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恩科,胡惟庸一幫人卻是無比的安靜。

他們這些官員的二代子弟,都沒有多少興趣去參加。

這讓朱標有些意外。

透過錦衣衛近來的跟蹤調查情況來看。

胡惟庸一黨的人的確是安靜的可怕,就連恩科這種事情,都沒有引起他們的興趣。

那他們在幹嘛?

朱標當然知道歷史上胡惟庸是因為謀反罪被殺的。

可他這手上也沒有兵啊,難道就靠一些文官,罵就能罵出來一個天下?

朱標十分好奇,他命人繼續關注胡惟庸的動向,還有儘快抓住李善信,搬到胡惟庸還需要一些證據。

胡惟庸在相府,收到了李善長的來信。

笑得合不攏嘴。

“李相啊,你這都告老還鄉了,還想著安插人手啊,怎麼這大明的官就這麼好?

你是有多麼看不明白形式啊。”

說著,直接把信紙扔進了一旁的爐子燒為灰燼。

由於古時候路途的關係,存在十分嚴重的時間差。

李善長寄信的時候,是拖他辦事,可後來李善長又聽說恩科的制度改了。

因此,對胡惟庸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

自己僱人去迫害那些趕考之人去了。

有時候採用迫害,有時候又採用救贖,隨後留下大名,讓考生知道是他的幫助。

這樣還是可以賣人情,總之各種手段都用上。

時間就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下渡過了。

恩科考試終於開始了。

南北考生齊聚金陵,在考場上面奮筆疾書。

朱標也來現場湊熱鬧。

來感受一下,古代版的高考。

很快,他就被一個人吸引了。

只見這人端端正正坐在那裡,一個字也不寫,與別的考生形成鮮明對比。

朱標去別的地方轉了一圈之後,回來又看到了他,他還是呆呆坐著一個字沒有寫。

他好奇地問道:“宋先生,這個考生是什麼情況?”

“回殿下,此人名叫鐵鉉,是濟南府人,他的師父是濟南知府方克勤,空印案被殺,想是想起了傷心事吧!”

朱標聽到鐵鉉這個名字,心中就是一喜。

此人雖是文人,卻十分有魄力,硬是在濟南攔住了朱棣,還差點把朱棣給殺了。

可謂是朱棣剋星。

好,有意思。

朱標在心裡記住了他。

就在這時,考官提示學生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時辰。

鐵鉉突然驚醒,像上了發條一樣,奮筆疾書了起來。

朱標和宋濂看了都笑了笑。

“這個時候才動筆,恐怕來不及了吧!”

“哈哈哈哈”

很快,考試時間到了。

宋濂等人開始閱卷,朱標也在當場監督。

現場如火如荼的忙碌著。

過了大半天,考卷分出了名次,宋濂把它們分為上中下三部分。

由太子最後評比。

朱標開啟他們評出來的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好文章,無論是立意,寫法,論證都很好。

朱標也就沒有動他們選出來的名次。

只是在心裡有些關心鐵鉉的名次。

卻見宋濂手中僅僅拽著一個試卷。

似乎有難言之隱。

朱標問道:“宋先生,有話要說嗎?”

“殿下,我這裡還有一份試卷,我們不敢評比。”

“有什麼不敢的,拿來本宮看看!”

宋濂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朱標。

朱標開啟一看。

裡面全是罵朝廷的話,從皇帝出身,到殺小明王,還有當今政策,百姓離心,殘暴殺人等等,把大明以來所有不合適的事情都罵了一個遍。

朱標看得是無比舒暢。

一個人罵人的功夫都可以這麼高,讓人看了舒服,文筆實在是了得。

宋濂看朱標沉默,他忙解釋道:“我們看到這篇文章,也覺得此子猖狂,不過,細看他的文筆構思,解決策略等,又十分的智慧。

我們幾個考官都看了,有人覺得應該給上甲的名次,有人又覺得此人藐視朝廷,不僅不能給名次,還應該抓捕下獄。”

朱標則覺得此人有才,性格又剛正,正是非常難得的諫臣。

朝廷需要這樣的人。

自己在變狠的路上也需要這樣的人。

“此人天縱之才,是我大明需要的人,但他恃才傲物,還需要多加磨鍊,就判他一個三等,從最底層幹起吧!”

“殿下英明!”

“殿下可以開啟他的名字封條看看是誰。”

朱標撕開一看,名字欄赫然寫著。

鐵鉉!

居然是他,此人有才有能力有個性。

半個時辰就能寫出如此文章,實在了得!

朱標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鐵鉉此人還需要多加磨鍊才能大用。

很快恩科開榜!

天下士子早就在這裡等著了!

只見科榜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名字,南北榜居然都有幾百人。

加起來有近一千人上榜。

這些上榜之人都可以獲得功名。

這可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情況。

而在上甲的人,才是可以進入殿試的。

進入殿試的人,被稱為進士,由皇帝親自點出狀元榜眼探花。

現場計程車子看到這個榜都笑開了花,很多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居然遇到了千載難逢的大恩科。

正是考得好不如報的好啊!

這錄取率真是太高了。

鐵鉉也在名單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為北榜倒數第二。

而方孝孺的名字則是在北榜上甲第一。

格外顯眼。

鐵鉉也看到了正在看榜的方孝孺。

他湊了過去。

“希直,恭喜你啊!頭名高中。”

“鼎石,你的才能不在我之下,可能就是差點運氣而已吧!”

“非是運氣,是我不屑,我的文章是大罵朝廷的,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身陷牢獄了,在這種朝廷為官,我不如死了算了。”

“鼎石休得胡言!”

“非是胡言,我們一別後,我本意圖投靠北元,只是出不了境,後又遇到麻煩,這才來到了金陵。

本來我也無意來考試的,只是餓得實在不行了。

進京考試的考生每日可以領饅頭,我這才來到的。”

“那你以後作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好了,咱們師兄弟一場,如今緣盡了,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否則什麼時候我被抓了,連累到你這個狀元郎,我對不起師父。”

說完,鐵鉉轉頭就走。

卻在這時,兩名官差前來,敲了敲手上的鑼。

“諸位考生,凡是榜上有名的,都到太學院去,太子殿下有話要說。”

這些士子一聽要見太子,都高興得不行。

只有鐵鉉準備趁亂離開。

兩個官差喊住了他,問了他的名字。

發現他也是榜上的人,就催促他也跟著大家一起去往太學院。

鐵鉉沒有辦法,只得跟去。

朱標在太學院為新科士子說話,這次他的說話內容,徹底把安靜了許久的京城權貴給震動了。

他們再也沒有辦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