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為了充分利用這山勢,這一座城池外面只是露出來一小部分,城池的整個建成區卻主要在山麓以及更深的地下。

城市外面石板下鋪設的管道,主要是為了排汙和排水,而在之下卻有更大的管道,是為了方便行人通勤,而在這繼續往下,卻有著一座座宏偉的地下宮殿,是供生產以及修行之用。

畢竟郭族各產業推出的高階產品,不管是對生產環境還是對製作工藝都有著極高的要求,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找個地方亂建一通就能了事。

所以他給了水秀一個數字。

“整個城池一共花了1萬萬上品靈石。”

也就是1億枚上品靈石。

這實在太具有震撼和衝擊力了,要知道整個三清山也才花了這個數,聽到了這個驚人的數字,水秀直接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這刺激真的太大了。

等她再度醒過來,才明白了這筆鉅額的花銷是哪裡來,原來,哪怕這紫金山有礦,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聚集出如此大的鉅額財富。

真正的秘密是在這山體內有一座地下城池,原本的主人是一位太古荒神,他起家就在這山脈之上,同時隕落也在這山脈之上。

紫金山所在這片地段是他統治區域的精華所在。而這位荒神隕落後留下的神格,正是張角撿到的那顆,如此他才能在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

也正因為如此,他眼下雖然沒有抽出手來對付郭族,一旦大使成了,便會立即調轉槍頭來奪取這座曾經隕落的荒神古城。

因此他們只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並沒有耗費如此大的財力物力去開鑿地下城池,一切都只是借用那位上古荒神留下的遺蹟。

這古城總共是9層,當然此刻有很多神秘地區並沒有開啟,以他們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能力進入,所以只是初步開啟了外圍。

也就是1~3層。

至於中部的4~6層和最底部的7~9層,暫時只是讓他們維持不動,等到日後有了實力再說,水秀聽明白了這一點不由感慨道:

“你們族運真的太好了。”

郭靜江淡淡微笑沒有解釋,儘管對面是自己的心上人,可他同樣沒有告訴對方,這一切都是聽從一位曾經少年的指引。

當然這少年如今已成為道君。

原本他還以為這只是意外,可當聽到郭嘉成為道君之後,又明白了他前世的真實身份,立刻就想通了原來其中並不是巧合。

沒有偶然,而是必然。

原來家族崛起,就從郭嘉開始。

他正想著這族裡的幸運星,突然間腳步一滯,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在他正前方正站著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少年。

正陪著一位身穿黃色道袍的中年人往外走去,兩人正好走到了道山衙門口,彼此之間作揖送別,看起來有些惺惺相惜。

此刻那少年也注意到了這裡的目光,在那中年道士踏上仙鶴飛車後,目送這飛車緩緩起浮起,隨後又往半空中斜斜回去。

直至沒入雲層完全看不見。

他才扭頭往這裡走來。

身邊水秀道姑雖說沒見過這少年,可對他身上穿的紫色道袍極為敏感,特別是那道袍中繡著的五爪金龍圖案,那是道君才能穿的服飾。

瞬間就明白自己遇見了誰。

隨後兩眼一黑,又再度昏了過去。

郭靜江這次沒有再顧得上她,卻只將她交給身邊剛剛衝過來的幾位家族子弟,就立刻與前來的少年相擁而抱。

其實最初他只是想按照拜見道君的儀式行禮,只是不想這少年突然張開雙臂,徑直走來似乎是要與他擁抱,被這份情緒感染,他也忍不住與之呼應。

兩人擁抱分開後。

不想這少年搶先開口道:

“族長,那聚寶閣沒有來得及籌建,嘉兒有辱使命,還望族長責罰。”

當然他這是開玩笑的語氣。

郭靜江也明白,這是小夥子在調皮,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向自己炫耀他最新的身份,只是畢竟對方真的是道君,所以他也只能呵呵道:

“你這是太謙虛了,讓你籌建聚寶閣,卻不想你超出了我的想象,給我弄了一個道君大位回來,你這份功勞可是要千古流芳。”

