忙閃避,閃電消失後葉擇的陣道棋盤接踵而至,有了準備的鄢紅夜低吼一聲爆發所有真氣揮動手中的紅綾,還未觸碰葉擇掌心的陣道棋盤,那紅綾便被其威視攪成了碎布,隨後鄢紅夜的半個腦袋消失在了人世。
鄢紅夜,猝!
動作稍微慢點的鄢婉兒驚恐地後退,直接退到了繡花娘娘的身後,繡花娘娘這邊也和葉明宇拉開了距離停下了動作,後院中所有的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冷峻的葉擇。從真氣上看葉擇絕對僅僅只是貫通之境的武道,可卻在短短几個呼吸內以摧枯拉朽之勢連殺兩個貫通之境。
屠戶老李與茶館老王飛落在院中,兩人也同樣驚訝地看著透露著危險氣息的葉擇。屠戶老李還不忘打趣道:“老王啊!咱們好像沒必要來啊!”
老王沒有回應,那邊的繡花娘娘卻盯著葉擇開口了,“想不到葉家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妖孽,年僅二十歲的貫通之境,怕是在同齡人中無人能比了吧?這次魔宗認栽,不過這筆賬魔宗已經記下了!”說罷,繡花娘娘擺了擺手,鄢婉兒和那批黑衣人紛紛躍上屋頂逃離。
就在繡花娘娘準備離去時,一直不說話的葉擇忽然冷聲道:“葉家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話音未落,葉擇便衝向了繡花娘娘,後者一臉錯愕,不屑道:“無知小兒!”
說著,繡花娘娘抬起右手準備與葉擇對掌,可葉擇快要近身時她忽然眉頭一皺,快要推出的手掌強行收回,數十道飛針化作紅光射向了葉擇。紫色大鐘瞬間將葉擇籠罩,面對飛針的轟擊只是發出了低沉的鐘聲和真氣炸裂的聲響。
“金鐘罩!”不遠處的葉明宇驚叫道。
繡花娘娘周身真氣大盛,數不盡的紅點在空中閃爍,隨後是漫天的飛針從不同的方位射向了葉擇。葉擇冷冷一笑,紫色大鐘消失,周身真氣化作豹形,帶著殘影在空中不斷閃避著密集的飛針。遠處的蘇沐晨本就被葉擇忽然顯露出來的武道震驚得不知所措,在看到葉擇的豹形真氣後兩顆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他能從葉擇那豹形真氣的流轉方式上看出那正是他的七絕劍之迅豹。
眼瞧著葉擇就要近身,繡花娘娘連忙再次與葉擇拉開距離。這邊的屠戶老李看向一旁見多識廣的葉明宇問道:“葉大俠,雖說小少爺功法強硬能碾壓同境界的貫通之境,可繡花娘娘好歹是生死境巔峰啊!為何她這般忌憚被小少爺近身呢?”
葉明宇搖著頭說道:“生死境對死亡有著極其敏銳的感覺,雖說我看不出擇兒憑什麼能擊殺繡花娘娘,但我可以肯定,繡花娘娘確定擇兒近身之後定能取她性命。也正是因此,繡花娘娘對擇兒的攻擊都有很大的保留,目的應該就是以防擇兒近身後那致命一擊。”
一直在與葉擇保持距離的繡花娘娘忽然目光一冷,雙指向葉擇的方向一揮,“一點紅!”隨後,一道比飛針還要細的紅光射出,只是一眨眼便來到了葉擇的身前,洞穿了葉擇的護體真氣之後只見葉擇身上紫光一閃,那紅光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葉明宇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若有所地說道:“好像是陣道!你們看繡花娘娘在這一擊後氣息下降了不少,方才那一招可是她的成名殺招一點紅,擇兒卻沒有催動真氣便抵擋下來,應該是有陣道大成者做好的防禦陣道。能如此輕易地方生死境巔峰的攻擊,想必讓繡花娘娘懼怕的應該就是擇兒手中可能存在的攻擊陣道。”
空中的葉擇忽然停了下來,繡花娘娘也停在空中戒備地看著葉擇。似乎是看出了葉擇有了放棄的打算,繡花娘娘說道:“你手中雖說有一件能要本座老命的攻擊陣道,想必也是付了大代價才拿到的,如今又不是威脅你生死的時刻,為何要如此浪費呢?方才你可是已經浪費了一個能抵擋生死境全力一擊的防禦陣道了呀!再者說,你覺得以本座一心閃躲的手法,你確定能到達施放陣道的距離嗎?”
一切確實如葉明宇所想,葉擇在出手的時候就決定用上千變道長為他準備的壓箱底的幾個陣道,即便他已經在戰鬥中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即便繡花娘娘再這場幻覺中已經決定撤退,可他就是想彌補一個曾經的遺憾。只是面對生死境巔峰,他確實感覺到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