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禮拜日,一早兒學校顯得特別得安靜。操場上沒有晨跑的人群,道路上也沒有行色匆匆地的學生,包括山石的大多數人都還在床上補覺的時候,緒恩已經帶上了他的那本《初級草藥學》,獨自奔向學院的圖書館。昨日一夜修行結束,熙善決定繼續休養幾日,讓金祺祥頂他的班。

圖書館坐落在學院的西南方向,被一處幽靜的花園所包圍,一共三層樓。緒恩來了學校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緒恩漫步走進圖書館一樓,看見不遠處櫃檯內有一名工作服打扮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的男子,便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您好!這是我的學員證,我想進去看下書。”

工作人員是位年紀不大的中年人,他看了一眼放在櫃檯上的學員證,又抬頭看了一眼真人,笑了笑開口道:“年輕人,禮拜天還這麼早來看書的人課不多哦!第一次來圖書館吧?我先介紹下這裡的情況,你的證件須先留我這裡,等走的時候再來取回。一樓是閱覽室,二樓是書庫,如果想借書,一次只能借3本,期限是兩週,可續借一次。三樓暫不對外開放,注意保持安靜。”

“謝謝!”聽完介紹,緒恩點頭往裡面走去。

整個閱覽室相當寬敞,暗紅色木質地板和長條桌椅充斥其間,四周則是一排排書架。此時卻沒有人,顯得有些空空蕩蕩。他逛了一圈,發現一樓只存放期刊和報紙和一些地圖集,便興趣索然繼續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映入他眼簾的則是一排排高聳的書架,每一排書架都在最外面做了序列號並寫了大致涉及的書類的介紹。這大大方便了緒恩找尋的速度,也就是十來分鐘,他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可令他失望的是沒有他想要看的書。他左顧右盼重新走回樓梯的所在,看到通往三樓階梯掛了一個“閒人免入”的牌子,似乎有些不甘,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走下了樓梯。

“對不起,我想問下這裡有沒有關於植物類的書籍?”緒恩回到一樓入口處的櫃檯旁,向那名工作人員諮詢道。

“植物類的書籍?”管理員臉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我們這裡是軍事院校,不是農學院或者是醫學院。”

果然如此,緒恩心中不禁嘆了口氣,剛才在二樓,他看到各個時期的軍事工程方面的著作,還有人物歷史傳記,但其他學科的書籍卻是幾乎沒有。

正當緒恩索取學員證準備離去時,工作人員卻揚了揚眉毛好似想到了什麼,卻下一秒卻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將學員證丟還給了緒恩。

緒恩抱著一絲希望再次開口詢問:“這裡真的沒有嗎?”

管理員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苦笑了一聲,“年輕人,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三樓好像有幾本,不過你沒有許可權進入。”

緒恩緩步走出圖書館,回頭看向三樓方向,嘴角微微上翹。

轉眼他趁沒人的功夫,捏了一個法決使用二品神行術,縱身就跳上了三樓的屋簷,順著屋簷走到玻璃窗,稍微用了掰扯,就將玻璃窗推開,隨即跳窗而入。

三樓似乎分割成了好幾個封閉的房間。他此時跳進的這個屋子裡面並不大,書架也就只有五排,但在書架的旁邊卻又擺放著一套桌椅,似乎是為個人的單獨準備的書房。

也許是VIP閱覽室吧,緒恩暗自尋思。

他躡手躡腳走到書架前找尋起來。運氣還真不錯,這間屋子裡的書似乎都與動植物有關,在第三個書架他就找到他要的書籍,只見一本《歐羅巴植物圖鑑》的冊子正靜靜躺在最下方那一排。

可當他興奮地抽出那本厚厚的植物圖鑑時,詭異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在他抽出的書本縫隙,他看到了一道不同尋常的身影。

緒恩道吸一口冷氣,以為偷上三樓的事情東窗事發。手裡的書都差點掉在地上。可下一秒更讓他吃驚的事卻是那個身影竟然身體憑空穿過書架,如同鬼魅般飄到了他的面前。

緒恩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靈異事件就發生在他眼前。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披著神父外衣的四十多歲的男子,確切的說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殘魂,或者說是一種身體能量構成的影像。整個身體呈現出一團超自然的亮白色。只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緒恩卻完全一無所知。

那道白色身影似乎也看見了緒恩,卻沒有說話,只是朝他招了招手,然後轉身直接穿牆而出。

我去,這是圖書館的鬼魂嗎?你就是這麼讓我跟著你的?難道是因為鬧鬼,所以圖書館三樓才被封閉的馬?緒恩雖然心中有些發怵,但他卻好奇心遠遠大過恐懼,自己是東西大陸的非凡者,又怎會怕一個亡魂?而且這個亡魂並沒有讓緒恩感到一絲邪惡的氣息。

