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睡覺,揍高演。

婁昭君這兩個月過的很是舒心。

直到高洋派人來報,說是李祖娥要生了,她的心再度揪了起來。

出門之時她磨磨蹭蹭,走兩步退一步。

高歡直接一個公主抱將她攔腰抱起,快走幾步塞進了馬車。

婁昭君:“……”

高婁斤在旁邊姨母笑:“成婚這麼多年了還這麼恩愛呢?你們姊夫要是有賀六渾一半……”

說到這裡,她默默嘆了口氣。

尉景沒有納妾,只是掉錢眼裡了,每天眼睛一睜就惦記著搞錢。

女人,只會影響他搞錢的速度!

高歡沉默片刻沒說話。

貪錢比貪權好。

相顧無言中,晉王府到了。

嗯,高洋原本就是太原郡開國公,如今封晉王順理成章。

高洋站在門口,滿臉興奮的搓著手,一見高歡和婁昭君,當即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父皇,母后,蛾子要生了!”

蛾子,是他對李祖娥的愛稱。

婁昭君沉默不言。

高歡笑著問道:“醫生有說什麼嗎?”

高洋臉上難掩喜色:“醫生說蛾子身體素質很好,一定可母子平安!”

高歡點頭:“那就好,帶我和你阿母還有姑姑過去吧。”

高洋當即在前面帶路。

他現在居住的晉王府是高歡原來的齊王府,佈局仿照大觀園,他和李祖娥居住的地方在省親別墅的位置。

門前湖水清澈透明,彷彿一塊碧藍的寶石,湖邊的花草樹木繁茂,與湖水相映成趣。

見到美景,婁昭君的心情好了一些。

畢竟事已至此。

無論出生的高殷是否為重生者,她都將坦然面對一切。

大不了,再多揍高演幾次!

傍晚。

太陽西斜。

但晉王府中亮起了盞盞電燈。

準確的說是電石燈。

整個庭院亮如白晝。

周圍的丫鬟僕役如木頭人般站著不動,氣氛緊張而凝重。

突然。

房間內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這片寂靜。

高歡笑了起來。

婁昭君也鬆了口氣。

高洋更是激動的打了套拳。

左勾拳右勾拳,彷彿面前站著高演和高淇……

很快。

丫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跪地行禮:“恭喜陛下、皇后、大王,王妃生了個小公子呢!”

高歡輕輕頷首。

他望向旁邊的婁昭君:“要不要去看看?”

婁昭君緩緩點頭。

他倆人攜手走入和產房相通的西花廳。

片刻之後,一個小臉皺巴巴,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新生兒出現在了高歡面前,嬰兒不哭不鬧,只是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茫然的打量著周遭環節。

當他看到高歡時,眼中露出幾分驚豔。

帥!

而當他又將視線投到婁昭君身上時,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恐。

再然後。

他然後很是乾淨利落的昏了過去。

高歡:“……”

婁昭君:“……”

婁昭君嘆了口氣:“確定嗎?”

高歡點頭:“確定。”

婁昭君咬牙切齒:“高演那個混賬東西,我回去就把他吊起來打!”

高歡鄙夷:“哪次都這麼說,哪次真打了?一棍在打在身上只震起了衣服上的灰,面板連紅都不紅,還沒我出手重呢!”

婁昭君莫名臉紅,推搡了高歡一把:“兒媳婦就在那屋,你在這說什麼瘋話?”

高歡嘴角微揚,揹著手緩緩向外走。

婁昭君跟了上來,小聲問道:“確定要將高殷列入考察名單?”

高歡點頭:“兩世為人,總要有些長進……而且,你真的以為在如今的齊國,做皇帝是最好的結局?”

婁昭君皺眉:“不然呢?”

高歡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一圈:“世界這麼大,豈可被一個皇位束縛住了手腳?”

婁昭君沉默不言。

畢竟她很清楚如今世界的蠻荒程度,甭管是羅馬還是巴格達,連洛陽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分封,與流放有什麼區別?

………………

秋去冬來。

眨眼間已經是大聖二年。

年底的時候,範淑妃範月月給高歡生了個兒子,取名高港。

二十八郎。

但太子之位依舊沒有確定。

很多大臣紛紛上書,請求高歡早立太子,方便他們站隊,好獲取子孫兩代人的富貴。

高歡全部留中不發,只是和後宮佳麗嬉戲。

國家政務則交給高澄和高洋打理。

高澄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高洋也沒有。

他倆依舊是相見兩生厭,坐在西柏堂時相互隔著八丈遠,偶爾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嫌棄。

但這不影響他們盡心辦公。

齊國蒸蒸如上。

國泰民安,很快迎來了第一個嬰兒潮。

如今‘舍地稅人’的國策基本上名存實亡,南方收的是財產稅,北方也在陸續推進,很多逃避人頭稅的黑戶主動前去官府報備,獲取戶籍,領取授田。

因此,不僅是嬰兒潮,人口也在猛猛增加。

後宮更是如此。

除開年齡比較大的比如婁昭君、高英、韓智輝等人外,其餘嬪妃陸續有孕在身。

朝野一片譁然。

大多是羨慕。

畢竟在古人眼中多子多孫才是福氣。

只不過一些權貴不這麼想。

無他。

要送禮。

身懷有孕的嬪妃陸續生育。

小王子陸續降生。

朝臣送來恭賀的禮物自然不能寒酸。

高歡莫名興奮。

生孩子好處真多啊……高歡又投入了緊張而刺激的生孩子事業之中。

閒暇之餘,他帶著婁昭君等人遊山玩水,拜佛問道。

高澄和高洋越發苦逼。

但還好。

畢竟他倆都有開府儀同三司的特權,身邊都有著不少的幕僚。

國家一片祥和。

直到大聖四年三月,高歡爬嵩山時不慎失足,自山道滾落,有很多人都目睹了高歡渾身是血的樣子!

一瞬間。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是高澄在背後搗亂,畢竟皇帝春秋鼎盛,自然不願早立太子,若皇帝病重垂危,必然會立能幹且為嫡長的高澄為太子,而後高澄即可順理成章繼承皇位!

但有人有不同意見。

他們認為搗亂之人是高洋,畢竟高洋是晉王,諸王之中最為尊貴,若高歡摔死了,皇位舍高洋其誰?

還有人認為是高演。

無他。

當兩個哥哥互爆之後,老三就成了嫡長,高歡就算是再不情願也要把皇位傳給他……

這些都是合理猜測。

不合理的也有。

一些人腦洞大開,認為幕後之人為婁昭君。

皇帝死了,皇后升級為太后,代替兒子管理天下之事前朝屢見不鮮!

當然了。

腦洞更大的也有。

幕後之人是高紫萱,亦或是高淇!

前朝有女帝,為何本朝沒有?

婁昭君聽到這個訊息,當即就把高淇吊起來打了一頓……

朝野議論紛紛。

矛頭漸漸集中在了高洋身上。

晉王府。

高洋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這事真的和他無關!

畢竟他不是太子,縱然高歡死了,皇位大機率也落不到他的頭上!

所以。

潑他髒水的有且只有一個!

高歡!

高洋站在原地沉默許久,望向門外站著的兩個侍衛:“成休寧、娥永樂,你二人入夜後秘密出府,傳燕子獻、可朱渾天和、宋欽道、鄭子默前來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