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良心？那玩意兒能吃嗎？（二合一）

菲律賓的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就像麥克阿瑟將軍的命運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戰爭的陰霾籠罩著這片熱帶群島，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和絕望的氣息。

菲律賓師，不對，自從他們違背麥克阿瑟將軍的命令進入山裡打游擊以來。

菲律賓師的番號就被麥克阿瑟將軍親自解除。

對於麥克阿瑟這樣的獨裁者而言，任何不聽話的人或者士兵，都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需要的，是服從。

桑德森上校站在營帳的門口。

這就是他現在的指揮部所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行軍帳篷。

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他眉頭緊鎖。

他身材高大，常年的軍旅生涯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也讓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

他緊了緊身上的軍裝，似乎想抵禦這無處不在的溼冷，又似乎想掩蓋內心的不安。

經過和日軍數週的游擊戰，非但沒能改變戰局的頹勢。

反倒是讓手下計程車兵陷入了左右不討好的局面當中。

美軍那邊對待他們這樣的“非正規軍”，態度有些耐人尋味。

不僅取銷掉了優先給他們的補給。

更是在好幾次雙方的接觸過程中差點擦槍走火。

畢竟糧食，子彈和藥品就那麼一點。

對於雙方而言都是剛需。

這些士兵早早地就跟隨了他們。

相比於麥克阿瑟的名聲。

自己桑德森的名號也許更加好用。

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長官，您找我們？”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桑德森的思考。

桑德森回過頭，看到幾位心腹軍官正站在他身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

“進來吧。”

桑德森轉身走進營帳，簡陋的木桌上擺著一張皺巴巴的地圖，上面用紅藍鉛筆標註著雙方的陣地。

“都坐吧。”

桑德森指了指幾張木凳，自己也坐了下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

說起來這包煙還是麥克阿瑟將軍親自送給他的。

他之前一直捨不得抽這樣的高檔貨。

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讓煙氣在肺部過了一圈。

帶走身體裡的溼氣和寒意。

然後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

桑德森的臉龐顯得有些模糊。

“你們也看到了，局勢越來越糟糕了。”

桑德森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麥克阿瑟這傢伙，老子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除了吹牛和擺架子，還會什麼？他把我們扔在這裡等死！”

“長官，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個年輕的軍官激動地說，“日本人已經包圍了我們，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玩完！”

“我知道，我知道……”

桑德森煩躁地擺了擺手。

“可是，我們又能怎麼辦呢？跟日本人拼命？我們現在還有幾個人，幾條槍？拿什麼跟他們拼？”

“幾個月前，我們師有斯圖亞特的時候都沒打過日本人。”

“現在連春田步槍的沒幾發子彈了。”

營帳裡陷入了一陣沉默，只有雨點敲打帳篷的聲音。

一下一下，像重錘一樣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

“長官，我聽說……日本人願意接受我們的投降。”

一個軍官猶豫著說道，聲音很小，似乎害怕被人聽到。

桑德森猛地抬起頭，盯著那個軍官，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

營帳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桑德森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我有一個朋友，他在日本人的情報部門工作……”

那個軍官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桑德森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的眼睛。

然後突然釋懷的笑了。

“你說的朋友是你自己吧。”

軍官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長官，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美國人現在又不管我們，麥克阿瑟將軍現在也不見了蹤跡...我...”

桑德森擺了擺手，然後將那人扶了起來。

“其實這倒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長官，我們真的要投降嗎？”另一個軍官急忙問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怒，“我們可是美國軍人啊！我們怎麼能向日本人投降？”

“閉嘴！”桑德森低吼一聲，“投降？誰說我們要投降了？我們這是……這是為了菲律賓人民！為了他們的未來！還有，美國人可不會承認你和他們是一樣的...品種。”

最開始，他還試圖說服自己，也試圖說服他的部下。

但說到品種二字，他近乎是從牙縫裡將這兩個字擠出來的。

“可是，長官，麥克阿瑟將軍……”

“別跟我提那個混蛋！”

桑德森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地圖被震得跳了起來。

“他早就拋棄了我們！他只顧著自己的安全，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那傢伙就是個十足的騙子！”桑德森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電報，“我也是才從11師那裡得到的訊息，麥克阿瑟他早就不見了蹤跡！”

“他並沒有撤往巴丹半島。”

“什麼？！”所有人都驚呆了，營帳裡頓時炸開了鍋。

“這個懦夫！他真的要拋棄我們了！”

“我們怎麼辦？我們真的要被日本人俘虜嗎？”

“我不想死！我還年輕！”

桑德森的臉色鐵青，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裡。

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和絕望，就像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牢籠裡，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長官，我們不能再等了！”一個軍官大聲說道，“我們必須做出選擇！要麼跟日本人拼了，要麼……要麼就投降！”

桑德森閉上了眼睛，他試圖去想著自己是為了那些無辜的菲律賓人民，他們渴望和平，渴望生存。

但是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卻是糧食和黃金。

“我們……沒有選擇了。”

桑德森緩緩地睜開眼睛，就像一個即將赴死的戰士最後的遺言。

“為了菲律賓，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投降吧。”

他告訴自己，這不是背叛。

這是為了更大的利益，為了菲律賓的明天。

為了菲律賓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裡會這麼痛呢？

就像有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剜著，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天朝的老話：“時勢造英雄。”

也許，在這個亂世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英雄，只有一群為了生存而掙扎的可憐蟲罷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裡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長官，您真的決定了嗎？”

“是的，我決定了。”桑德森點了點頭，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絕，“不過，我們不能白白地投降，我們要跟日本人談條件！”

“談條件？我們有什麼資格跟日本人談條件？”

“我們有！”桑德森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起來，“我們手裡還有武器，還有彈藥...”

