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黃昏後。

屋子裡已經很暗了,卻還是沒有點燈,蝶舞一向不喜歡點燈。

這是不是因為她生怕自己會變得像飛蛾一樣撲向火焰?

爐中有火光閃動,蝶舞站在爐火旁,慢慢的脫下了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酮體晶瑩柔潤潔白無暇。

門被推開,她知道有人進來了,可是她沒有回頭,因為除了卓東來之外,沒有人敢走入這間屋子。

她彎下腰,輕揉自己的腿。

甚至連她自己都可以感覺到,她腿上肌肉的彈性是多麼容易挑逗起人們的情慾。

沒有人能抗拒這種挑逗,從來都沒有。

所以她奇怪。

卓東來一直都在看她,可是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

白皙的肌膚,光滑如玉,在朦朧的月光照耀下,她就像是穿上了一層月光,美得朦朧,朦朧中看來更美,更令人難以抗拒。

卓東來居然還是站在她身後沒有動。

蝶舞終於忍不住回過頭,手裡剛拈起的一朵珠花忽然掉落在地上。

剛才進來的人居然不是卓東來。

她回過頭,就看見一雙深邃的眸子,一張熟悉的面孔。

何方。

蝶舞心中一慌,下意識地捂住身上私密之處,卻又很快恢復了鎮定,手緩緩垂了下去。

他想不到,除了卓東來之外,還有其他人能進入這間屋子。

但她已經被人看習慣了,無論是何種異樣的目光都已經無比的習慣。

惟一不習慣的是,何方的目光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燃燒著火焰,而是冷若冰霜,毫無一絲慾望之意。

何方也沒有躲閃,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蝶舞也回看著他,看了很久,也看不出何方的表情有一絲異動。

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來做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來看你。”

何方的回答簡潔明瞭,仍是毫無感情。

“看我?”

蝶舞忽然笑了,舒展著自己的身體:“你看得清不清楚?”

“清楚,每個地方都看得很清楚。”

何方的聲音冷漠有禮,完全不動感情,完全沒有一點譏誚猥褻的意思。

因為他只不過是在敘說事實。

蝶舞帶著笑,緩緩靠近他:“你這個時候來看我,是為了什麼?是不是想帶我走?”

何方淡淡道:“不是。”

蝶舞笑得更開心:“你既然不是帶我走的,那你是來做什麼?”

何方目光低垂,看著她的胸脯。

“我只是想看看你,看你的心究竟是什麼樣的,你究竟想要什麼?”

蝶舞還在笑:“我想要什麼,你就能給麼?”

“你為何不試試?”

蝶舞凝視著他,眼波漸漸朦朧,嘴唇漸漸潮溼,忽然走過來,把她柔軟光滑溫暖的胴體赤裸裸的緊貼在他身上。

她的腰肢在扭動,喉間在低低喘吟。

何方竟然沒有反應,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

但他的眼中,忽然湧出一股無比的怒意,右拳緊緊攥起。

蝶舞並未察覺,仍在往他身上蹭,伸出纖纖玉手,尋找著它......

但她的手立刻被握了起來,一股巨力傳來,蝶舞驚呼一聲,人已被重重拋到床上。

何方慢慢走了過去,凝視著她:“你還是不是人?”

蝶舞咯咯笑道:“我是不是人,你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何方道:“你若以為每個男人都能被你引誘,就大錯特錯了。”

蝶舞笑得愈發瘋狂:“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抵禦我的誘惑,你若能,那隻能說明你不是男人!”

她撐著身體坐起,盯著何方,嫵媚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是。”

“只要嘗過我身體的男人,沒有一個人能忘記那種滋味的,那種感覺,你絕對無法想象的,何不來試試?”

何方冷冷道:“正是因為如此,我不想以後每天晚上都想著你在下面的樣子。”

蝶舞微笑道:“你不一樣,你有勢力,又有武功,又有非同一般的手段,只要你想,以後你每天晚上都可以抱著我睡覺的。”

“可惜我也知道那些想每天抱著你睡覺的男人,下場有多麼的悽慘。”

蝶舞忽然止住笑容,眼中露出種無法描述的悲傷。

過了很久,她幽幽道:“你說的對,那些想每天抱著我睡覺的男人,就算現在還沒有死,也在活受罪。”

她的聲音已因痛苦而嘶啞:“幸好那些人不是混蛋就是白痴,不管他們受什麼樣的罪都活該。”

何方忽然冷冷問道:“朱猛是混蛋還是白痴?”

蝶舞站起來,凝視著爐中閃動的火焰,過了很久忽然冷笑。

“你以為朱猛會想我?你以為朱猛會為我難受傷心?”

“他難道不會?”

“絕不會。”

“為什麼?”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

蝶舞聲音中充滿恨意:“就像卓東來一樣不是人。”

“難道你認為他對你根本不在乎?”

蝶舞怨恨道:“他只在乎他的聲名,他的地位,他的權力,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下會掉一滴眼淚。”

“你確定?”

“在他的眼裡,我根本不是人,只不過是玩物而已,就像是孩子玩的泥娃娃,他高興的時候,就拿起來玩玩,玩厭了就丟在一邊,有時候甚至會一連好幾天都不跟我說一句話。”

“所以,你是心甘情願從覆雨樓離開的?”

“不錯!”

蝶舞冷冷道:“你以為你是為了幫我?其實你是在害我!讓我去跟著朱猛體會那種生活,我寧願被卓東來凌辱!”

何方並沒有生氣,眼神愈發憐憫。

“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過,你也許看錯了他?”

“什麼事看錯了他?”

“像他那樣的男人,就算心裡對人很好,也未必會表露出來的。”

蝶舞又冷笑,面露諷刺,欲待說話時,何方卻已轉身離開,似不願再聽下去了。

屋中又恢復了死寂。

蝶舞愣了很久,才撿起地上的衣物,緩緩地往身上穿。

夜色已臨,屋子裡寂靜了很久,蝶舞才輕輕的嘆了口氣。

等她穿好衣服站起來時,就看到門口出現了另一個人。

卓青。

“你來做什麼?”

“我來通知你,你該走了。”

“我該走了......”

蝶舞幽幽道:“我該到哪裡去?”

卓青一字字道:“難道你忘了?你已經答應了卓先生,今夜你要去為人一舞。”

“我答應了......”

蝶舞重複著他的話,忽然提起勇氣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這次是為誰而舞?”

“朱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