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李問來到祁安縣北城城門口,那裡立著一杆旗杆,旗杆上吊著一具殘破的屍體,屍體上插著幾根箭矢,幾個衙役守在那裡。
“你走以後大寶他氣不過,帶著武館的幾個兄弟去找張家理論,結果去了以後中了埋伏……對方早有準備……收買了縣裡的衙役弓手……大寶他們被射死了好幾個人……大寶也中箭了,被他們抓了起來……阿問,我當時害怕……躲了起來,我害怕……”
“他們抓了我,打我,拔了我的指甲,用烙鐵燙……問我你去哪了,我害怕……阿問,我害怕……嗚…………”
耳邊是曹阿七的哭聲,眼中是洪大寶被吊在旗杆上的屍體,李問壓低斗笠,匆匆走過。
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寶等我……
“武館是我家開的,新來的,我叫洪大寶,我爹就是霹靂神拳洪舟海,你聽好了,以後你認我做大哥,我罩你……”
“行行行,我錯了,你是大哥,快放手啊……”
那魁梧少年這麼說著,他們不打不相識。
……
寒雨下,李問眼中有淚,心中有火。
城南天順賭坊,黑虎堂總壇所在,門前四個混混無賴正在說笑。
看到有人走過來,其中一個無賴上前伸手相攔。
“今天賭場不迎客,改天再來,你……”
唰!
刀鋒劃破雨幕,打斷無賴的話,鮮血飛散,李問上前伸手推在他的臉上,屍體倒地。
接著腳下極速踏步向前,霎時間來到其他三個無賴近前,在他們還沒做出反應之時,身形婉轉,連出三刀,每一刀都極為精準且迅速,就好像測量過一般,沒有間浪費半分力氣,也沒有半點誤差,刀鋒閃爍間劈開三個個無賴的咽喉。
收刀入鞘,屍體相繼倒下。
李問自創——神刀斬!
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李問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與眾不同,除了力氣比以前成年時還大了許多,身體筋骨的柔韌性也也隨之提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讓他可以做出以往完全做不到的姿勢。
來到這個世界的十年時間,他每天除了固定的體能訓練,就是將以前看過的武俠電影小說裡的武功招式變成實用的搏殺技巧。
為了練成所謂的神刀斬,他每天臨睡前都要揮刀一萬次,務必達到每一次出刀都精準無比的同時又不多浪費一點力氣。
除了目前還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腦海中的那團白光外,這些多年苦練出來的招式技能是他目前唯一的底牌,也是他敢獨闖黑虎堂的底氣所在。
迅速斬殺四人,李問將斗笠拿在來,抖了抖上面的雨水,掛在賭坊大門口的鐵鉤上,向裡走去走。
賭坊內,寬大的堂屋裡燃燒著火盆,幾張桌子並在一起,散亂的骰子牌九碎銀被丟棄在上面。
黑虎堂老大房大虎坐在桌旁,隨手撥弄著桌上的一粒骰子,他的眉心自嘴角處有一道斜疤,讓他消瘦的臉看起來很是兇惡。
堂屋正中間擺著一個木架,木架上綁著一個全身是血赤裸上身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很魁梧,肌肉虯結,如果站起來想必也是條威風凜凜的大漢,但此時的他已經奄奄一息,除了微微翕動的嘴唇證明他還活著,整個人已經徹底軟了下來。
正在拷打的王四豹子,將手中帶血的木棍扔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氣,走到房大虎身邊。
“老大,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我估摸著洪氏武館也榨不出多少油水了,要不直接結果了他?”
“艹!”
房大虎罵了一句,將手指撥弄的骰子用力在桌上一捻,抬指時,骰子已經變成了粉末。
“什麼玩意兒?這麼不經打,他家的霹靂拳譜老子還沒拿到呢,算了,把他弄死吧。”
王四豹子點頭,走過去重新拾起那根木棍,一邊用木棍拍打著手心,一邊走向架子上綁縛的魁梧男子。
“什麼霹靂神拳,接不住我們老大的三拳兩腳,洪舟海,你不是挺能的嗎?什麼煌州府以北拳腳第一,祁安縣無對,當初欺負老子的時候那股子勁頭呢?”
“你兒子已經死了,你是不是還指望你那個徒弟回來給你報仇?別指望了,他回來就是死路一條……”
呼~!
棍子向頭頂砸去。
啪!
門被推開,棍子停住,王四豹子詫異望向門口,房大虎亦回頭。
李問目光落在木架上綁縛的洪舟海身上,接著又定在王四豹子身上,最後掃了一眼房大虎。
房大虎豁然起身:“你是誰!想幹什麼?”
