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他們望著山界魁偉的身子,真誠的樣子,覺得好像到家一樣。他們拜過山界和幾個當家的。山界讓兩個小弟兄把沈貴他們騎來的馬拴到槽子上,然後帶著四個客人同大家一起走進議事大廳。
山界吩咐二當家的讓廚房弄些好菜招待客人,自己和高俊英陪著沈貴等人。交談中高俊英告訴浪丫,她上山是為了給萬老四報仇,並且發誓多殺日本兵才能對得起死去的丈夫。浪丫把為了給四哥報仇殺鬼子的站崗計程車兵,火燒日本兵營的事告訴高俊英,並且表明到這裡找山界子來入夥的。
山界聽了浪丫和高俊英的話由衷的佩服他們,他把目光盯在丁木和沈貴那身衣服上,對沈貴和丁木說:“要不是高俊英來的及時,二當家的槍就結果了你倆的性命。”於是大家都笑起來。、
丁木把自己為什麼要當兵的經過講給大家,山界聽了後看看浪丫,又看看沈貴哈哈大笑起來,對丁木和沈貴說:“你們都是痴情漢子多情的郎兒。”弄得丁木和沈貴臉色通紅。
對沈貴等人請求加入綹子的事,山界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在酒桌上向全體弟兄宣佈,隊伍裡多了三個兄弟和一個小妹。同時舉杯慶賀沈貴四人的到來。
山界從沈貴和丁木口裡知道鬼子一個連的兵力駐在川山子,他和另幾當家的商量後,決定幹掉駐守在川山子的鬼子兵。於是找來沈貴、丁木和浪丫,一起研究攻打川山子,消滅日本兵的作戰計劃。
山界準備和日本人打仗,心裡非常高興。上次消滅了鬼子的騎兵小隊,又繳獲了他們的洋馬讓他開心極了。山界對手下的弟兄們說,中國人的地盤,不能讓東洋人在這裡站穩腳,當兵的不打日本人我們打,決不能讓洋人騎在我們中國人脖上拉屎。他這種樸素的愛國思想教育了弟兄們,上上下下的兄弟們對東洋人同仇敵愾。川山子駐紮著一個連的鬼子兵對山裡形成了威脅;山界當然要消滅他們。他徵詢了丁木和沈貴的意見,丁木提醒山界不能輕敵,不可以掉以輕心,東洋人的武器裝備精良,他們又同川山子百姓居住在一個村子裡,把村子當作打仗的戰場,對於進攻的人不利,鬼子可以賃借房屋牆院當工事,防禦我們的進攻。一打起來百姓要遭殃。山界贊同丁木提出的意見,他思索片刻問沈貴,說:“要是把日本人從村子裡引出來,牽到林子邊上打怎麼樣?”沈貴馬上回答說:“這是一個最可行的好辦法,可是上次在林邊消滅了鬼子的騎兵小隊,這個教訓他們不能不記取,又何況現在鬼子僅有一個連的兵力,輕易是不敢出村追擊對方。”大家研究了很長時間,最後作出了一個完整的戰鬥方案。山界對這個作戰方案。山界對這個作戰方案拍手叫好,他高興的對二當家的說:“我們綹子裡來了沈貴和丁木二位兄弟,真是如虎添翼,大家同心協力還怕打不過東洋人,中國人不能受洋人的氣,堅決給萬老四報仇雪恨。”
山界講完話,然後吩咐眾兄弟們按照研究的戰鬥方案分頭行動。
沈貴帶領丁木、浪丫和半拉子,從山上騎馬到泥古鎮,在小鎮唯一的一家藥鋪裡買到一包麻醉藥,又在雜貨鋪里弄了小几壇烈性陳釀白酒,把麻醉藥放以酒裡溶化,再封好壇口。然後把小酒罈裝在丁木的布口袋裡,沈貴囑咐丁木幾句話後,丁木告別大家騎馬向川山子方向奔去。
