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佛陀是誰？仙人又是誰？”
李問說著將地無常丹拿在手中把玩。
優婆羅搖頭：“尊上恕罪，貧尼不能說，那位佛陀法力無邊，貧尼若說出他的名諱必被他所知，屆時貧尼也將死於非命，至於仙人，貧尼不知，未見過。”
李問笑了笑問道：“可是毗溼奴佛？”
優婆羅搖頭：“不是，毗溼奴佛沒有那麼大的法力。”
李問與眾人面面相覷，鳩摩羅釋果連忙問道：“可是屍棄佛？”
優婆羅搖頭：“非過去佛，上師不必猜了，貧尼不能說。”
“非過去佛。”
鳩摩羅釋果的眉頭深深皺起。
李問道：“這地無常丹如何用法？你可知道？”
優婆羅道：“這是書米亞海子所化地無常，貧尼與魔怪與書迷亞海子本為一體，尊上只須將地無常帶在身邊，傳出神念給貧尼，貧尼便可將尊上所在的任何地方化作書迷亞海子。”
李問點頭，將地無常丹收起，接著又道：“有件事情拜託你，最近一段時間一直保持禁錮真氣靈元的狀態，直到我讓你解除你再解除。”
“遵尊上之命。”
“好了，你去吧。”
說著李問與眾人回到船上，大海再度出現，只是這次再沒有波濤洶湧，而是平靜的海面。
回到船上後，女帝不解：“為何你會忽然化作佛陀法相？”
李問恬不知恥道：“因為我本來就是佛陀轉世啊？”
女帝白了他一眼：“說認真的。”
“好吧，有一個詞叫夢想成真，在夢裡什麼都會發生，我想變成什麼就能變成什麼，這裡是西域嘛，又有邪菩薩作祟，還有什麼比佛陀降魔更有說服力的呢？”
“而且我在安京城殺過四個重傷的節氣歸仙，其中一個歸仙身上的傷應該是佛主所留，似乎是被一個大巴掌攥住，形成一個扭曲的卍字元，我透過這樣的傷痕模擬出佛門的一式神通，在此之前並不知道那是大日如來神掌。”
李問說著拍了拍甲板：“如果這片海是魔怪的潛意識化身，那麼這條船就是所有奴隸與馬賊們的潛意識化身，因為處於極度危險中，乍然入夢，發現自己身處大海，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有條船就好了。”
“所以承載人們的船就出現了，但這夢境畢竟是我弄出來的，不管是魔怪還是你們，都是被我拉進夢裡的，我對這裡有著絕對的掌控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降伏魔怪也不過是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女帝恍然：“這麼說要是在特定的環境下，比如夢中，即便佛你也能殺了？”
李問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前提是在我主導的夢境中，若是我被別人拉進夢中，那也只有被殺的份，就我所知，佛門應該有一位睡夢羅漢，同樣擅長編織夢境。”
鳩摩羅釋果走過來，肯定道：“不錯，鳩槃荼之陣就是睡夢羅漢所創神通。”
他的語氣充滿憂慮，顯然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李問拍了拍手：“既然是在夢裡，那就不能浪費機會。”
說著他將薛萬里，任歸鄉，以及所有奴隸與馬賊全部召集起來：“現在我教你們一些武功，夢裡的時間可以無限拉長，你們不要擔心學不會。”
如此這般的下來，李問起初只是一起教授，學會的去另一邊練習，不會的李問挨個教導，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會了，他才結束夢境。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眾人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那塊地無常丹就在李問手中。
斡爾湖的馬賊留下不少馬匹，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可以騎馬前行，省下不少力氣。
啟程之後，騎在絕影背上的李問嘗試與地無常丹中的優婆羅聯絡，讓她試著控制書迷亞海子的禁錮力量，指定在某人身上將其真氣靈元禁錮，釋放。
