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的出現,腦海中的金光組成了一副繁複的路線圖,李問福至心靈,霎時踏著那複雜的圖案,躲過墨劍的同時,迅速來到曲輕諾身前,揮刀而斬。

在曲輕諾錯愕的神情中,刀氣破開他的胸膛,鮮血灑落,他的心中充滿驚恐,極速後退的同時,再度將墨劍召來,準備改變進攻的路線。

“咦?還能這樣?嗯……小子,你能聽到我說話?”

李問持刀而立盯懸浮的曲輕諾,心中回答女子的問題:“多謝前輩指點。”

“好,接下來聽我指揮……”

墨劍亦在此時發動,以一種極其詭異刁鑽的角度不斷襲擊李問。

“歸妹變無妄,無妄變大畜,大畜變臨觀,臨觀變乾坤……”

隨著女子的指點,李問總能在關鍵時刻躲過詭異的墨劍,從而不斷向前,不知不覺間已經接近曲輕諾。

也就在曲輕諾反應過來了的剎那,想要後退升高躲避之時,散發著血霧的李問腳下踏著飄逸的步法,身影婉轉間,已經出現在他身後,陡然躍起,一刀斬出!

刀鋒裹挾著血霧,刀氣凜冽,猝不及防之下,斬斷在了曲輕諾的後脖上,刀氣突進,斜著穿透他的下頜骨。

轟然一聲,曲輕諾砸在地上。

他還未死,驚恐的伸手捂向後腦和下頜。

“怎麼會……怎麼會……你區區一個人凡人……”

李問手起刀落,斬斷他的脖子,天靈蓋陡然炸開,從裡面跑出一個與曲輕諾一模一樣的小人,迅速向廟外逃竄。

李問甩手一記裹挾著血霧的飛刀射出,將小人釘在石柱上。

小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李問走過去,提刀在小人身上亂劈,直到將他徹底剁碎,才再度轉回到曲輕諾身邊,他倒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死去。

但李問還是不放心,直到把他還沒有完全掉下來的頭顱割下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生存最大的障礙不是無知,而是傲慢,你有很多次機會殺死我,可惜,你的傲慢促使你沒有那樣做……”

接著他四下觀望:“前輩,你在哪裡,請現身一見,李問叩首拜謝!”

“不要尋了,我出不來……嗯……就在你身後……”

李問連忙回身,看到的卻是那尊泥塑的六目笑語娘娘像。

“前輩是笑語娘娘?娘娘顯靈,信氏弟子李問拜首。”

說著就要跪下。

“你不要跪我,我非笑語娘娘,只是一縷寄居在此的殘魂,我名顧湘裙,陳國人,十三歲拜入離山劍宗,距今已經有三百年了,兩百年前修為初成奉師命下山遊歷,途經東南周國時,在一處凶煞之地尋到本門一位前輩的遺脫訊息,於是決定前往帶回前輩遺脫……”

泥塑中的神魂說到此處時,語氣明顯有些傷感停頓下來。

李問卻在消化她說的那些,離山劍宗,神州浩土分為南離北乾,在俗世中說的是兩個龐大的帝國,而在修仙道,說的卻是兩大頂級宗門,離山劍宗和乾元道宗。

同時兩大帝國與兩大宗門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千多年以前,統御整個神州的大漢帝國轟然倒塌,被司馬氏的大晉竊取,大晉朝只傳了三代半,就因為得位不正,被各大世家門閥群起而攻,隨之覆滅,接下來就是長達數百年的亂世。

其中自然有外族入侵的事情發生,直到兩百多年前,兩個強勢的帝國崛起,其一是在北方驅逐韃虜的大乾,他們的皇帝姓姬,傳說太祖皇帝是乾元道宗門下弟子。

南邊則是大離朝,掃蕩南方蠻夷,皇帝姓姜,傳說太祖皇帝是離山劍宗親傳弟子的叔叔,自此之後南北分立,但都自認為是漢家正統。

當然這些都是傳說,其他的還則罷了,什麼驅逐韃虜掃蕩蠻夷這些,在顧先生講給李問聽的時候,李問並沒有什麼疑問,但兩大帝國的太祖皇帝跟兩大仙門的關係在李問看來就有待商榷了。

因為在李問的固有認知中高高在上的仙門要是插手俗世的爭霸,那就有點掉價了,更可能的是,姬家和姜家的皇帝碰瓷。

要是真如兩大帝國宣傳的那樣,是仙門不忍俗世胡腥遍地,哀鴻遍野,所以特遣姬姜兩氏出來救世,那前幾百年他們幹什麼去了?

所以啊,都是在為自己的統治找合理性,至於兩大仙門為什麼沒有出面澄清,為什麼要澄清?

