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望月感覺自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懸在空中,就像有隱形人抱著她。

“師姐,是我。”羅小小說話的聲音異常蒼老,散掉《斂息訣》,身影漸漸顯現,赫然是一名老嫗。

望月根本不認識眼前的老嫗,她從懷抱裡掙脫下來,提著劍,比在老嫗脖頸處。

羅小小倒是忘了臉上還戴著詭面,她趕緊摘下,顯現出了原型。

“師妹?”望月一臉詫異。

“師姐,待會在跟你解釋,你先將這塊詭面戴上。”羅小小將詭面遞給望月。

望月點點頭,戴上詭面變成老嫗後,羅小小便同她說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詭仙分身還在這映象世界裡搜尋詭仙的前身,我們只要將那陶罐偷走就行了。”

望月的聲音嘶啞而滄桑,羅小小愣了愣,有些不習慣。

這時羅小小遠遠看到,有一隻白貓,叼著一隻黑色的蜘蛛走了過來。

“師姐,切記不要跟別人說話。”羅小小話音剛落,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貓將黑蜘蛛放在望月腳下,蜘蛛想要逃跑,卻被白貓踩住了腳。

白貓對著望月嗅了嗅,傳來一聲聲喵叫,淒厲悲哀,像一個不斷抽噎的孩子。

望月想蹲下來摸摸,忽然想到羅小小的叮囑,便不對貓咪做出回應。

貓咪哼哧了幾句,猛地低頭咬在蜘蛛身體上。

蜘蛛傳來淒厲的人叫聲,望月這才發現,黑蜘蛛的背部密密麻麻長了十幾隻眼睛。

白貓吃完蜘蛛後,從頸部長出半個人腦袋,眼球發白,長長的黑髮披在白貓脖頸,像一圈黑圍巾。

半顆腦袋越來越長,彎彎地繞過白貓的下巴,張開大嘴一口將白貓的頭咬住。

在一陣陣吞嚥聲中,白貓的後半截身體,猶如在跳芭蕾舞,後肢蹦彈著,濺起一片塵土。

望月雙手捂住腦袋,瞳孔逐漸放大。

羅小小隱著身,扯了扯望月的袖子,示意她往前走。

過了片刻,“師妹,這處映象世界也太詭異了!”望月額間流著汗珠。

“師姐,冷靜,我們先去鎮子西邊看看,實在不行,我們就透過棺材鋪回到現實世界。”羅小小摸了摸望月的頭。

“生人!我發現生人了!”羅小小剛進映象世界,看到的那對竹節蟲似的雙胞胎,突然指著她大呼小叫。

她明明開啟了《斂息訣》,為何還會被發現?

不管這麼多了,羅小小投擲出一把小刀,小刀把手綁著一張符紙,帶著破空聲擊穿了那怪物的頭。

“啊啊啊!好痛!”怪物又怒又懼,整張臉就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起來。

隨著一陣氣流聲,雙胞胎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腦袋扁扁的像一張紙。

小刀插在地上,刀柄的符紙已經沒了。

“好險……”羅小小長舒一口氣。

羅小小二人已經不記得是怎麼躲過詭物,跑到鎮子西邊去了。

鎮子西邊有十幾畝田地,田地光禿禿的,只有一株槐樹立在中央。

田坎邊,幾百只黑色鸚鵡,排成一列,步伐整齊地朝前走著。

領頭的黑色鸚鵡,嘴裡叼著塊布團,布團裹得圓圓的,像一顆腦袋。

黑色鸚鵡在悲鳴,血色的淚水順著羽毛流下來,拖了滿地,一個個血爪印在地上蔓延開去。

“聽說青鳶是自殺的。”

“真可惜,新婚燕爾際。”

“誰說不是呢,自殺多沒意思。”

話音剛落,一個腦袋只剩半截的男子,將另一個男子撕成了兩半。

羅小小屏息凝神,《斂息訣》運轉到極致,牽著望月的手,跟在黑色鸚鵡群后面走著。

越走越遠,來到一處小山坡,山坡上墓碑遍地。

“嗚嗚嗚……”黑色鸚鵡又是一陣悲鳴。

隨後鸚鵡們走到一處墓碑前,墓碑上刻著青鳶二字,鸚鵡們將白色布團埋進墓穴裡。

隨後一隻一隻撞死在墓碑上,墓碑將黑色鸚鵡吸入,碑面上驀地多出一副百鳥朝鳳圖。

此時一名緊閉雙眼,穿著紅嫁衣的女子捧著鮮花,徐徐走來。

女子將鮮花放到墓碑前,喃喃了幾句,便繞道墓碑後挖起墳來。

“怎麼會?”紅嫁衣女子發出一聲驚咦,旋即離開了。

羅小小好奇,牽著望月走了過去,棺材裡空空如也。

她明明看見了黑色鸚鵡埋了個白色布團進去啊,怎麼會不見了了呢?

在她遲疑的時候棺材上開始長出一顆小樹苗。

小樹苗越來越大,粗粗的樹幹,枝繁葉茂,赫然是一株槐樹。

槐樹漸漸長出一張人臉,這張人臉好熟悉。

羅小小細細觀察了一陣,這張人臉跟詭仙竟然有七八分相像。

人臉突然咧著嘴笑了,羅小小隻感覺頭痛欲裂,呼吸不暢,《斂息訣》破功,身形顯現。

望月也大汗淋漓,半跪在地上。

隨後槐樹伸出幾根樹枝,將羅小小,望月捲了起來,拖進樹幹中。

槐樹慢慢變小,最後消失不見,墓碑處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羅小小再次醒來時,周圍漆黑一片。

她感覺自己懷中軟軟的,有一股熟悉的花香,她知道這是望月師姐無誤。

她摸了摸四周,感覺像是一堵牆,觸感盡是冰涼。

這裡是棺材內?

她中了槐樹妖的道,被坑了?

“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事,就是我所愛之人,親手將我推進了地獄。”一道溫柔的女聲在棺材內響起。

隨後又陰惻惻地笑起來,“我在漫長的黑暗裡,一邊等待一邊枯萎,可是他從來沒打算回來過。”

“誰?”望月這時甦醒了。

“前輩,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你已經去世了,該放下了。”羅小小凝聲道。

“放下,你告訴我該如何放下!”女人突然瘋狂的大叫,“是他都是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棺材內開始滲出不明的液體,羅小小摸了摸,粘粘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前輩,冷靜!”羅小小一邊開口勸說,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跑出去。

望月祭出七獄珠,打在棺材頂,棺材毫髮無損。

羅小小也捏著法決,斬天劍意狠狠劈在棺材上,依舊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