於是他抓起那本《植物圖鑑》,迅速開啟房門跟了出去。

門外是一個有些昏暗的走廊,和他預計的一樣,走廊兩側是六七間隔開的小房間。對方飄得很快,緒恩一開門就看到他一下子穿牆飄進了斜對面最裡面一個密閉房間。

緒恩急忙跟上,三步並作兩步向那個密閉房間走去。只見門外貼著一個不大的正方形黑色標籤:神秘學。

正當緒恩握住把手,擔心是否門被鎖上時,“咔嚓”一聲,下一秒房門就這樣被輕鬆開啟。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比剛才他潛入的那間要寬敞許多。此時雖是大白天,裡面的卻很昏暗,看不太清裡面的陳設。好在那道超自然亮白色卻照亮了緒恩前進的方向。

那道身影似乎在原地等待緒恩多時,見其跟上後又重新轉身飄入屋內深處。屋內書架子明顯比剛才那屋子多,緒恩穿過一排又一排書架,周圍極度安靜,他卻感到興奮莫名,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在跳,並且能預感有大事即將發生。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鬼魂任務,難道是一起靈異謀殺案嗎?

前方鬼魂的身影忽然右轉,然後在一個巨大的書架前停住了身形。緒恩定睛望去,卻看到那個光影似乎對他點了點頭示意到了地方,隨即光影瞬間化成碎片匯聚到架子上的一本牛皮封面書籍上,使得那本書在黑暗中泛起了白光。

過了片刻,緒恩拾起那本白光漸漸暗淡下去的牛皮封面書籍,上面有幾個已經破裂的燙金大字映入眼簾:《舊日支配者》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久違的一道光亮出現在了禁閉室。一位戴著兜帽的老修士提著煤油燈緩步走了進來,只是他剛進門,屋內汙穢的空氣就讓他皺了皺眉,隨即又被門口地上的鐵質餐盤絆了一腳險些摔倒,屋內的光線隨著煤油燈的晃動,彷彿在風浪中行駛的帆船不停來回搖晃。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往裡面探去,卻是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剛要呼叫,卻聽見身後有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緊閉時間到了嗎?”

老修士瞳孔一縮,慌忙回覆道:“彼得,你的一個月禁閉期已到,亞瑟神父讓我傳話,在禮拜之後就會召見你,請你做好準備。”

對方卻沒有回覆,老修士戰戰兢兢轉過身,卻發現身後除了那扇門影卻再也無其他人影,而那種壓迫感也已然消失不見。

他鬆了口氣,斜眼看到了腳下剛才差點讓他摔倒的金屬餐盤,正彎下腰準備拾起,卻看見了餐盤裡除了未動過的飯菜,還多出了一隻已經被切成數塊的死蟑螂。

經過必要的梳洗,剪短頭髮刮完鬍子的彼得重新穿上乾淨的白色牧師袍,出現在教堂大廳的最後排角落,而此時亞瑟神父正在站在祭壇前進行著鏗鏘有力的佈道,一百多名虔誠的信徒們則紛紛站在各自的座位前垂首聆聽,整個彌撒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整個會場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天主在天受光榮,天上的君王、全能的天主聖父,我們為了你無上的光榮,讚美你、稱頌你、朝拜你、顯揚你、感謝你。請求您除免世罪者、求你垂憐我們,求你俯聽我們的禱告,因為只有你是至高無上的。阿門。”

“阿門。”

唸完最後的頌詞,整個彌撒也就宣告結束。信徒們互相道別之後開始陸續退場。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彼得的面前。

“聖光在上,彼得神父,我真的好高興能再次見到您。”來自西維爾的珠寶商迪亞爾太太正瞪大眼睛看著彼得,西維爾語馬克沁機關槍般的語速似乎在此時都有變得慢了些,一臉驚喜之色。

“聖光在上,您好!迪亞爾太太,很久沒見了,您還好嗎?”緒恩垂首在自己胸前劃了個十字。

“我很好,已經一個月沒見了吧,我一直都在擔心您。亞瑟神父說您得了病,我每天都在為您祈禱呢。”迪亞爾太太說話越來越激動,“就在剛才,我還在祈禱聖光讓您儘快康復,沒想到聖光已經這麼快就回應了我。”

彼得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異樣,這種感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經歷了。“讓您擔心了,我已經痊癒了。”

“我就知道天主是仁慈的,只是我看您真的消瘦了不少,還得多注意休息才是。”

“我會注意的,謝謝您的關心!”

迪亞爾太太忽然從懷裡拿出一串紅色的貝殼手鍊,塞進了彼得的手裡,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可別嫌棄,這是我家鄉巴塞提羅城特有的紅星貝殼,我自己手工做的,請相信我它能給您帶來好運遠離病痛。我離開家鄉前特意到海灘挖了些,留作念想,這一轉眼都快二十年了,就剩這麼些了。”

“這個太珍貴了,我。。。”,彼得突然變得結巴起來。

“就一些貝殼。。。您一定要戴上啊,下個禮拜我想看到個徹底恢復健康的您!”說完這句話,迪亞爾太太再次向彼得行禮,隨後微笑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