氣氛緩和了一會,顧湘裙又道:“好了,不說這些了……”

李問見她不想談論這些也沒有多問,其實也是可以想象的,無非就是一個不慎喪命於那凶煞之地,一縷殘魂不滅,寄居在這笑語娘娘神像中。

藉著這個當口點燃篝火時,就聽顧湘裙問道:“有件事情我挺疑惑的,你身上怎麼會有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

李問疑惑。

“就是加持在你身上的金色光華。”

聽她怎麼說。李問瞬間瞭然,但為什麼會有那金色光團,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卻可以發揮想象力。

難道和我穿越前跳河救人有關係?因為捨己救人所以穿越而來後就有功德之力伴身?

可是我這些年也沒少做好事啊,也不見這所謂的功德之力有什麼變化,不對,在殺了黑虎堂以及張家的人之後。光團似乎變大了一點,從原先的米粒大小,變得瓜子大小……咦?又變大了,現在是花生大小了。

李問將目光移向邪修的無頭屍體,似乎有所明悟。

見他長時間沒有說話,顧湘裙以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說不方便告訴自己,於是很體貼的沒有追問。

“嗯……其實功德之力還是其次,讓我最疑惑的是,你身上還有凶煞戾氣,最奇特的是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東西竟然在你身上形成奇妙的平衡,你這凶煞之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李問將那血霧凝聚在手中:“這個就是凶煞戾氣?”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李問笑了笑:“可能是的今天殺的人比較多吧。”

於是他將最近的經歷講給顧湘裙聽,顧湘裙聽完後,沉思片刻,只說:“難怪……”

“對了,顧仙子,你……您剛剛教我的身法那個是周易六十四卦演化的嗎?”

顧湘裙愕了一下:“的確是六十四卦,不過那可不是我教你的,我也只是見到那個修士手段頗為高明,一時技癢,便琢磨若是我對上她應該怎麼應對,用的也是修家手段,而非像你一樣武功身法。”

“不過,你也是僥倖,若我沒看錯,她應該在此之前就受了不輕的傷,不敢動用太大的法力,不然以你的凡俗武功只怕還不是她的對手……對了說起受傷,你現在也傷的不輕,她身上應該有療傷的丹藥,你也可以服用。”

經她這麼一提醒,李問也感覺到了傷勢頗重,此前因為斬殺強敵過於興奮,一時倒是沒有察覺。

也不耽擱,起身摸屍,結果把邪修扒光了也沒找到什麼療傷的藥物,不過倒是發現,這個邪修是個女的,這讓他心裡莫名好受了不少,至少甜妞不是他想象的那樣被採補。

李問拾起那把墨劍,揮舞了兩下:“沒有,沒有什麼藥物存在,也許是她沒帶在身上。”

“不應該啊,她出來殺人,不管對手強弱,必然會動用一些法力,動用法力必然也會牽動傷勢,肯定要帶藥……”

思忖片刻,顧湘裙立刻反應過來:“你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須彌芥子一類的事物,比如手鐲戒指之類的。”

李問又尋找了片刻,還真有,一個銀白色的戒指套在她的小指頭上,戒指套的太緊,李問擼不下來,索性連指頭切下來。

“是這個嗎?”

“沒錯。”

“怎麼開啟?”

“你用內力……”

“我不會內功。”

“啊?”

“想練但沒人教,經脈圖倒是記得很清楚,也不敢胡練怕走火入魔。”

“倒是個謹慎的孩子……這樣,你用血煞之氣試試,不過要小心,血煞之氣太過霸道,很可能會破壞掉這枚須彌戒。”

李問小心翼翼的動用血霧在戒指上游走,結果半天沒動靜,一時氣急,加快了血霧遊走的速度。

啪啦~!

一聲輕響,戒指上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繼而一堆東西出現在李問面前。

“唉……你那麼用力幹什麼?也怪我,忘了告訴你,開啟須彌戒需要主人所設定的秘法,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你沒有內力,也不曾修仙,沒有修家的真靈氣,這東西你以後也用不了。”

顧湘裙這麼說,李問卻後悔死了,須彌芥子啊,傳說中的仙家法器,以前只在小說電視裡見過,現在不能用不代表以後不能用啊。

但後悔也無用,李問疼惜的將戒指揣進懷裡,開始檢查那一堆事物,大多都是女子的衣服,其次有幾張百兩面額的銀票,這東西聽說過沒見過,還有兩面令牌,一個木製,一個金屬質地。

木頭令牌上刻有“七星”兩個鳥篆,李問和顧先生學過這類文字,金屬令牌上是隸書“司天提舉”四個字,應該是官府的令牌。

“七星?難道是北乾觀星山的七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