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兩立,魔宗在大夏銷聲匿跡多年,葉擇記得茶館老王講過當年最支援寧王謀反的便是魔宗了。傳說追風神捕在皇城王宮內與寧王對峙時皇城周邊還上演著無數場正魔大戰,武聖孫不滅便是在那場戰爭中公然支援夏武帝,換來的不僅僅是如今傲然於江湖的封地武聖山還有大夏王朝永久的支援。

幾人在雲嵐的閨房中留了半盞茶的時間,大小姐江韻對我們花心的小少爺生了悶氣,好容易見到個俊俏的少年郎,誰知卻是個青樓的常客。待彥天邪帶著一隊血衣軍來接人時看出江韻心意的李清玄直接拱手告別,連州府既然出現了魔宗的人自然也不適合他們歷練了。

血衣軍送走了眾人後蘇論江與葉明宇出現在了雲煙樓門外,彥天邪眉頭一緊問道:“沒追上?”

葉明宇慚愧地搖了搖頭,背手而立看著已經恢復了常態的雲煙樓道:“應是用了魔宗隱藏氣息的法門,否則以我的腳力沒有理由追不上的。”

蘇論江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開啟手中的盒子,裡面正是那根要了王環性命的長針,“二哥,魔宗那邊用針的高手應該只有那一位吧?”

“必然不是那瘋婆娘,沐辰說了使針的是個年紀三十左右的男人。”說到這裡彥天邪輕嘆一聲,“年紀輕輕便有了至少貫通之境的修為,魔宗這些年怕是已經恢復元氣了。”

“哼!”葉明宇冷哼一聲,“這些年江湖正道也沒有停滯不前,且不說剛剛離開的那三個孩子,僅僅是沐辰將來都有希望踏入那造極之境,三十歲的貫通之境已經算不得是妖孽了。”葉明宇忽然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麼難得的開心事,“不過今日擇兒慧眼斷案的表現倒是和我有些相似,將來說不得還能去連州府當個捕快。”

提到葉擇幾人的陰霾轉瞬即逝,彥天邪白眼一翻嘲弄地看了看葉明宇,“大哥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那斷案的能力可是讀了萬卷刑司書錄學來的,哪像我們擇兒?單是見過殺豬變悟出了這血液流通之道。”

葉明宇苦澀一笑,無奈道:“這些年擇兒越是表現出妖孽都不及的才能我就越是瞭解這紫殺星的恐怖,我甚至有時幻想過若是我教擇兒習武,他現在會不會已經到了一個能讓同齡人仰視的境界了。”

任誰都能聽出葉明宇話語中的苦楚,蘇論江只能輕拍下大哥的肩膀安慰道:“再有半載擇兒便十六歲了,到時候明心道長定能破了他身上的命格。”

還未到正午天色卻昏暗了不少,葉明宇將那句“但願吧”留在了肚子裡,倒不是他悲觀愁人,而是做了多年追分神捕的他早就有了種天然的直覺,比如這次對葉擇的直覺,差到了極點。

血衣軍將三位少主一一送回府中,還好最先送的是葉擇,否則他必然逃不掉這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連州府的秋季本就這樣,大雨總會來的猝不及防,所幸走的也快,在農田間勞作的人們也只是習慣性地隨意找處地方避雨。

可這場雨卻違了人們的意,直到烏雲之後的天空黑了個徹底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少爺回府後草草吃了些午飯便冒著雨跑進了平日裡和父親下棋的亭子,望著亭外的雨簾發起了呆。不知不覺中小少爺坐在椅子睡了去,再醒來時身上多了件披風,身邊多了個端著熱茶的綠鶯。

“少爺醒了?”綠鶯的聲音愈發的清亮,葉擇有時真覺得阿孃為她起名字時定是想到了現在綠鶯聲貌,否則怎會讓這名字如此的貼切?接過熱茶漱了漱乾澀的嗓子,葉擇再次望著亭子外夜幕下的雨簾開始沉思。

“少爺?”瞧見小少爺又如同午後那樣犯起了痴,綠鶯不免有些擔憂,伸出手掌在葉擇的面前擺了擺,本想看看小少爺是否丟了魂兒的她忽然被人家抓住了手掌,隨後便被葉擇一把拉進了懷裡坐在了他的腿上。

自小少爺有了那雲煙樓的花魁後便很少這般與綠鶯玩鬧了,帶著笑意綠鶯本想如同往日那樣從葉擇的懷中掙脫,可被抓著的手忽然送到了葉擇的嘴邊,一根玉指已被葉擇輕輕咬住。見葉擇這般作態眼神卻依舊清澈,陪伴了他十五年的綠鶯心中一驚,要知道小少爺這咬手指的習慣近些年已經沒有過了,倒不是改了這毛病,而是能值得他專心思索的難題許久沒有出現過了。

葉擇從來不相信巧合,雖說腦子裡還忘不掉江韻那充滿蘇州氣息的曼妙身姿可他也記得這三位江南域年青一代的翹楚是帶著任務進連州府的,白日裡葉擇試探過江韻的口風,只知道他們是來打探一個物件。

巧的是魔宗所託的通明幫也是來打探訊息的,若是些殺人掠貨的勾當那魔宗使針的貫通境高手也沒必要尋通明幫協助。

正邪兩道的人同時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連州府可就說不上是巧合了,奈何他今日護雲嵐時太過急切,想想江韻臨別時丟下的幽怨眼神,定是把他劃到李雲洲的行列中了,想再多瞭解些他們任務的事也成了泡影。

既然想不通葉擇就懶得繼續去想了,見懷中的綠鶯正紅著臉咬著下嘴唇偷看他,葉擇心中一蕩,放下口中的玉指在那熟透的紅蘋果上咬了一口,綠鶯臉上的紅霞更是延長到了耳根,她推著葉擇從懷中逃離,微怒著跺了跺腳跑進了亭外的雨簾中。

這場秋雨斷斷續續下了七日,許是老天憂患這些勞作了一年的農夫,白日裡聚著烏雲遲遲不落一絲雨水,但凡入夜便傾瀉而出。

煉獄中沒了吹牛老頭兒葉擇自然也不想再去了,況且他還要安慰受了驚的雲嵐,一個傷心人一個受驚人倒也能互相慰藉。這日葉擇從雲煙樓離去時雲嵐忽然帶著憂鬱的眼神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道:“總覺著這天氣古怪,怕是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