他這話是一語雙關,郭嘉自然也明白,就在此刻旁邊的郭忠、郭子儀等人也迎了上來,同樣與自己這位老族長擁抱過後。

大傢伙才簇擁著郭嘉往裡面走。

走在旁邊的郭忠看了之後心裡暗暗感慨,想當年自己不過是白雲道院郭族的偏房次子,族中僥倖有福卻有一位真傳弟子回來執掌牛耳。

以為這已經是巔峰了,萬萬沒想到,原來這才只是開始,後來居住遷移到這紫金山,以為又迎來了人生的高光時刻。

當郭靜江被帶走押入天牢時。

所有人都以為郭族即將開始沒落,甚至就連郭忠自己也是這樣認為,只是才過了500多年,這世界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自己家竟然出了一位道君,偏偏這道君還是自己的孩子,而這正是眼前這位少年,昔日只不過是一位無足輕重的邊緣人,距離權力中心十萬八千里之遙。

如今卻成了眾星拱月的焦點,這前後對比反差卻讓郭忠猶如坐過山車般來回起伏折騰,當然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郭族老人也真是無比唏噓。

畢竟他們可是見過當年大老爺長房一脈得勢時,眼前這些人是多麼的不受待見,當然也不會有誰在記得當年郭忠帶著孩子回來考童生時。

他們全家被人看不起的樣子。

他們全家居住那老宅破敗不堪的樣子。

真可謂斗轉星移,滄海桑田。

回到衙門內議事大殿之上,大家分開落座,這一回卻是郭嘉坐在首位,那可是代表著族長的位置,當然郭嘉從西洲回來後就一直坐在這個位置。

郭靜江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剛剛那位道人正是太平道的張角,他和郭嘉早就約定好在此秘密會晤,畢竟他的大本營大涼山就在隔壁不遠地方。

郭靜有些好奇,不知雙方碰面到底是為了磋商哪些事宜,郭嘉微微一笑給他解釋道:

“靜江叔有所不知,如今那隆慶偽君正在大肆推行建派立國事宜,短短几年間湧現出了不少道派和數不勝數的國家。”

“如今這卻成了大勢所趨。”

一旁郭忠也接話道:

“所以我們也成立了紫金道統。”

也得虧他是郭嘉的親生父親,不然其他人卻沒有膽量來過插話,郭靜江聽到這裡依然有些明瞭,不過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繼續聆聽。

郭嘉又繼續道:

“這紫金山底有6層封印還未開啟,這次張角天師過來與我商討正是想要開啟這封印,取出其中所藏的上古荒神寶藏。”

一旁郭忠又接話道:

“包括我們以前開啟的那三層,取出的那些刻有荒神神咒的兵器也統統賣與他,反正在我們手中又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只是普通凡兵。”

“在他手上卻大大不同,可是神兵利器。”

郭嘉看了自己老爹一眼,他這愛插嘴的毛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以前大家意識他總是非常安靜很少說話,更是絕不會像今天這般插嘴。

郭靜江沉吟片刻,才緩緩道:

“那他支付的代價是什麼?”

他看今日兩人相談甚歡特別離別時,甚至還有些英雄敬英雄的意思,想必是在這視線上達成了一致意見,所以想聽一聽己方得到的好處。

聽到這個問題,郭嘉笑而不語,只是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反正他喜歡說,這次就讓他一次性說個夠。

郭忠得到了兒子眼神鼓勵,原本他興致就非常高昂,特別是見到兒子後情緒更是激動萬分,此刻得到兒子允許便滔滔不絕道:

“這些荒神寶藏與我們都沒什麼大用,當然少數有用的也只是一時之利,所以我們與他做了一筆交易,對我們而言有萬世之業的利好。”

他這話說得無比慎重,郭靜江自然也明白能讓道君回來商談的事情一定是極其重要,所以他豎起耳朵認真傾聽,生怕自己漏聽或者聽錯一個字。

郭忠見到他這副極其嚴肅的模樣,又看了看對方風塵僕僕的樣子,心中對著老族長的敬佩油然而生,他為了郭族心甘情願被關押天牢。

有機會逃脫,又馬不停蹄回來,必然是心繫族人,眼下卻看見這利益攸關的天大之事,更是要認認真真為族裡謀劃。

想到這裡,他眼睛裡有些溼潤,說話也是有些哽咽道,

“那張角答應給我們72座山頭,其中43座是他們已經佔有的,還有29座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打下來的,不過對此他們不會有任何干涉。”