邵伯虎和宋奇每天都蹺首盼望丁木取錢回來。他們盼不回來丁木,便從孫林身上又勒索大洋三百塊,才把孫林放回家中。邵伯虎把大洋和錢藏在自己的鋪下邊,和宋奇幾乎是寸步不離連部,就是吃飯和上操兩人也要輪班看護這張床鋪,把眼睛死盯在裝著大洋的木箱上邊。利益膨脹貪財如命的兩個豺狼,儘管守著一大堆大洋私錢,還是惦記著丁木快些把錢財帶回來。
丁木果然不負邵伯虎的期盼,回到川山子國軍的連部。邵伯虎和宋奇見到丁木風塵僕僕的歸來,望著丁木揹著鼓鼓的大布口袋,宋奇心花開放,笑嘻嘻的把丁木接進屋子,支走勤務兵離開屋子到排裡辦事。宋奇急不可待的伸手去摘丁木身上的布口袋,被丁木用手推開。邵伯虎微笑著給丁木倒水,並且噓寒問暖。丁木喝了一口水便向邵伯虎彙報此行的情況,他指著木口袋,說裡邊裝著從王修家晨帶回的大洋和錢。邵伯虎看著鼓鼓的布口袋,他完全相信裡邊一定是大洋和錢,滿意的囑咐丁木把錢鎖到自己的鋪下。宋奇眨巴著眼睛問邵伯虎,怎麼不把丁木帶回來的錢,和從孫林身上勒來的錢放在一起。邵伯虎指著他的腦殼說:“傻傢伙,這麼多錢要分散保管,咱倆看住我鋪下邊的錢,丁木心細謹慎,錢放著他那裡我們放心,等回城後咱們就把它平分了。”宋奇不得不聽連長的話,只好點頭答應。丁木聽了邵伯虎的話心裡平靜下來,他向邵伯虎說,此次回城見到了營長,營長囑咐我們在小鬼子眼皮底下駐紮,要多加小心,遇事要多動頭腦,不能白白的給日本人當炮灰。邵伯虎認為丁木傳達的真是營長的話,高興的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說:“他媽的,還是營長惦記著我們,往後行動可要靈活著點,不能硬往馬鬍子的槍桿上撞,太太平平的把弄到的錢帶回家去,交給老婆好好的過日子,管他媽剿匪不剿匪的。”
邵伯虎的話正中丁木心意,丁木把臉沉下來接著說:“營長還告訴我們,一旦和山裡馬鬍子交戰,功勞也要槍回一些,往自己臉上貼貼金,不能把榮譽全都讓日本人佔了,該立功的時候不能放過機會。”邵伯虎不知道丁木胡蘆裡賣的什麼藥,因為他聽的是營長的話,便連連點頭答應,“一切聽營長的囑咐,一切聽營長的囑咐。”
丁木把帶回的幾小壇酒放在連部桌子上,對邵伯虎說:“這些酒是營長託我帶給大家的,讓我們打仗前喝它壯膽子。”邵伯虎望著酒罈子真的犯了酒癮。宋奇把鼻子貼到小酒罈子上邊,聞著味嘴裡叫著:“好酒!好酒。”然後伸手去拿小酒罈,嘴裡叫著:“酒既然是送給我們的,今天我們就嘗一嘗,先享受吧。”宋奇的手剛伸到小酒罈旁邊,被丁木一把拉開。丁木很認真的說:“營長讓我們打仗前喝上幾口,用來壯膽子,你把營長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大白天喝酒要是讓鬼子知道了,麻煩可就大了,以後還想不想喝酒了。”
邵伯虎在一邊對宋奇說:“丁木說的對,你就忍一忍吧。我看鬼子這兩天又憋不住了,快進山打仗了,到那時候再喝吧。”
丁木問邵伯虎,鬼子不是說過暫時不動兵了嗎?上山打仗吃虧,等山裡人下山再打嗎?邵伯虎告訴丁木,鬼子說的話不能相信,他們不能把我們放在川山裡白吃白喝。昨天田一郎還派人來催戰,他坐在城裡等著聽捷報呢。
丁木聽了邵伯虎的話,暗暗高興,心裡在說消滅鬼子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了。然後和邵伯虎說了幾句篇外話,帶著鼓鼓的布口袋到自己的屋子裡。