起初有些生澀，只能做到一禁錮就是一片，隨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可以在書迷亞海子的範圍內針對某個個人，如此這般的嘗試下，搞的大家疑神疑鬼。
這一天一直到了傍晚，他們還沒有走出所謂“書迷亞海子”的範圍，然後不出意外的又有人來襲殺，這次來的人依舊是馬賊。
不過裝備精良了許多，在最前面的數百名普通馬賊之後，是裝備有鎧甲的重騎兵，而且還是千多名重騎。
在李問射殺前頭的馬賊之後，重騎兵毫不猶豫的衝殺過來，然後，毫不意外的他們掉入了陷阱。
他們以為李問等人也如他們一般失去真氣靈元，衝殺時氣勢十足，然後延平與他麾下的馬賊們上去迎敵，嘩啦啦的就殺穿了陣。
女帝與也不甘示弱，飛在空中，金色巴掌如烏雲般遮蔽了天空，轟然蓋下，鎧甲勇士們被拍成一個個鐵餅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次來襲者一個不留，天鵬跟花解語都沒撈到出手的機會，其後他們在一片綠洲裡紮營。
李問拿著地無常丹把玩，女帝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問道：“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東西對歸仙有沒有用，如果將它放在北疆戰場會怎麼樣？”
說著他將地無常丹放在女帝手中。
女帝隨手拋了拋：“估計沒用，歸仙飛昇之後會汲取仙界的仙靈之力淬鍊身體，那是比凡間的天地元氣更加純粹的一種能量，所以歸仙入凡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變弱。”
“但即便變弱也比凡間修士要強大，畢竟他們受過仙界的改造，所以，還是別想了。”
說著女帝又將地無常丹還給他，李問笑了笑：“看來沒辦法取巧了，還得夯實自身實力。”
女帝看向那些忙活的奴隸，問道：“你打算怎麼用他們？就這麼解散？想來不會，要是解散你就不會在夢境中訓練他們了。”
“孤木不成林，我打算帶著他們去沙陀延奪權，然後將這股力量交給陀羅丹，接著我們就可以去孔雀佛國了。”
李問接著又道：“說起這個，我也該繼續教導兩個孩子了。”
他起身後，折了枝樹枝，將薛萬里和任歸鄉叫來，隨後就用樹枝開始抽打他們，並且讓他們極力閃避的同時攻擊自己。
如此折騰到深夜，兩個少年傷痕累累，李問才放過他們，隨後各自安睡。
夢中李問繼續將奴隸們和二少年拉進去，繼續對他們進行訓練，直到後半夜，女帝闖入夢中，李問才停止訓練。
醒來後與女帝去了僻靜的地方，顛鸞倒鳳，自從有了實質的關係，他們已經很少在夢裡做事了，能醒著為什麼要做夢？
天亮後，繼續啟程，這一天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截殺，如此行了大半個月，穿過原本書迷亞海子的“遺址”，他們順利抵達呼瀚延國，在此過程中依舊沒有遇到截殺。
呼瀚延最東邊的城市叫做沙斯羅城，白色石頭鑲嵌而成的一座大城，城裡所有的廟宇都在供奉妙善菩薩，按照規矩鳩摩羅釋果應該每遇到一座廟就進去燒香禮拜，但他並沒有。
直到他們在城裡的一家客棧住下，鳩摩羅釋果過來拜訪女帝和李問，在門前窗戶各掛了幾串菩提珠，這才對他們言講：
“陛下，俠君，佛門禪宗想必是出事了，在呼瀚延請二位千萬不要進入任何供奉妙善菩薩的寺廟，或者任何寺廟都不要進去。”
女帝不解：“為何？國師為何如此篤定禪宗出事？”
鳩摩羅釋果道：“早先優婆羅說，與那歸仙同行的佛陀不是過去佛，此事涉及到佛門內鬥，毗溼奴那一派的主導便是以屍棄佛等過去佛為主導的佛陀，與世尊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為主導的現在佛的鬥爭。”
“這場鬥爭已經持續千萬年，以往一直是現在佛佔據優勢，所有禪宗興盛，過去佛便只能在婆娑世界裡待著，不可降臨凡世傳播信仰，而優婆羅說，不是過去佛，那麼還能是什麼？”
聽他這麼說，女帝與李問的面色也凝重起來。
