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哥不是這所大學的,今天來這邊看我,中午那會又不知情,從九號宿舍樓過來,愣是擠了大半個小時,剛才還跟我抱怨呢!”
小白這丫頭精的很,順著我的竿子就編了個瞎話,更重要的是,凌零真信了。
“九號樓鬧得確實挺兇,這次是我們系的,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凌零接了半句,話鋒一轉,又挪到了我身上,“小哥哥,你不是這所學校的,那你是哪的啊,有微信不,加個微信唄。”
說實話,我動搖了,回頭看了看小白,她翻了個白眼沒攔我,那就是預設了,於是我也沒磨嘰,拿出手機就掃了凌零妹子的二維碼。
“噠。”
伴隨著我的期待,手機上顯示出了一個微信主頁,還有這妹妹的網名——六根譚丸。
“呃……”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這個網名,有點傻眼,“凌零妹子,你這……”
“怎麼了?”小白見我臉色不好看,拿過我的手機看了一眼,沒憋住,一口米飯就噴了出來。
“我是推銷的啊。”凌零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戰士,面對著滿臉尷尬的我和一旁壞笑的小白,古井不波的她對我倆解釋了起來,“我今天來吃飯,正好看小哥哥你年紀不小,外加上旁邊的是你妹子,也不是你物件,覺得你可能有需要,記得聯絡我奧!”
我暈,我還以為我的春天遲到了這麼多年,終於要來了,敢情是個賣藥的,再說了,你看我哪裡像是有這方面需求的人啊?
“哈哈哈……”小白剛才看完凌零的網名,正壞笑呢,現在聽了她的解釋,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看不出啊,林哥,你還有這方面的缺陷呢!”
“那個啥,凌零妹子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你說這次九號宿舍樓自殺的是你們這個系的,那你是不是知道內幕啊,跟我們講講唄,我們都挺好奇的。”
說實話,我是真的想把這凌零給趕走,讓她一邊坐著去,因為我感覺,只要我和她說話,就絕對會被貼上個不健康的標籤。
可不行啊,眼前這個網名為“六根譚丸”的妹子,很有可能知道我和小白不知道的內幕,無論如何,得先把這些內幕問出來。
“小哥哥,我們學校有規定,不讓亂說的,你妹子不也是這學校的麼,你讓她告訴你不就得了?”
“別介啊,我妹妹不是你們這個系的,她知道的不多,我挺好奇的,你就跟我說說唄。”
“不行,小哥哥,你這樣問,我很為難啊。”
我嘆了口氣,斜了凌零一眼:“你那什麼東西怎麼賣的,我買點,就當是照顧你生意了!”
“真的啊?”一聽我這麼說,凌零笑了,“好說好說,小哥哥我也不欺負你,我這個一瓶一百七,你買一瓶就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呵呵乾笑了兩聲,轉頭看了眼小白,給了她個眼神,意思是你叫我來這學校調查的,好歹想想辦法啊?
可小白這丫頭,不笑了,看都不看我,一門心思的在那吃蓋飯,完全把我無視了。
“唉。”我嘆了口氣,給凌零轉了一百七十塊,還小聲嘀咕著,“這不就是天意弄人麼,二百塊錢就這麼花沒了。”
“小哥哥你說什麼?”凌零耳朵還挺好使,她眨著大眼睛,問我,“什麼錢啊?”
“別,別叫小哥哥了,你看我哪像小哥哥啊?從今天起,我大名林大頭,小名肥羊。”我話鋒一轉,問道,“現在你總得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了吧,九號樓那間三零七二,到底發生過什麼?”
凌零收了錢,笑的合不攏嘴,從包裡掏出了一瓶藥遞給了我,說道:“那個宿舍啊,還能有什麼內幕,鬧鬼唄!”
鬧鬼?
聽她這麼說,我立馬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袋裡全都是之前老薑頭帶我見季秀娟的那些場景,就連小白也抬起了頭來,眼神一亮。
“凌零,你跟我們說說唄,到底是咋回事啊?”小白見我臉色不太好看,便替我開口問道。
“你沒聽說嗎?”凌零上下打量著小白,一臉你是不是我們學校學生的表情,反問道,“以前那個案子的發生時間,不就是十五號嗎,往後這四起自殺,不都是十五號麼,這不是鬧鬼是什麼?”
“以前的案子?”我皺了皺眉,問道,“凌零妹子,這學校以前出過什麼事嗎?和這四起自殺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啊!”凌零眨著大眼睛,對著我們小聲問道,“怎麼,你們真不知道啊?”