丁木回到自己屋子裡,在鋪上歪了一會兒,讓勤務兵叫來排長馬臣。然後又支走勤務兵去打水,他趁這個空隙壓低聲音對馬臣說:“明天就要打仗了,記住,我怎樣指揮你就怎麼打,連長把指揮的權力交給我,因為他擔心打了敗仗沒法向營長交待,把我抬出來當頂門扛子,這個你該懂吧。”馬臣早就知道了丁木是營長的表弟,就是打了敗仗,即使日本人不高興,回到營裡也不會遭到譴責,另外馬臣也希望丁木變成正連職,自己才有出頭的日子,從排長再升到連長是馬臣每天都在盼望看的事情。馬臣當即表示一切聽丁木的指揮。
丁木對著馬臣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嘴貼到馬臣的耳邊,低聲的說:“記住山裡的馬鬍子槍桿直,給日本人賣命要多長几個心眼。這一仗聽我的,你的前途就光明瞭,當副連長的日子就不遠了。”
馬臣高興得給丁木舉手行禮,挺著胸向丁木表示,連副讓我怎樣打,堅決怎樣打。丁木這才放心,讓馬臣立即離開自己的屋子。
馬臣走出丁木屋子不遠,三排長孟軍趕來,他聽人說丁木回來了,是特意來看望丁木。孟軍心眼多有,腦子又靈活,他是人中的尖子。在三個排長中丁木最喜歡的當然是孟軍。孟軍見到丁木兩人是無話不談,恰似交兄弟一般的親熱,勤務兵回到屋內,丁木遞給他一包香菸,讓他送給連長。勤務兵又被丁木支走。
望著勤務兵走出屋子,丁木對孟軍說:“現在城裡紛紛傳說,各地百姓自發起來組織武裝抗日,他們不斷的襲擊洋鬼子。咱們兵駐川山子,就是幫日本人殺抗日的中國人。山裡山界不是惡貫滿盈的馬鬍子,日本人來剿山要消滅他們,是因為梯子殺了日本的騎兵小隊,還懷疑是山裡人放火燒了他們的東大營。田一朗派來催戰官,鬼子又坐不住了,看樣子馬上要和山裡人開火。此次打起仗來我們趁這個機會同山裡人合作,消滅這個連的鬼子。”
孟軍馬上問丁木,我們把槍口調過來打日本人,連長和宋奇能幹嗎?丁木對馬軍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有辦法安排他們,你的任務就是帶好自己的兵,一切聽從我的指揮,槍口堅決對準日本人。”
孟軍還要問丁木什麼話,勤務兵回來了。丁木給孟軍使個眼神,孟軍整整衣服轉身走出屋子。
山界帶著一百多隻槍的隊伍,在天矇矇亮的時候,潛仗在山口的險要位置上,等著鬼子投入羅網。
泥古鎮那邊,沈貴、浪丫、半拉子三個人飽飽的吃了一頓早飯,大約十點鐘左右催馬奔川山子趕過來。十一點左右他們在離川山子三里遠的地方,下馬鑽進路邊的林子裡,等待正晌午時的到來。
在川山子邵伯虎的飯桌上,擺著丁木從泥古鎮帶來的幾小壇酒,廚房又送來幾盤香噴噴的炒菜放在飯桌上邊。宋奇看著酒罈幾乎流下口水,他對邵伯虎說:“這個酒該喝了吧,這仗還說不定那天打呢,再說那有打仗前喝酒的道理。”丁木故意勸止他說:“大戰前喝酒壯膽子,不是說酒壯英雄膽嗎,今天還是不喝為對,要是酒一進口,喝了這杯要下杯怎麼對得起營長的教誨。”邵伯虎也擔心宋奇喝多了,可是自己也犯了酒癮,他對丁木說:“這樣吧,今天菜好,我和老宋少喝幾口,你是不喝酒的人,隊伍裡的事你就全管了。讓我們哥倆拉拉饞。”丁木微笑著答應下來,並且親手開啟蒙在酒罈上的蓋頭布,給邵伯虎和宋奇每人倒上滿滿的一杯。這時候二排長李路趕過來,丁木心裡想,你來的正好,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於是把李路拉到桌子上,給他也倒上滿滿的一杯酒。
