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金丹之威勢,稍遜殷三那一縷“爭一”劍風。

轟隆隆!

這細微劍光凝勢於“逼仄”,比起動輒幾十丈劍虹劍芒,殺傷範圍不足,但爆發力要更甚一籌。

饒是如此,那山河符牌激發而出之山嶽河海成形符勢,跟真實山嶽河海矗跨當前並無兩樣,令人難以分辨,蕭馳這一劍穿透而去,竟只是爆發出一道轟隆巨響聲,並未能破開這層防禦屏障!

那山嶽閃爍微光,稍現模糊跡象,眨眼恢復如初,那河海奔騰也只是停滯一息,轉眼重新洶湧向前……

“晚輩實力微末,無法破法!”

蕭馳抱拳躬身,沒有再出手的想法。

卻見葉真人沉色並指,一道指光遙射而去,三息之後,山嶽消隱,河海消散,山河符勢防禦屏障,這才被破。

金丹真人起手,才可破解!

“二階符籙裡頭,單論防禦,此符敢說第一無人敢說第二!本尊觀摩研究近百年,也只參透七八成,尓今諸事纏身,不知還有無機會將此符改進至三階……”

葉真人長嘆一聲,看那“山河”嫋嫋散去,似心結難解。

許辰則強壓心境,不忘初心詢問道:“真人大前輩,此山河符牌,可否借晚輩觀摩半刻,難得有此機會,便只是看一眼這符牌上的符紋,也是不枉此行!”

葉真人微微眯眼,疑色泛起一絲。

不知所謂,不懂分寸,眼高手低,難有長進!

礙於蕭馳的面子,葉真人不好多說什麼,手一動,便將此山河符牌甩落到許辰手中。

“本尊研究了近百年,仍不敢說完全領悟精髓,你便是強行記下符紋走勢,天賦再高,以你的修為境界,兩百年後若能參悟此符,也是值得慶賀之事。”

真人有真人的眼界,近山巔也覺寒。

符道而言,許辰跟蕭馳在葉擎蒼他眼裡,太過平庸,說太多隻會意興闌珊。

許辰已然低頭,葉真人這番話他聽了進去,並未在意。

就這般自顧自“觀摩”起來。

秘術已起手,山河符牌之上,符紋沿著高亮金光流動著,提示字幕在他眼前呈現鋪展……

不過是半刻時間,不知為何,他閉上了眼睛,伸出右手,攤開掌心,似在感知著什麼。

一片秋葉自符樓上空緩緩落下,不偏不倚,落入他的掌心。

風鈴聲起,不止秋風。

“北蒼的遠客,符道的浪子!”

許辰心念一聲,對於那位公輸老祖,心懷強烈敬佩。

這天地萬物皆有“勢”,好比這片秋葉。

若是抬頭見其飄落,亦或餘光看到,伸手接葉,那便是三歲稚童都能辦到。

同理,神識處於綻放感知狀態,伸手接住落葉,那也無甚稀奇。

可他並未瞧見秋葉落下,也未綻放神識,仍是接住了這片秋葉……

山河之勢,不過是天地萬物之勢的其中一種,若是符師自行視其為特殊的存在,起步就已偏離了軌跡。

便是擁有強大的神魂力量,高深的符道造詣,也是無法參破那道薄如蟬翼厚如城牆的“屏障”。

他已經知道葉真人為何百年不得此符精髓的原因。

可他當然不會點破,也不敢有半絲“指點”的想法,哪怕是暗示。

真人面前“賣弄”,動輒魂飛魄散,即便退一步來說,能全身而退,他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真人大前輩,二百年太久了,若是可能的話,晚輩只願一刻參悟這山河符……拜謝真人,晚輩這便不多叨擾了。”

許辰掌心朝下,那片秋葉隨風落下,符樓飛鳳側柱上的懸鈴仍是叮叮作響,不知是風吟還是鈴響。

蕭馳聞言,也是朝葉真人微微躬身一拜,就要隨許辰拜別符樓離去。

葉真人並未接過山河符牌,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許辰。

這一眼,洞若觀火!

這一眼,欲洞穿神魂!

許辰心神微緊,卻是神色自若,並未流露絲毫情緒。

起手秘術,還是在這般金丹真人面前,當然是要冒著一點兒風險。

但他知道,對方頂多是察覺到一絲異樣,不可能清楚真相。

“方才那片落葉,為何不偏不倚落入你的掌心?!”

葉真人精準切入疑點,一絲威壓宛若實質,劍指許辰。

金丹大修,百里區域秋蟬展翼亦可知,可若是尋常狀態,秋風捲落葉,此乃風勢,細微如天地靈氣潤萬物,若非有所感知,便是他葉擎蒼,也不可能如此“巧合”接到這片落葉。

一葉障目,亦可對應“玄機”。

當然,葉真人儘管心有疑念,但此時仍是偏向這一切是巧合,只是多問一聲罷了。

若是許辰低眉順眼解釋一聲,奉還山河符牌,一切都將風平浪靜。

但沒人敢保證這一絲淡淡的疑念,會不會成為日後的殺機。

不過是一個瞬間的思考,許辰已經做出了應對的決定。

“稟真人前輩,方才接住那片落葉,晚輩也分不清是心有所感,還是巧合……只是一念之間,似能捕捉住一縷風勢,便自然而然伸出掌心,不曾想……”

葉真人眼皮微微一顫。

“小友,你方才心有所感,並非巧合?!”

“晚輩不敢確定。”許辰心絃微緩,知道此番應對雖說冒了點險,但結果還算平順。

果然!

葉真人這才接過許辰遞過來的山河符牌。

“你是有點天賦,超出本尊的預想。另外,方才你在這麼短的時間,真能強行記下符紋走勢?”

“大抵是的。”許辰低下頭,避免眼神對視。

“有何感悟?!”葉真人收好符牌,漫不經心詢問一聲。

就是這聽似漫不經心的一聲詢問,卻讓許辰心神一炸,起了推翻先前應對的想法。

對方這一絲疑念,看來沒那麼容易消散,只會變成一根刺,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鋒利!

他抬頭,這一次,不再避開跟前真人的眼神。

深邃如潭!

未曾許符道天下第一流,可兩百年太久,何不爭朝夕?!

“不敢言感悟,晚輩只是略有所猜想。”

許辰正色輕聲。

“說來!”

葉真人目光銳利一絲,威壓沒有刻意綻放,卻是宛若實質。

二字說來,驚雷隱炸,蕭馳驟然凝色。

許辰則是調整心緒,乾脆利落吐出一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