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青石屋從屋頂開始坍塌,大塊大塊的青石砸落,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終於意識到,這幻化的青石屋要比猜測的更加複雜,我倆挖屍的舉動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機關,那青石屋居然化成了實體!
“跑!”
我大喊一聲,拽著還在震驚中的胡為向著門口衝去。
眼看著就要破門而出,莫名我的心臟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一股冷氣不自覺從頸後升起。
短暫的失神後,胡為也明白了落石是真實的,見我到了門口卻不開門,一把搶到我面前道:“陸哥,先出去再說,再不走就得被砸死啊!”
說著伸手就要去拉拽門栓。
“等等!”我死死拽住了胡為,轉身再次觀察起青石屋的四周。
既然有人煞費苦心的在這蒼狼山裡找到了一個帷薄不修之穴,還在上面用亂石佈下了陣法,沒有道理會放人如此輕易的進出。
上一次胡為二人是歪打正著,卻也撞了一身邪,差點小命不保。
這次我倆甚至刨了墳,換我是佈陣者一定還留有後手。
“陸哥!不能再猶豫了啊!有什麼出去再想吧!”
胡為一邊抬手幫我遮著碎石,一邊大喊道。
我心思一轉,問他上次是從這個門出去的麼?
胡為想都沒想,脫口道:“我哪記得住啊,反正我是從門走的,難道還有好幾個門?”
好幾個門……他的話點醒了我。
青石屋一共有六面牆,加上天花板和地面,就是八個平面。
如果佈陣的人用的是八門遁甲呢?
我再次環顧四周,讓胡為把手錶給我。
那是一塊最新款的戶外運動手錶,在這密閉的屋子裡我需要指南針幫忙確定方向。
果不其然,唯一的木門對應著東方。
如果真的是八門遁甲,東方即傷門,乃三大凶門之一,動則易傷。
哪怕僥倖逃離,我倆也免不得大病一場,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既然傷門近在眼前,那麼它的北面東北方艮宮便是青石屋的唯一安全出口——生門!
就在我剛剛找到出口的同時,一塊無比巨大的青石從天而降,直奔胡為的腦袋。
而他此時正在焦急地等我發話,根本沒有注意到!
“小心!”我來不及提醒他,下意識地合身衝了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撞向了生門所在的石壁。
在我倒地之前,我看到胡為的身體被我撞的倒飛出去,徑直穿過了石牆,消失在視野中。
我知道,我賭對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便覺得後腦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能感受到兩隻纖細冰冷的手掌架在我的腋下,用力拖拽著我的身體。
背部劃過亂石,我卻感覺不到疼痛。
難道……我死了?
這是地府的陰差來收屍了嗎?
陰差竟然還是個女的?也不知道長相身材如何,和芸芸比誰更勝一籌……
荒唐的念頭湧向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舒適的陰氣。
開始如細流,慢慢的逐漸洶湧起來,滾滾注入我的胸膛,一個女孩逐漸在我的腦海中具象浮現。
“沒死就趕緊起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你吃飼料長大的?”
女孩不過十七八模樣,一身白色連衣睡裙,赤著白嫩嫩的雙腳,模樣十分巧麗,只是脖子深深的青紫色勒痕著實有些恐怖。
“是你?”我恍然大悟,“你真的變成厲鬼遊蕩在山裡了?”
“nonono,”女孩俏皮地搖了搖頭,“你見過這麼漂亮的厲鬼麼?我是鬼,但卻是一隻善良的鬼。”
我無語,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見到了多年前的報紙頭條人物,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只好苦笑了一下,揮揮手道:“你好,初次見面,我叫陸言,以後我也是這山裡的惡鬼了,幸會幸會。”
誰知女孩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嘟囔道:“你莫不是個傻子吧?你爺爺天大的能耐怎麼會教出一個傻孫子,真是失敗……”
這話把我說的一愣,趕忙問她怎麼會認識我爺爺。
在我的印象裡她出事的時候全縣沸沸揚揚,可爺爺從沒說起過半句,所有的資訊都是我從吃瓜大媽和報紙上得來的,他倆怎麼會認識?
女孩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我的近前,輕盈轉身背對著我。
下一秒,卻是將整件睡裙拽到了頭上!
“我艹!大可不必!”我猛地偏過了腦袋閉上眼睛,連連擺手道:“咱倆同山為鬼,算是階級友誼,不許要肉體關係這麼俗套……”
“趕緊看,哪那麼多廢話!”女孩的腦袋悶在睡裙裡,聲音悶悶的。
我疑惑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嫩到出水的白皙美背,精緻的肩胛骨,盈盈一握的素腰,還有一對性感的腰窩……
好一個鬼間尤物!
不過最令我在意的,卻是女孩背上的一幅紋身。
“靜心青蓮圖……”我怔怔地看著美背上的繡圖,平靜的池塘佈滿寬大的荷葉與肥碩的蓮藕,翠綠之中,一支無暇的紅蓮亭亭而立,孤傲而高潔。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幅繡圖確實可以祛除鬼物的兇性。
“看明白了?”女孩拉好衣服,再次轉過身來。
我點點頭,這幅繡圖是出自我爺爺的手筆,我學了十幾年,段然不會認錯。
“陸爺爺是個好人,”女孩攏了攏散亂的頭髮,繼續說道:“當初我自縊在這蒼狼山裡,東遊西蕩,瘋狂的報復著每一個過路的男人。”
看來司機口中夜半的白衣女鬼果然是她,我心中暗想。
“是你爺爺找到了我,幫我繡下了這幅紋身,也幫我擺脫了枷鎖,不再痴纏於復仇,我才得以恢復原來的模樣,自由的玩耍了好幾年……”
我再次點頭,這事是老爺子能做出來的,他永遠都喜歡幫助別人,只是……女孩的屍體不是第二天就燒了麼?
“等等,”我心裡一凌,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猛然浮現,“你是說,我爺爺在你現在的……鬼體上紋的身?!”
“當然了,”女孩翻了個白眼,神情變得有些落寞,“我家人巴不得早點摸去我存在的痕跡,哪會留著我的屍體過頭七。”
不過她臉上的落寞轉瞬即逝,片刻間又回到了俏皮。
繼續道:“這一切可以算是我和陸爺爺的一個交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