桌子上邵伯虎三個人推杯換盞,喝得舌頭都硬了,不一會的功夫都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沈貴看看懷錶,時間馬上就正午了。三個人從林子裡鑽出來,背上揹著快槍催馬從川山子村東頭衝進村子。村中問路上有鬼子幾個士兵被沈貴浪丫開槍擊中。村子裡響起槍聲,鬼子和國軍立刻亂起來,此時沈貴三匹馬像風一樣衝出村子。丁木立刻集合隊伍準備出擊。
住在孫林大院裡的鬼子,聽到槍聲響過,跑出來看見路上倒著自己人,急忙向鬼子連長報告。連長聽到自己計程車兵被從村子裡跑過去的馬鬍子打死,瘋狂的集合隊伍,向沈貴他們追去。
丁木帶著隊伍,跟在鬼子後邊,和鬼子保持一定的距離,向山上追擊。
沈貴三人出了川山子村,故意放慢馬奔跑的速度,追出村的鬼子兵抓住沈貴三人的身影,拼命的跑趕著。
跑在隊伍前邊的鬼子連長,突然停下戰馬,他向催戰官報告,國軍對山路熟悉,把國軍調到隊伍的前邊追擊。鬼子催戰官立刻把丁木叫到自己的馬前,命令丁木把連隊調到鬼子隊伍前邊帶路追擊。丁木不敢抗令,把自己的隊伍調到前隊來。其實鬼子這點心眼早在丁木的意料之中。丁木用十分積極的態度,在鬼子催戰官前表現自己,他帶著隊伍,緊緊的追在沈貴的後邊。
從川山子到大青山有十幾裡的路程,追趕沈貴的鬼子和丁木帶領的國軍,緊隨沈貴三人踏進了大青山。
按照作戰方案,山界帶著隊伍早已埋伏在出口險要的地方,等待鬼子鑽進埋伏圈。沈貴三人從山界的伏擊地趕過去,山界命令弟兄們作好戰鬥的準備。
二十分鐘以後,丁木在前隊,鬼子跟在後邊,鑽進山界的口袋。山界放過丁木一個連的國軍,他一聲令下高俊英帶著弟兄們衝上大道,截住鬼子前進的路。剎那間山界弟兄們的槍響起來,子彈呼嘯著射向鬼子。鬼子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懵了,鬼子連長立刻組織隊伍向後退出陣地,可是他們後退的路被山界的弟兄們切斷。鬼子隊伍前後的路被封住,催戰官嗷嗷的吼叫著,命令鬼子連長率隊突圍。怎耐山界火力太猛,弟兄們的槍打得又準,鬼子的死屍鋪滿路上。丁木命令土兵們返回來向鬼子開槍,有計程車兵不解其意,丁木高聲向士兵們宣講,“國軍弟兄們,我們不能用槍打中國人,小鬼子被包圍了,我們向他們開槍。你們不是不願意當兵嗎,殺光小鬼子,打完這一仗我放你們回家。”國軍士兵們聽見丁木的呼聲,紛紛把槍口對準日本鬼子。
十幾分鍾以後,一個連的鬼子全部被消滅。當沈貴三個人趕回戰場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丁木話符前言,解散了國兵隊伍。馬臣和孟軍帶著三十幾個沒有家業的國兵,投入山界的綹子。
戰鬥勝利告捷,達到了戰前預定的計劃,一個連的東洋鬼子集體踏上了歸鄉之路,陰魂東渡日本。
山界的人馬帶著勝利者的喜悅,繳獲鬼子身上的槍枝和子彈,集合人馬迅速趕回老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