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的王國崩塌,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虛無湧來,羅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向著虛無之中沉沒。
但他並沒有在黑暗和虛無之中死去,原本失去了力量的人並沒有在這裡生存的資格,但那純白色的光芒硬生生託舉著他,讓他成為這龐大力量之中的一部分,就像是已經和羅茲本身融為一體。
那柄鑰匙在光芒之中逐漸溶解,純淨的光芒在什麼都沒有的虛無之中輻射,溫柔的擁抱著羅茲。
屬於墮落神明的黑暗鋪天蓋地一般壓落下來,但卻絲毫無法入侵純白色的領域,相反,那墮落神明的力量彷彿被這純白的光芒吸引,無邊的黑暗向著那鑰匙的所在地湧去,這鑰匙化作的白色碎片緩緩飄散,光芒在那白色鑰匙破碎的地方溫柔的吐出,穿過那些白色碎片,彷彿要照亮整個世界。
那些碎片漂浮而又組合,就像是一扇門,一扇不那麼規則的門。
而在那門中,純白色的光芒逸散,彷彿要將一切都容納在其中。
墮落神明嘶吼著,身上的黑袍不斷捲動著,更多的黑暗從中爆發出來,祂已經用上了所有的手段,無休止的釋放著黑暗、墮落和毀滅,但這些都對那扇門沒有任何作用,他的攻擊從那門戶之中穿了過去,砸落在虛無的大海之中,就連一點波動都無法掀起。
這是至純之物啊……羅茲終於明白了,這純白的光芒,正是鍊金術師們永恆的追求,是至純的精神,也是至高的精神,這是從虛無之海之中誕生出來的實質,是真正不朽的東西,超越在世界之外,超越所有的權柄和力量,以至於羅茲和墮落神明能夠觀測,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就算是讓那光芒暗淡一點點都做不到。
那墮落神明厲吼著,和羅茲一齊向著那扇門漂浮過去,速度比起兩人先前的交手簡直慢如龜爬,但這種力量又是那樣的無可阻擋,即便是墮落神明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沒辦法讓自己的身軀後退一寸。
羅茲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抬起手掌。
各色光芒如同星辰,在羅茲的軀體之上閃耀,那是七道源質,呈現出不同的力量,它們已經感受到了那最終的召喚,迫不及待的請求著羅茲的允許。
“去吧,去開啟天國的門,”羅茲輕輕抬手,一道璀璨的光從手中射出,沒入那門戶之中。
這道光芒燦如星辰,光芒之中彷彿有著無數的星線在其中交織變換,在它落入門戶的瞬間,門戶散發出的白光頓時更加強烈,在那白色的碎片之間,有著一道如同星辰一般的光芒點亮,那光芒看起來像是跳動的火焰,但卻又和火焰完全不同,既有火焰的感覺,又有著液體的質感,在這虛無之中釋放著自身的光輝。
那是第四源質,“仁慈”,象徵著世界的秩序。
神之鑰的儀式需要的是七道源質,世界上多數的神性,還有三件神明留下的神器,而這些就是神明留在這個世上的全部,是神明留在這個世界上全部的一切。
將屬於神明的還給神明,才能開啟神明國度的大門。
墮落神明猛地轉頭,看向羅茲,羅茲臉上帶著微笑,似乎根本沒有把失去源質的事情放在心上。
墮落神明猛地伸出手掌,向著羅茲抓去,但那漆黑的力量在探出的瞬間就在白光之中崩解,那白光如同深海之中的漩渦,而墮落神明在這個時候就像是在漩渦之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被絞碎。
深陷漩渦之中的小舟,又能有什麼心思去在一邊抓魚?即便現在羅茲前所未有的脆弱,但墮落神明就是沒有一點傷害他的可能。
原因很簡單,屬於墮落神明的一切都是神性構成的,不論是墮落的神性,還是沒墮落的神性,都是神性,都是不純淨的“至純精神”,或者說是至純精神的善惡兩面,都是屬於那位真正神明的東西。
而在這扇門順利開啟的瞬間,這個將萬物歸還給神明的儀式就已經不可阻止,不僅僅是羅茲體內的全部,墮落神明也是一樣。
在“聖堂之鑰”開啟的那個瞬間,他們都是祭品,為的不過是神國大門的洞開,以及面見神明的機會。
又是一道光芒射出,羅茲眼中露出了懷念之色,那是一道宛如蘊含著所有斑斕色彩的光芒,瑰麗雄奇,每個人看到這道光芒,都會情不自禁的讚歎它的活力。
第五源質,“嚴格”,象徵著活力和運動概念,此刻化作了斑斕的火焰,在那門的缺口之中燃燒。
這扇門一共有七個缺口,也就是說,必須要所有的源質全都被門吸收,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完成這個儀式,開啟神國的門。
包括羅茲在內。
墮落神明的氣息越發虛弱,他身上的神性正在以一個駭人的速度抽離,但他根本無法反抗。
羅茲面帶微笑,猛地在自己身上一抓,身上剩下的五道光芒之中,一次性有著兩道被他主動抓出,投向那門戶之中。
一道劃過優美的弧線,就連羅茲都驚歎於它的美麗,一道宛如長矛一樣掠過虛空,堅定而強大,沒有一點動搖。
第六源質“美”,第七源質“勝利”。
通透無色的火焰和燦金色的火焰同時燃起,白光大漲,那墮落神明的身軀在白光之中倒卷,發出恐怖的聲音,但隨即就連這聲音也被吞噬,他被飛快的拖入了那門戶之中,在進入門的瞬間就被碾碎成了純粹的神性,神性化作無數漆黑的光點,投入那純粹的光芒之中,漆黑的煙氣在門中飄散,一瞬間就被淨化乾淨。
那是人性的汙染,汙穢之物無法進入神國,所以在瞬間就被淨化。
羅茲臉上露出遺憾之色,看來失去了所有神性和源質的自己,也無法進入神國,那就算是儀式完成,神國之門終於洞開,他也看不到最後的那一幕。
但這並不重要,墮落神明至少已經被殺死,他已經為世界爭取到了最後的時間。
他輕輕嘆息,剩餘的兩道源質飛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