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魔法王國,地處歐羅巴大陸的中央。北面連線南部邦聯,西部連線蘭斯帝國,東部和南部又與奧斯特王國和帕爾馬等諸城邦接壤,可謂四戰之地。國內民族眾多,官方語言就有四種,不過這個國家卻能在紛亂的歐羅巴獨善其身,神奇地經歷了數百年的和平。

一方面是因為大部分王國的領地位於歐羅巴海拔最高的阿爾貝山脈上,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另一方面那裡有西方世界碩果僅存的古代魔法傳承。就算是熱武器大行其道的今天,魔法依然庇護著這個國度。

緒恩下車前,即使之前唐掌櫃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可他還是期盼在這次短暫旅行中能夠遇見傳說中的魔法師,再次親眼見到魔法的神奇力量,畢竟這種超凡力量,對上一世不曾親身經歷過的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數日前歌劇院裡算是已經經歷過了一次了,但那次的遭遇太過驚悚且倉促,他的內心是充滿了不甘的。

經專用VIP通道,在陸上海關處驗明瞭身份後,緒恩邁著輕鬆的腳步走出車站步入外面的廣場。不遠處有一座高大的紅色鐘樓,可以清楚地看到鐘樓最高處巨大表盤上的刻針指向5點半。

他打算趁著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先去市區轉上一轉,然後就近找家旅店,順便享用當地的特色晚餐。與熙善不同,今天值班的金祺祥更願意將這次尋醫問藥之旅當作一次兩日觀光遊。最艱難的事情還是留到明天讓熙善去操心吧。

可走入廣場沒幾步,他就被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群所包圍。他們操著不同國家的語言,有上了年紀的乾癟大爺、有披著頭巾體態豐滿的半老徐娘、有扎著馬尾辮還長著雀斑的小丫頭、還有滿臉鬍子拉碴的口氣濃重的中年大叔。看來沒有人願意輕易放過一位單身又穿著講究的年輕紳士。

“先生您好!我們旅行社實行一條龍服務,吃喝住行全包!”

“您需要捲菸嗎?我這裡有來自全世界各種牌子的。”

“買點新鮮車厘子吧,包甜!”

“這位先生,您需要住宿嗎?我們旅店物廉價美!什麼服務都有。。。”

緒恩笑著反覆用特魯埃語、庫萊利語,甚至是蘭斯語說著諸如“不用”,“謝謝”“對不起”之類的禮貌用語。是的,蘭斯語他雖然不會,但最基本的日常用語上一世還是耳濡目染一些的。

這一切他非但沒有表現出厭煩,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是的,如果有一位老大媽低聲向他詢問“光碟要不要”或者是“發票要不要”之類的問題,他估計會高興地發瘋。

緒恩抱緊行禮箱,笑著奮力擠出人群。隨即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不遠處的深藍色出租馬車。站在車門旁的中年馬車伕似乎見慣了這種陣仗,他一邊用手扶了下自己的帽簷向緒恩致敬,一邊利索地開啟車門問道:“您好先生,請問去哪兒?”

緒恩先是一怔,然後稍微平復了下心情開口道,“你知道哪裡能找得到魔法師嗎?”

馬車伕狡黠地笑了,“先生,我在二十多年前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找當地人問了一個相同的問題,現在我就用當時聽到的答案再回復給您,那就是魔法師無處不在,只要您有那個緣分!”

緒恩暗自嘆息,沒想到這裡也有緣分這麼一說,這就等於什麼都沒說,滿滿的套路!他接著說道:“請問這裡最熱鬧的大街在哪裡?”

“肯定是班霍夫大街!”

“那就去班霍夫大街!”

馬車伕將緒恩看作為來自東大陸的觀光客,一路上倒是給他講了一些這裡的風土人情。在市區兜兜轉轉半小時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班霍夫大街。緒恩有些肉疼地付出半個銀塔勒的車資便就此下車並向馬車伕道別。

下車不遠處能看見一個很大的湖,更遠處則是高聳的雪山,此時天色依舊明亮,陽光照耀在倒映著雪山景色的藍色的湖面上折射出亮眼的光芒,好一派如畫般的湖光山色。

也許是因為週末的關係,走在大街各色行人尤其是女士比緒恩想象中要多得多,她們穿戴時尚體面,拎著手袋三三兩兩穿梭在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各類店鋪中,把這裡映襯地異常熱鬧繁華,甚至不亞於緒恩來自上一世的記憶。漂亮的玻璃櫥窗,氣派的金色旋轉門,店門口熱情洋溢的營業員,種種情景無疑讓緒恩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才叫大都市!美因茨和這裡比就是鄉下!”緒恩走在大街上遇見搖著鈴鐺的城市軌道公交車從身邊駛過,不禁暗自腹誹。其實他的軍校宿舍樓坐落在美因茨的鄉下,按照精確的說法,他住的地方就是鄉下中的戰鬥機。

