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崢無語的冷笑:“今天的天氣比較炎熱,她卻穿著外套,而且外套有點潮溼,但墊江市境內今天都沒地方下雨,很顯然是從外地來的。

之所以是四小時車程,是從她上車不再淋雨開始算起。大巴車上有空調,溫度低,水分蒸發慢。

而從客運中心到這裡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水分蒸發時間不長,所以才會出現她的外套還沒幹的情況。

根據室外溫度來算出水分蒸發速度,再透過大巴車空調通常為26度來推算水分蒸發速度,最後可以反推出時間大約就是四小時。

客運中心的排程表,最近半小時到達縣城的車,只有大竹縣方向四小時前還在下雨。

而為什麼我說她有行李箱,可以看到她的右腳後跟和小腿上有泥漿痕跡,左邊卻沒有。

從泥痕形狀可以看出,她是右手拉著帶輪的行李箱,泥點不大,應該是個小箱子。

所以我說她剛從距離縣城4小時車程的大竹縣來,還帶著一個行李箱有問題嗎?”

閻崢說完這些,車上的人都懵了。

只有卓琳能夠聽懂。

她眼中冒出崇拜的光。

心中浮現出兩個字:天才!

“他說得對,我就是從大竹縣回來的。我奶奶生病了,我回來看看她,我的行李箱放在下邊的車廂裡。如果我是小偷,怎麼會還拖著行李箱。”

有個大爺問道:“那錢包怎麼在你口袋裡?”

“她的外套口袋很大,如果是她偷的,放在口袋,旁邊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同時,小偷想嫁禍也很容易,用自己身體作為掩護,偷偷放進去,加上車廂這麼擠,很難被察覺。”

司機摳了摳頭,“那現在怎麼辦?不知道小偷是誰,那還開不開去派出所了?”

“小偷都沒抓到,去什麼派出所。既然錢包找到了,就正常開吧。快點,我在下一個站就下了,趕回去吃飯呢。”

剛才發現錢包的男人有點著急了。

他根本不敢看閻崢的眼睛,而閻崢卻死死盯著他。

“不著急,我知道小偷是誰。”

“誰啊?”男人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剛才你一直在那位女士旁邊,其餘人都背對著,只有你是正對她。要說最有機會把錢包放進去的,也只有你了。”

男人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頰,瞪著洩恨的眼睛罵道:“你放屁!扯幾把犢子!你完全是亂猜,我還說你是小偷呢!”

“勞煩你把左手伸出來。”閻崢的嘴角帶著捉摸不透的冷笑。

“憑什麼聽你的?”

“你不敢?”閻崢一聲質問,讓那個男人繃不住了,也跟著笑起來。

“搞笑,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又沒偷東西。”

說著,他把手伸出來,閻崢順勢取下了他戴在無名指的戒指。

“戒指表面很髒,但裡邊卻很乾淨,說明這個戒指經常被取下來。在外泡女人的時候,已婚之夫戴上戒指不太方便吧?

還有你的手掌,無名指和小拇指中間有條用刀劃傷的傷疤。刀口朝內,說明是你自己劃的。

在麻將局中,這叫財運線。迷信的說法,擁有財運線的人財運亨通,正財運佳,偏財運更是響噹噹。無論大財小財都能抓得住,凡是打牌戰無不勝。

你沒有財運線,自己給自己製造財運線,但看你剛才拿出來的手機還是老式的,二手的可能不到300元就能買到,看來財運線並沒能給你帶來財運。”

男人唾了一口,“你你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感情不忠,在外養女人,喜歡打麻將,而且癮兒極大,沒有正經工作,因為有正經工作的人,誰經常泡在麻將館。

像你這種人,沒錢了就愛乾點小偷小摸的事。車上人這麼多,都沒看到你下手的過程,說明你盜竊技術不錯,估計在派出所還有案底。

把你帶去一查,再加上比對錢包上的指紋,就知道錢包是不是你偷的了。”

眼看事情敗露,男人想從窗戶翻出去。

卓琳眼疾手快。

動腦的事,她不一定擅長。但抓壞人,她當仁不讓。

看到男人做賊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跑路,早就站在唯一一個完全開啟的車窗前等著。

男人剛轉身,就被卓琳一記擒拿給控制住。

“司機師傅,去前邊鄉鎮派出所。”

“好叻!小夥子,你可真厲害啊,你說的那些我雖然聽不懂,但就是感覺很牛。”司機也是豪爽的人。

哈哈大笑著,一腳油門踩下,就奔鄉鎮派出所去了。

到了地方,卓琳和閻崢一起把小偷帶進去。

門口站著一個民警,看到那個男人,立馬喊出他的名字來。

“陳山,你怎麼回事?又偷東西被逮住了?”

“好傢伙,還真是慣犯。”卓琳的手勁兒不由得更大,疼得小偷直叫喚。

“把他交給我們來吧,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卓琳皺了皺眉,“不用做筆錄嗎?”

“你還知道筆錄?現在的大學生懂得還挺多。”

卓琳從警校畢業沒多久,長得很年輕,加上今天要去見閻崢的母親,所以穿得很嫩,更像是大學生了。

“我是市警署的,這是我的證件。”

卓琳把警察證掏出來,那位民警愣住了,態度立馬發生轉變。

“不好意思,我看你這樣子,跟大學生似的,是我以貌取人了。正常流程是要做筆錄,但這個人是慣犯,被抓過兩次。

你們把被偷的東西留下,我們採集指紋,然後簡單做個筆錄,你們就可以走了。”

剛才被偷的那個人也跟在閻崢他們身邊,幾人一起做了筆錄,再加上錢包上的指紋進行比對,確定沒問題後,才離開派出所。

兩人重新上了一輛鄉鎮巴士,又坐了十多分鐘,終於來到閻崢的家。

“本來我家住在縣城,幾年前發生了一件事……總之我媽覺得原來的地方不好,就把房子給賣了,回老家跟外公外婆一起住,用賣房的錢,把老宅翻修了一下。”

卓琳聽出閻崢話中有話,特別是說到幾年前發生一件事時,情緒明顯很低落。

再加上閻崢從來沒提過父親,卓琳也大致猜到什麼,於是就沒多問,沒去揭別人的傷疤。

“挺好的,住在農村空氣清新,壓力也沒那麼大。等我以後退休,也想回老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