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沒想到窗外是天崩地裂的畫面。

唐嬈推開窗戶,看到遠處的天空灰壓壓的,怪不得今天盧卡沒有叫自己起床,原來是有事情發生。

天空像是瀕臨塌陷,從中間擰出一個巨大的誇張的漩渦。

唐嬈怔怔地看著,隨後感覺有什麼東西爬上了自己的窗戶。

那是一隻被蟲族寄生的原住民,徒手抓著欄杆,費力地仰頭對唐嬈說她聽不懂的話。

當地的語言並非已知文明中記錄在案的語言,因此被排除在耳蝸處鑲嵌的翻譯器外。

對方比劃了許久,唐嬈才意識到他的意思是讓她下樓。

懷著緊張又不安的心情,到了樓下,看到了桌子上擺好的早餐。

所以再危險都要先吃早餐是嗎?唐嬈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出門,那個原住民又焦慮起來,揮舞著手臂,又開始說她聽不懂的話。

唐嬈猜測他大概想表達的是盧卡給他事先安排過,要讓唐嬈把飯吃了才能出門,好吧,她無奈的在桌子旁坐下。

不得不說,盧卡有些時候有種男媽媽的氣質在身上,他的手藝的確很好。

最後一口飯吃完,唐嬈站起來扯了扯裙子上,問他,“盧卡呢?”

那個原住民大概也發現了唐嬈聽不懂他說話,指了指天空,要做出奮力甩動胳膊的鬥爭狀。

唐嬈合理猜測盧卡此刻大概正處於忙碌狀態,不能去打擾。

猶豫了一會兒,唐嬈問,“那我是在這裡等他還是?”

原住民聽到前半句時不停地點頭。

知道了盧卡的意思,索性也不再動彈。

人類的體力幫不上忙,如果這個時候出去,反而會給他添麻煩,身為俘虜要有俘虜的自覺。

身為只進行了一期骨骼改造的地球人類,唐嬈更要認識到自己與他們的差別。

溫度在不斷攀升,唐嬈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覺得很悶,來回踱步。

那個原住民睜著漆黑的眼睛看著她,將一舉一動的用雙眼儲存下來。

此時的唐嬈並不知道,那雙眼睛就像攝像頭一樣,把她的躁動行為都傳送給了盧卡。

身為蟲族,它們的通感能力讓高等蟲族可以透過任何一個蟲族的眼睛,看到它們當下正在看到的畫面,某種意義上這種能力使它們侵略一個又一個星球,戰無不勝。

此時,看到唐嬈渾身熱的難受,用手吹風並且出了汗的焦躁模樣,讓盧卡在與奧古拉斯帝國配備了精密武器的軍人戰鬥時忍不住分心。

他表現得比唐嬈還要焦躁,因為出神思考怎樣讓他的雌性好受一些,而被飛速劃過的鐳射傷到了腹部。

他迅速後退,一些生長出的外骨骼幫他抵禦了一定的傷害,蟲族癒合能力強大,且團隊意識強,立即有無數個低等蟲族衝過來擋在盧卡身前,替他撐下可怕的攻擊。

盧卡降落在不遠處,視線搜尋片刻,振翅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他身後的銀白色艦隊也追逐著他的身影朝那裡飛去,戰場逐漸偏移變圓。

唐嬈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盧卡思索過後為她做的。

她躺在床上,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降了一些,狀態稍微變好了。

剛才的體感溫度接近45度,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太過灼熱了,甚至讓她因為高溫抑制不住地開始煩躁,

不知等待了多久,忽然有幾個原住民衝上來拉著她,用聽不懂的話解釋了一番之後想要逃跑。

唐嬈莫名其妙,“你們帶我去哪裡?”

對方沒說話,拽著她離開那座吊的有兩米高的小木屋。

背後傳來了轟然一聲巨響。

唐嬈回過頭,看到了巨大的金屬飛行器降落在剛剛住的房子旁,下面的畫面被密林遮掩,看不真切。

那種飛行器?

唐嬈愣了愣。

那是奧古拉斯帝國的飛行器,她曾在逃離礦星的時候見到過,甚至乘坐過其中的一架。

奧古拉斯帝國的人來了?他們為什麼過來?

來不及細想,她被低等蟲族被拽著往低處走,那裡有剛挖出來的地洞,可以通向正在修葺的地下宮殿。

可沒等他們進去,便有幾聲犬吠傳來。

那是機械電子狗,尋著地上的氣味飛速跑來,速度比地球上見過的長跑健將獵豹跑得更快。

伴隨著它們體內掉出的迷你炸彈彈開,那些地洞的入口完完全全被碎石掩蓋。

走投無路了。

唐嬈茫然回頭,看到那幾個原住民不知從哪拿出了武器,身體上幻化出了外骨骼,正警惕地盯著某一個方向。

有人來了。

她感覺自己被推了,朝後仰躺進了草叢中。

他們擋在唐嬈身前,大概是想將她藏起來。

唐嬈蹲下身,不動聲色地遮掩著身形,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奧古拉斯帝國一向兇殘,被他們抓住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有什麼東西趕到了不遠處。

她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腳踩過枯枝敗葉發出的輕柔咯吱聲,耳蝸處的翻譯器傳到外面的對話,那是奧古拉斯通用語言,被記載入帝國翻譯集的587萬種語言之一,也是最常見的官方中央星系語言。

“殿下,沒有找到您說的那位,這些種族要怎麼處理?”

並沒有人回答,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在唐嬈看不到的角度,那些原住民頃刻變成了融化的液體。

唐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感覺到那些原住民的聲音消失不見了,她聯想到了許多,猜測到他們恐怕已經死亡。

高大的草叢很好的藏匿住的身形,她蹲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想等待那些人離開。

過了不久,腳步聲響起。

剛剛說話的人帶著隨後趕來的無數士兵越走越遠。

唐嬈又等待一會兒,以為所有人都走光了,這才鬆開了捂住嘴巴的手,緩緩地呼吸了憋了許久氣。

可沒想到,悉悉簌簌的聲音忽然響起。

面前的草叢被人撥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皮革軍靴,向上,一雙修長的腿包裹在帝國的銀色軍裝面料中,挺拔又賞心悅目。

有人逆光站在她面前,一頭淺金色的柔軟髮絲被恆星光照亮,像戴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那人居高臨下地看她,只有一雙眼睛透著微微的藍色。

對視良久後,他開口,聲音低啞悅耳,格外熟悉。

“好久不見,姐姐,我來接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