郭靜江只是自顧自地聽著他說的話,並沒有察覺到他聲音的變化,到時郭嘉感官極為敏銳,立刻明白自己父親前後狀態的改變。

他便走過去給父親奉上一杯熱茶,然後走到郭靜江面前,有一把牽過這位老族長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中冒出的汗水,直到她對此事極為上心。

便親自對他道:

“根據我和他的協議,他登位道君之事,我不會明面上反對,從此天下就只有龍虎道、太平道和我們紫金道三大道派,至於其餘小道派不一而足。”

這就讓郭靜江吃一驚。

“天下又要多出一位道君?”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顯然並不贊同郭嘉這樣做,東土只有一位道君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上萬年,本身出現了兩位道君已經是針鋒相對。

不想又冒出來一位道君,他失聲道:

“那豈不是三足鼎立?”

郭嘉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反正這太平妖道也被那隆慶偽君洗白,況且對方聲勢浩大又深得民心,我此時反對,卻是一第二很難佔到上風。”

“可那隆慶偽君又玩了一種建派立國的策略,讓這天下各個道派盡數洗白,如此卻分化的道門在東土的影響力,但同樣也降低了大家對道門的怨恨。”

他又返回座位,輕輕搖頭嘆道:

“大家其實心知肚明,這道門統治其實已然到了末期,光靠修修補補是無法讓一座舊房子煥然一新,這根本就是從上到下都爛到根子裡。”

“那些倒行逆施的事情激起了多少民憤,又有多少人含冤在心中始終不能忘記,我雖然承接了上清聖人的道統,成為新的道君。”

“可此時環境與往昔已大不相同。”

“所以與其走在臺前當那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還不如退居幕後,將那張角推到臺前,坐觀他與隆慶偽君爭鬥,最後再伺機而動。”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說到這裡,郭嘉聲音有些沉重。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整座房屋推倒重建,只是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卻又地又不怠,特別還會激起很多既得利益者的反感。”

“若是操作不當,又變成眾矢之的,那豈可就大大不妙。”

說到這裡他又坦言道:

“就像之前那隆慶偽君對三教弟子下手,難道對我而言就沒有一丁點的好處嗎,說實話,在我心中並不反對他這樣的做法。”

他這句話卻是石破天驚,讓所有人都愣住。

他竟然不反對?

那說明他其實是支援的。

果然又聽郭嘉解釋道:

“道門弊病存在已久,其實很多問題大家都看得清楚,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畢竟刀刃向內是最難的事情,誰又願意讓自己放血來照亮別人?”

“因此也只能借他人的刀,來辦自己的事。”

“三教弟子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客觀上已經成了天下最大的蛀蟲,可我是上清聖人指定的正統道君,哪怕想要革新,卻也難做到那個尺度。”

“只能區圖之,抽絲剝繭般慢慢削掉他們的特權,不然若是急火猛攻,必然引得群起反彈,那此時我又如何自處?”

郭嘉有些苦笑。

“可是我等得起,就怕這天下的百姓等不起,而那隆慶偽君卻是一招釜底抽薪,從根本上幫我解決了這個,非常難以解決的老大難問題。”

他拿這件事情舉例,就是想要告訴在座這幾位自己最親的族人,任何事情都得辯證分析,凡事都是利弊共存,要學會從不同角度看待問題。

郭靜江聽了卻是沉默半晌,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

“所以你認為那張角所作所為,其實是對的?”

聽到了老族長的問話。

郭嘉毫不猶豫道:

“不錯。”

“若我是他,也會如此這般做。”

這話卻比之前更加大逆不道,畢竟他與隆慶之爭還是道門內部矛盾,無非就是手段也有些殘酷而已,可他光明正大支援張角。

其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