鳩摩羅釋果又道：“妙善與我師同為世尊釋迦牟尼佛門徒，我師釋迦果如來必然不會與歸仙同流合汙，那妙善雖然是菩薩，但那只是她想做菩薩，她真正的修為境界早已達佛陀境，而且說她名必被知。”
接著指了指掛在門口窗戶上的菩提念珠：“這是我師賜下的清淨菩提，可以隔絕她的感知，貧僧離開後，會將它放在這裡，陛下與俠君出去時帶上，貧僧告辭。”
說完他便離開房間，李問與女帝面面相覷，李問試著問道：“他說的話可信嗎？”
女帝道：“國師不會騙我，他是一名虔誠的僧人，他仰慕中原文華，所以當初主動在佛主面前請纓，來大乾後也是兢兢業業，為我解決了許多麻煩事，若他要出賣我，早就這麼做了，完全沒必要等到現在。”
李問點頭，起身將菩提念珠摘下來，包裹在黑狗織就的遮天絲帕裡，遞給女帝一串，自己保留一串。
“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前他不會害你，現在可不一定，你也說了他是一個信仰虔誠的僧人，信仰這東西很難說的，他出賣你或許不是因為利益，只是因為他虔誠的信仰。”
“當然，我只是以己度人，如果他真的不可信，他就不會提醒我們防備妙善，或許鳩摩羅大師是可信的，但他的師父呢？那位佛主釋迦果如來他到底可不可信？”
“這些都是未知的，我這人謹慎慣了，什麼事情都應該防備一點，用這個將念珠包裹起來，可以隔絕佛主的窺探。”
女帝看著手中包裹念珠的絲帕：“就這個？真的有用！”
在她固有的認知中，想要隔絕某物必須有相應的符文法咒，但這個絲帕上卻什麼都沒有，甚至簡陋的過分，如果不是手感細膩，更像一塊粗麻布。
李問笑道：“別看它簡陋，卻可以遮蔽天劫，天劫都能遮蔽，難道佛主的神通比天劫還要強大？再說就算佛主的神通比天劫強大，但他現在不在這裡，也不是親自出手，想來應該不會比天劫強。”
聽他這般說，女帝微微點頭：“這東西從哪裡來的？”
“我家的狗織的。”
“哮天？”
“你也知道他？”
“當然知道，洪轅澗的來信多次提起他，說他是你最好最強的幫手，雖然不太聰明，但神通異常，可惜我還沒見過他。”
李問點點頭：“他現在在沙陀延，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了，不說這些了，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嗎？”
女帝欣然同意，兩人一起出了客棧，沙斯羅城面積不大，從東到西就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邊是林立的商鋪，多以胡人為主。
時不時就會看到在商鋪之間的妙善菩薩廟，並且商鋪裡也供奉著妙善菩薩像，菩薩面相和藹，帶著淡淡的微笑，目光慈悲的打量著路過的人們。
李問與女帝走進一家商鋪裡，商鋪的掌櫃是一個灰白鬚發的中年胡人，這家鋪子是賣寶石與絲綢等名貴事物的。
走入店鋪，李問一眼就看到擺放在正堂後壁中央的妙善菩薩像，微微皺了皺眉，總感覺菩薩象的目光在凝視著自己，但他也未動神色，走到櫃檯前，拿起一支鑲嵌紅寶石的簪花，轉身輕輕插在女帝的髮鬢上。
他仔細打量了一陣，笑了笑對店鋪掌櫃道：“這簪子多少錢，我買了。”
店鋪掌櫃微微一愣，繼而欣喜，連忙道：“這簪花送與貴人了，小店不要錢。”
李問與女帝同時一怔，隨後都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女帝道：“掌櫃的漢話說得不錯。”
掌櫃謙遜道：“小人曾經跟隨使團去過中原大乾，在鎬京住了三四年，所以會說漢話。”
隨後掌櫃又道：“二位貴人若是不嫌棄請到小店後面坐坐，小人預備了些茶點想請二位嚐嚐。”
“哦？”
二人微微詫異，隨後女帝點頭：“走我們去嚐嚐掌櫃的茶水點心。”
李問藝高人膽大，與女帝一起在掌櫃的引領下走入店鋪後面的待客廳。
待客廳中同樣供奉著妙善菩薩像，兩人落坐後，掌櫃的端來茶水點心放在案几上，繼而忽然跪倒。
“小人漢斯參見陛下。”
女帝微怔：“你識得朕？”
漢斯搖頭：“小人不認得陛下，是妙善娘娘借小人之口請陛下進來會晤。”
聽他這麼說，女帝和李問同時看向妙善菩薩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