他看了看已經空了下去的彈藥箱。

“還有……還有菲律賓人民的支援！”

“可是，長官，日本人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嗎？”

“他們會的！”桑德森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被智慧之神附身了，“因為他們也需要我們！他們需要我們來維持菲律賓的秩序，需要我們來幫助他們管理這個國家！只要我們能夠展現出我們的價值，他們就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

“長官，您真是太聰明瞭！”一個軍官由衷地讚歎道，“您簡直就是我們的救星啊！”

“不不不。”桑德森搖了搖手指，“麥克阿瑟將軍才是我們真正的救星。”

“麥克阿瑟將軍？”軍官不解。

“是的，麥克阿瑟將軍。”

桑德森站在陰影裡，他的臉被黑暗吞噬，看不清表情。

他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炮火聲，每一聲都像重錘一樣敲擊著他的心臟。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

月黑風高，馬尼拉灣畔的一處隱秘漁村。

幾艘破舊的漁船在海浪的拍打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像極了老人的嘆息。

桑德森上校裹緊了身上的舊軍大衣，領口豎起，遮住了半張臉。

他帶著兩名心腹，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來到約定的地點。

“上校，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副官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跟日本人合作，這可是……”

“閉嘴！”桑德森低聲呵斥，“記住，我們是為了菲律賓的未來！”

他心裡也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遠處，一束微弱的手電筒光閃了三下，這是約定的暗號。

桑德森深吸一口氣，帶著兩人朝光亮處走去。

幾個身穿黑色和服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留著八字鬍的日本軍官。

“桑德森上校，久仰大名。”日本軍官用生硬的英語說道，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長谷川中佐，幸會。”桑德森冷冷地回應，他可不想跟這些侵略者有什麼交情。

雙方落座在一間破舊的漁屋內，昏黃的油燈照亮了屋內簡陋的陳設。

長谷川開門見山：“上校的來意，我們已經清楚了。只要上校願意歸順大日本帝國，我們保證您和您的部下將得到優待。”

“優待？”桑德森冷笑一聲，“我需要具體的條件。糧食、武器、藥品，還有……我部下的安全。”

“這些都不是問題。”長谷川拿出一份檔案，“這是我們擬定的協議，請上校過目。”

桑德森接過檔案，仔細閱讀起來。

條件比他預想的要優厚得多，看來日本人為了這次行動下了血本。

他合上檔案，沉默良久。

“還有什麼問題嗎，上校？”長谷川問道。

“麥克阿瑟……”桑德森緩緩開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麥克阿瑟？”長谷川不屑地笑了，“那個只會逃跑的將軍？他很快就會自顧不暇的。他根本不在乎你們這些菲律賓士兵的死活，不是嗎？在他眼裡，你們不過是一堆數字，一堆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

長谷川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桑德森的心。

他想起馬尼拉的慘敗，想起那些被遺棄的傷員。

想起那些陣亡士兵的家屬甚至連一封陣亡通知書都沒有收到。

因為麥克阿瑟的軍隊根本沒有記錄這些菲律賓士兵的名字！

“那些該死的美國佬，他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炮灰嗎？”桑德森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上校，您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長谷川趁熱打鐵，“加入我們，您將成為菲律賓的英雄，而不是麥克阿瑟的犧牲品。”

“好，我答應你們。”桑德森終於下定了決心。

“除此之外，我還決定送您一個天大的禮物，相信本間司令官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但至於你們能否把握得住，就得看你們自己的了。”

...

回到營地，桑德森召集了他計程車兵們。

他站在高臺上，看著一張張年輕而迷茫的面孔，心中五味雜陳。

“弟兄們！”他高聲說道，“我有一個重要的訊息要宣佈。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帶領大家……投靠日本人。”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士兵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校，您瘋了嗎？”一個士兵大聲喊道，“我們為什麼要投降？”

“因為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桑德森大聲說道，“美國人已經拋棄了我們，麥克阿瑟那個膽小鬼已經逃跑了！繼續抵抗下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相信我，我會為大家爭取到最好的條件，保證大家的安全和利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裡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顧慮。但是請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為了菲律賓！我向你們保證，只要跟著我，我們就一定能夠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桑德森的話語中充滿了蠱惑，他知道這些士兵已經沒有了選擇。

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除了相信他，別無他法。

“上校，我們跟您走！”一個士兵帶頭喊道，其他人也紛紛響應。

看著群情激奮計程車兵們，桑德森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但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所謂的“菲律賓的未來”，他只能繼續走下去。

至於良心？

那是什麼東西？

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