凌零跟我們講的,是一個悲劇,有關於愛情的悲劇。
故事的女主人公,名叫蘇雨靈,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就住在九號宿舍樓。
大學嘛,情竇初開,生機勃勃,成雙成對,這些都是大學生的標籤,是與時俱進且永不消退的話題。
蘇雨靈亦是如此。
她在大學生涯中交了一個男朋友,名叫張睿,人挺好的,有擔當,長的也不錯,很靠得住。
在那段寶貴的青春時光裡,張睿和蘇雨靈幸福快樂,他們都覺得對方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摯愛,甚至還許下了諾言,畢業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結婚。
可能是他們太過忘我,也可能是無憂無慮的生活使他們變的馬虎大意,總而言之,蘇雨靈懷孕了,是張睿的孩子。
如果換作結了婚的家庭,有了新生命的誕生,必然是件喜事,可放在大學生身份的張睿和蘇雨靈身上呢,就是一道晴天霹靂,是一樁躲都躲不開的禍事。
無奈之下,張睿和蘇雨靈相互告知了自家的家長,想約雙方見一次面,聊聊蘇雨靈肚子裡孩子的結局。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兩個學生的家庭了,張睿家境普通,父母是水果小販,可蘇雨靈的家境卻很優越,父母是上市公司的經理。
自己女兒懷了孩子,還是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家庭,那這個孩子能要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能。
那一陣子,得知真相的蘇雨靈父母用盡了一切辦法想要讓蘇雨靈打胎,再和張睿分手,可是蘇雨靈不幹,她一門心思都在張睿身上,無論如何都不妥協。
再後來,蘇雨靈的父母拗不過女兒的性子,終於鬆口了,不用蘇雨靈和張睿分手,但這個孩子一定不能留。
蘇雨靈答應了,她表面上拿了錢,說去醫院打胎,可實際上,她用布纏上肚子,又穿些寬大的衣服,遮掩自己懷孕的痕跡,偷偷的回了學校。
她覺得,如果真打了胎,那父母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和張睿在一起,只有留下了這個孩子,她和張睿的感情才會有一線生機。
說實話,我不懂蘇雨靈的心思,也不理解她哪裡來的勇氣,可事實上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為了和男朋友在一起,一邊頂著學校的非議,一邊瞞著家裡,偷偷的養胎,又在學校的衛生間裡,完成了分娩。
得知蘇雨靈這事之前,我以為女人懷孕就是辛辛苦苦養胎十月,再去醫院痛苦幾個小時,最終完成分娩。
可在得知蘇雨靈這事以後,我才明白,有些女人的體質就是這麼神奇,神奇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生下孩子,還能跟沒事人一樣的正常生活。
可能,這就是為母則剛吧……
一對不算家庭的家庭,在學校生了孩子,還費心費力的養著,這種事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事實上,這件事在當初的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張睿和蘇雨靈也因此,成為了人們口中爭議的物件,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偷偷罵她蘇雨靈是個毫無底線的女人。
蘇雨靈很委屈,她喜歡張睿,想和張睿在一起,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成為人們口中的談資,更不知道,她這樣做會惹來什麼樣的後果。
話說這事過了沒多久,訊息就傳到了蘇雨靈父母的耳朵裡。
他們十分震驚,怒氣衝衝的趕到了學校,搶走了蘇雨靈的孩子,還大鬧了一頓,把張睿打進了醫院。
這還不算完,蘇雨靈的父母還和蘇雨靈說,他們會把這個孩子丟進孤兒院,要她這輩子都別再想見到她的骨肉!
說完,蘇雨靈的父母直接抱著孩子離開了學校,只留下了蘇雨靈一個人,和一學校幸災樂禍的吃瓜群眾。
蘇雨靈崩潰了,她受不了人們的爭議、父母的大鬧、更受不了男朋友的住院、孩子被奪走,便心如死灰,開啟了手機錄影,一邊自拍,一邊拿水果刀插進了自己的喉嚨,用這段影片,當成了她對這個世界的全部遺言。
血液噴湧而出,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映在蘇雨靈的頭髮和短袖上,帶走了她的生命。
那一天,是十五號,那個宿舍,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九號宿舍樓三零七二。
凌零講完了故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沒有什麼表情上的難過或者遺憾,因為這事對她來說,就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可我卻做不到心無波瀾,可能,我有些同情蘇雨靈,再或者,我比凌零更明白,有些故事,不只是一個故事那麼簡單。
“大叔,你有線索了嗎?”良久,還是小白率先開了口,“你覺得九號宿舍樓的四起自殺,和蘇雨靈的事有關係嗎?”
“肯定有關係,但具體我也說不明白,看來啊,咱們得找對路子的高人幫忙了,總不能繼續這麼不清不楚著不是。”
“誰啊?怎麼幫?”
我嘆了口氣,點上了根菸,說道:“老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