“快來看啊,快來看啊!多多羅魔法師的表演就要開始了!大家不要錯過了!”一隻彩色金剛鸚鵡學著人聲,邊叫邊撲騰著翅膀從緒恩的頭頂飛過。

緒恩一下子又來了興致,只見前方不遠處已經聚集了三四十人並圍成了一個半圓。與剛才在車站廣場的行動截然相反,他毫不猶豫地飛奔向那裡,並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異樣的眼神成功擠入了人群之中。

站在人群中央的是一名穿著藍色法師袍,披著白色斗篷,戴著單片眼鏡的年輕男子。他長相雖然普通,可卻有一頭紅色的頭髮,讓人印象深刻。

此時他右手拿著一根細小短法杖,左手做了個掌心朝外中指和無名指分開的手勢,並帶著有些矜持的笑意向圍著他的人群點頭致意。一會兒功夫那隻彩色金剛鸚鵡重新飛回到他的肩頭,魔法師這才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道:“抱歉讓各位久等了,表演現在這就開始!”

他先是隨意在人群中找了一名穿著深藍色揹帶褲的高大男子,然後又從放置在腳邊的行李箱裡拿出兩個銀質酒杯和一個葡萄酒瓶。當著眾人的面,他將瓶蓋開啟往兩個酒杯裡各倒了半杯紅酒,一時間酒香四溢瀰漫在人群周圍,緒恩甚至能聽到站在身旁的一位大叔吞嚥口水的聲音。

魔法師面帶狡黠的微笑,先將其中的一隻酒杯放置在自己頭頂,接著閉上眼睛小心地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再次睜開眼將另一隻手裡裝著半杯紅酒的銀酒杯塞進那名剛才選中的高大男子,示意也照著自己剛才的樣子把酒杯頂在頭頂閉眼緩慢轉圈,並告訴他接下來他們兩人將會同時閉眼原地轉圈,隨後就有神奇的事情發生,但要求對方在轉圈過程中無論周圍發出了任何聲響都不能睜開眼睛。

隨即那名男子依照魔法師的要求閉上眼睛,然後開始緩慢轉圈,可魔法師並沒有按照剛才約定的自行閉眼轉圈,而是取下頂在頭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又迅速放回原處。這樣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圍觀群眾的嗤笑聲。當那名高大男子轉完一圈睜開眼睛時,魔法師表示神奇的時刻已經到來,他假意念了一段咒語,隨即將自己頭頂上的酒在原地調轉了個個兒。由於剛才他已經把酒杯裡的酒盡數喝完,自然沒有酒從他的杯子裡流出倒在自己的頭上。

由於那名男子剛才依照魔法師吩咐閉上了眼,無法知曉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當他聽到他也得按照對方一樣的動作執行時,顯得非常猶豫且不知所措。周圍的人這才發現這是個捉弄人的把戲,再次爆發出了歡快的笑聲。見高大男子遲遲不肯動手,魔法師只得鼓勵那人說:“杯子裡是十年份的好酒,如果魔法失敗大不了酒倒在頭上,沒準兒還能因此嚐到不錯的味道呢。

最終那男人一發狠猛地將頭頂上的酒杯翻了面。奇蹟真的發生了,魔法師沒有任何接觸,男人頭頂杯子裡的酒卻真的已經憑空消失,沒有一滴掉落在那人的頭上。情節意外反轉,人群中此時這才爆發出歡呼和掌聲。

緒恩在人群中看的真切,但完全無法理解魔法師是如何做到的。他心中暗忖:難道那人是真的魔法師?恩,一定是類似隔空取物之類的魔法。

接下來那名魔法師又表演了許多變形類魔法,甚至將自己的那隻碎嘴的金剛鸚鵡都變成了只會呱呱叫的綠皮青蛙。再次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待笑聲漸停,他忽然一改輕鬆的表情,說話聲音也變得陰沉起來。“各位觀眾,接下來我將用讀心術結束今天的表演!請你們每個人心裡默唸3個任意數字。”他先是走到人群中一位肥胖大媽的面前,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看得大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接著魔法師開始大聲數數,“0-1-2-3-4-5-6-7-8-9”,然後他重複數了幾遍,最後將對方心中那個數字完美猜出,在大媽還沒緩過神兒來的時候,他又如法炮製站在了一位擁有金色長髮的少女面前,當他猜出了對方默唸的數字時,少女不禁激動地驚聲尖叫了起來。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他就成功猜出了另外7個人心中所想的數字。

就在表演氣氛達到了高潮之時,他走回到原來的位置,從兜裡拿出了那支一直未曾使用的細小法杖。伴隨一段拗口的咒語,他在虛空中畫出一個圓圈,隨即在那個剛才畫圈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環。接著他向人群鞠了一躬的同時再次做了個左手做了個掌心朝外中指和無名指分開的手勢,最後開口說道:“感謝各位的觀看,願魔法與你們同在”。

話音剛落,那道光環突然變得如太陽般明亮。圍觀眾人紛紛轉頭或閉起眼睛,數息後光亮逐漸暗淡並最終消失,而此時魔法師已然同他的寵物和行李箱消失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