“李問,來殺你。”
“李問?”
房大虎疑惑之際,王四豹子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房大虎恍然:“呵呵呵呵……你就是洪舟海的那個徒弟?聽說你的那個什麼霹靂拳練的不錯?比他兒子還厲害?那就……”
啪!
李問極速上前,身軀宛若一道殘影,一記肘擊頂在房大虎胸口,直接將他頂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牆壁上,鑠鑠灰塵落下。
李問收肘站定:“霹靂八打之頂心雷電炮!”
房大虎吐血:“叫……叫……叫人……”
王四豹子反應過來,向外跑去:“來呃……”
李問揪住他的頭髮將他扯了回來,用力摜在地上。
抽刀。
劈喉!
接著又走到房大虎身邊。
手起。
刀落!
手起。
刀落!
手起刀落,如此反覆,房大虎被大卸八塊。
李問來到洪舟海身邊,將他從架子上放下來。
洪舟海緩緩睜開眼睛:“阿……阿問?你……你回……回來了……”
“是,師傅,我回來了,現在就帶你離開,我們找最好的大夫為你治傷。”
“我……我……我不……不行了……”
洪舟海抓住他的手:“阿問,你……你聽我說……”
“師傅,你說。”
“洪家的霹靂拳譜,我放在……在老屋的護世真君的神像後面……你找到後,交給我二弟,他叫洪轅……轅澗……你……讓他教你霹靂八打的最後三式……”
“嗯……師傅我知道了。”
“他們……他們很卑鄙,他們用大寶來要挾我……大寶他……他……他……”
“師傅放心,我會救出大寶……”
洪舟海眼中流淚,鬆開了手掌閉上了眼睛。
李問沒時間悲傷,擦了擦眼淚,背起洪舟海向外走去,他沒有離開賭坊,而是向後院走去,他需要一輛車子。
剛剛來到後院,就驚動了幾個黑虎堂幫眾,他們看到渾身是血的李問後,驚叫著往後跑。
“來人吶,出事了……”
驚叫聲驚動了黑虎堂的其他人,霎時間有數十名幫眾提刀拿棍的聚攏過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她看起來二十多歲,模樣俊俏,體態婀娜,手中拿著一把刀,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樣子。
“你是什麼人?敢來黑虎堂撒野?”
在女子的喝問聲中,李問放下背在背上的洪舟海,將手中的苗刀緩緩抽出。
也就在這時,一個書生打扮的白紙扇匆匆跑了過來,看了看李問,又瞧了瞧已經死去的洪舟海,面色大變,來到女子身邊。
“大嫂,他就是李問。”
“李問?那個十二歲打遍西城無敵的李問?”
白紙扇點了點頭。
女子心思電轉,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無法善了,對方揹著洪舟海來到這裡,就證明當家的已經死了,當家的打不過他,自己也夠嗆。
“李小哥,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當家的做錯了事,我們認,但是洪師傅已經死……去世了,再說其他也無意義,不如這樣,我們出五百……不,五千兩銀子算是給洪師傅的安葬費,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說著,那女子十分大氣的拱了拱手。
李問沉默片刻:“人死為大,但活著的人也要向前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怎麼稱呼?”
“小女子夏淑婉,江湖上假假也有個修羅刀的命號,惡虎房大虎是我男人,李小哥想問什麼只管問。”
“夏當家有禮。”
李問拱手:“在下想問的是,我洪氏武館與貴幫無私無怨近日無仇,你們為何要針對我洪氏武館?”
夏淑婉神色微變,琢磨了片刻後說道:“這起因還是在張本張員外那裡,他們出錢找我們當家的當保鏢,說貴武館的洪少館主要來找他家麻煩,我們當家的應了這份差事,這才與貴武館起了衝突……”
李問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衙門的人會參與進來,夏當家的應該知道,咱們江湖綠林道的事情,就是揭破了天也不會報官,你現在告訴我這只是貴我雙方的衝突?你當我三歲啊!”
夏淑婉面色一凝,沉聲道:“李小哥,我勸你別打聽,這是為你……”
“好”字還未出口,李問已經極速向她衝了過來,然而就在李問提刀斬首的剎那,一枚金錢鏢向他打來。
李問提刀抵擋,將那枚金錢鏢磕開,腳步微停,看向那白紙扇。
也就在這個時候,驚出一身冷汗的夏淑婉大喝一聲:“砍死他!”
黑虎堂幫眾迅速向李問殺去,李問揮刀劈開向他砸來的棍子,刀鋒凜冽連帶持棍人也被他一刀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