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洞裡。

楊過枯坐許久,突然拍了一下腦門,輕笑道,“我當真是糊塗了,沒事幹想那麼多作甚?”

不久。

楊過摒除雜念,開始修行《玉女心經》的前篇基礎。

倒不是他不想修習前世在南海練劍時悟出的《驚濤駭浪》。

著實是因這《驚濤駭浪》修煉難度太大,條件也過於苛刻,需一門上乘內功作根基,再輔以巨浪狂風之類的外部壓力夯實內功肉身,如此,方可修習出剛猛強韌的驚濤內力。

要是一上來就練《驚濤駭浪》,以楊過現在的小身板,多半會傷到自己。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古墓絕學《玉女心經》最為合適。

畢竟,前世已練過一遍了,自是熟悉。

且,古墓派武功可以短時間擁有強橫戰力不說,還能同時輔修其他武功。

如《易筋鍛骨篇》就是打基礎很好的武功,有鍛鍊筋骨,提升天賦的能力。

待到丹田裡多積蓄出幾縷真氣,自然而然的形成迴圈之後,楊過方才入睡。

時間流逝。

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

晨曦透過窗柩落在楊過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溫暖舒適。

穆念慈早已起床,見他睡的香甜,不忍打擾,繫上圍裙開始打掃這窯洞。

這窯洞其實穆念慈早就發現了。

原先她就準備帶著楊過搬來,只是這裡荒無人煙,離嘉興城也有些遠,故而一直猶豫不決。

不過。

現今既然搬過來了,自然還是要將這家收拾好。

日上三竿。

穆念慈拂去額頭汗水,拿著掃把來至榻前。

“過兒別睡了,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了。”

“嗯!?”

楊過驟然驚醒,一屁股從床上坐起,見到四周如故,這才平靜下來。

“這…過兒你怎麼回事,可是娘嚇到你了?”

“沒有,沒有,就是孩兒許久未睡的這般舒服,還以為在做夢呢。”

穆念慈聞言,“撲哧——”發出輕鬆的笑聲。

“你這孩子,莫不是還沒睡醒啊?”

“快些去洗漱,已經燒好飯菜,咱們一塊吃。”

“曉得了阿孃。”

楊過高高興興的應了聲,便去洗漱,沒一會便來到了餐桌前。

稀粥,鹹菜,一小碟臘肉,就是他們的早飯。

“過兒,來嚐嚐娘做的臘肉。”

瞧見穆念慈將那碟臘肉推至自己面前,楊過抿了抿唇,“娘,過會我出去轉轉吧。”

穆念慈愣了一下,“這大冷天的……”

“娘~”

“行啦行啦,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這些,娘都覺得肉麻。”

楊過摸摸鼻子,臉頰微紅,莫說穆念慈覺得肉麻,他也覺得。

“出去玩行,不過你要多穿件衣裳,還有別走遠了,這裡附近沒人,走丟了娘可就不管你了。”穆念慈故意恐嚇道。

“娘我知道了。”

楊過快速扒拉完稀飯,穿好衣服就奔出了窯洞,迎面吹來的寒風,吹的他小臉通紅。

“這孩子。”

穆念慈搖頭失笑,瞧見桌上未動的臘肉,她抿了下唇,回首喊道,“過兒,記得別走遠了。”

“曉得了。”

楊過高聲回了句,然後一頭鑽進了山野裡。

一人撫養楊過。

穆念慈辛苦非常,這些年更是積攢下來不少暗疾。

楊過雖十分想去終南山尋小龍女,可還是不願讓穆念慈拖著病軀陪同自己。

故而。

想著去山上採藥,打些獵物,將穆念慈身體養好,這才去終南山。

上一世。

楊過同那醫道大家百草仙學習過醫術。

是想著十六年後。

若是小龍女還有餘毒未清,可以自己親自替她解毒,不必勞煩旁人。

未曾想,這一世先將這門辛苦學來的本事用在穆念慈身上。

不過,這樣很好。

嘉興城,王宅。

“老爺不好了,王虎死了。”

王老爺走在梅花園裡散步消食,不時吹著口哨,逗弄著楠木鳥籠裡的金絲雀,聽到下人的彙報,他一皺眉,旁邊侍奉的貌美丫鬟就說道,“你這殺才,怎麼說話呢?老爺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下人直接對著自己臉扇了兩個巴掌,陪笑道,“小人該死,小人一時說錯話了,請老爺原諒。”

“行了行了,你說說,怎麼個事。”

王老爺轉過身,繼續逗弄那隻小巧靈動的金絲雀。

“昨天夜裡,王虎一個人提著燈籠出去,一晚上沒回來,等到我們的發現,他人已經死了。”

“嗯……”

王老爺挑了下眉,問,“這個王虎是誰來著?”

“老爺,他是李小娘那邊的親戚,前兩年從北邊投奔過來,您瞧見他也姓王,看著也機靈,加上那天李小娘剛生下來八公子,是件喜事,您就讓他留了下來,負責收西北邊那幾條街的租金。”一邊管家提醒道。

聞言。

王老爺皺眉思索了一陣,點頭道,“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

“對了,你方才說這王虎死了,他是怎麼死的?可查出什麼眉目來?”

“回老爺的話,王虎的屍體是在清水街十五號發現的,我們過去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沒人了,就留下王虎的屍體被人用幾根筷子釘在門板上,死狀悽慘。”

王老爺倒吸了口涼氣,問,“衙門那邊沒動靜?”

“衙門派過來的仵作查驗過屍體,說王虎是被一招斃命,推斷出行兇者應當會武功,且武功還不低。

一個捕快告訴小的,這種武林高手犯案不歸他們地方衙門管,說要將卷宗遞交給皇城司,等皇城司派人過來處理。”

王老爺聽了半天,哪裡還不清楚衙門是在踢皮球,不想摻和進這趟渾水裡?

巧了。

他也不想因一個自己名字都記不起來的夥計管事,去找一個武林高手的麻煩,實在是不值當。

這要是沒操作好,被一個武林高手給惦記上,他這美滋滋的小日子還過不過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還是需要做做樣子給底下人看的,不然他王半城可不就威嚴掃地,這樣還有誰願意跟著他幹?

“那什麼,這事老爺我知道了。”

王老爺裝模作樣咳嗽兩聲,正準備讓管家再去衙門跑一趟的時候,一個二十七八,哭的梨花帶雨的清秀婦人走來,用甜的發膩的聲音哭訴道:

“老爺,你要為奴家做主呀……”

王老爺眉頭微蹙,抬手扶住,“十七娘,你可是想說王虎的事?”

李小娘點了下頭,急忙道,“昨天夜裡,奴家的表弟想著替老爺您收租,年夜飯都沒吃,就跑了出去,誰料…誰料竟被歹人所害……奴家就這麼一個表弟,舅媽前幾天還來信問奴家表弟過的如何,這下,叫奴家如何回信呀……”

王老爺煩躁捏著鬍子。

這李小娘原先就是個普通丫鬟,模樣算不得美麗,他本是瞧不上她的,未曾想一次醉酒之後,竟然一發入魂,在前兩年給他生出個兒子來,母憑子貴,這才被抬為妾室。

他雖然不大喜歡李小娘這一款的女子,可畢竟是孩子他娘,他也不能當初沒看見,總得表示表示。

“這大年初一,別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晦氣的很。”

“老爺~”

“行了,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你們都散了吧。

管家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