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英格蘭版本的轉移支付。
稱霸法蘭西從百年戰爭開始 熱心腸的白貓探員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其實再看英格蘭,也一樣深陷於經濟困境的泥沼之中,難以自拔。
從表象來看,愛德華三世所面臨的經濟難題,遠比腓力六世所面對的更為棘手,令人膽寒。
兩萬英鎊,在龐大的國家開支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
但為了區區兩萬英鎊,英格蘭的海關控制權竟被抵押給了漢薩同盟的銀行家。
而更令愛德華三世感到屈辱不堪的是,為了獲取一筆貸款,象徵著英格蘭至高無上權力的大王冠,竟被他魯莽地典當出去。
特里爾大主教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彷彿還在他的耳邊迴響:
“若是再不按期還錢,我就拆了這大王冠,把上面的寶石賣了,黃金熔了,用來抵賬!”
肯特伯爵,這位在英格蘭的王室貴族,此刻還被抵押在了布拉班特公爵的宮廷。
長期的戰爭,將原本作為英格蘭王國重要財稅來源的吉耶納公爵領也啃噬得破敗不堪。
如今,甚至連一個便士的稅款都收不上來了。
1340年末起,愛德華三世從大陸返回英倫之後,便被來自吉耶納的請願書所淹沒。
這些請願書來自遭受戰爭破壞的城鎮百姓、失去土地的地主、被拖欠軍餉計程車兵,還有滿心失望的民眾。
這些文字,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利刃,直直地刺痛著他作為國王的尊嚴。
在最近溫莎舉辦的比武大賽上,加斯科涅的貴族們故意身著華麗卻略顯陳舊的服飾,匆匆趕來。
他們眼神中滿是急切與渴望,腳步急促地紛紛圍到愛德華三世面前。
許多人因戰爭開支而負債累累,他們迫切要求獲得來自英格蘭勢力在西南地區復興所帶來的恩寵,以及事業和經濟補償。
愛德華三世被這些人,這些事整的焦頭爛額,心中暗自厭煩:
“這些吉耶納人,為何如此難纏?
我每日為這國家殫精竭慮,他們卻只知一味索取!
怎麼就不能體諒我作為國王的難處!”
與此同時,為了支援布列塔尼的戰爭,英格蘭王國還需要源源不斷地為駐軍提供軍餉和補給。
貨幣長期貶值的問題,不僅困擾著法蘭西,同樣也折磨著英格蘭。
對英格蘭經濟而言,幣值高估與操縱羊毛貿易都帶來了極大的危害。
此時的英格蘭經濟急需時間來休養生息。
可當時能夠獲取的資金都被用於償付國王的債務,畢竟拒絕償還顯然是不明智之舉。
義大利銀行家們只收到了一小部分還款。
出於外交因素的考量,德意志和佛蘭德斯的銀行家,以及更為重要的低地諸國的王公貴族享有優先權。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讓國王的信用恢復到能夠從銀行獲取新貸款的程度,這使得再度開戰的可能性變得微乎其微。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艱難的時期,英格蘭王國竟然在經濟上比法蘭西王國更快地擺脫了困境。
說起愛德華三世,很難簡單地定義他是怎樣的一位君主。
在軍事和政治方面,他無疑是英格蘭歷史上最為傑出的國王之一。
但他在經濟上想出的兩個策略,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第一個策略。
這年代,英格蘭與法蘭西都採取了類似的策略:
把成色好的舊幣重新熔化,鑄造成成色差的新幣。
這哪是什麼正常的貨幣更迭,分明就是一場光明正大的財富強取豪奪。
還記得英格蘭用海關抵押權從漢薩同盟銀行家那裡借來的兩萬英鎊黃金吧。
漢薩同盟交付的馬克貨真價實,是實打實價值兩萬磅白銀的黃金。
然而,在愛德華三世的命令下,英格蘭鑄幣廠將這些黃金熔鍊,製成了成色極低的英格蘭金幣,然後在英格蘭王國強行發行。
這一番操作下來,財富瞬間膨脹,兩萬英鎊變成了十萬英鎊。
英格蘭又用這些新幣大肆獲得國內的羊毛、皮革、穀物和礦產等物資,然後再用這些物資去償還漢薩同盟的債務。
堪稱中世紀版本的英格蘭式轉移支付。
在這點上,英格蘭確實有其優越性。
作為一個島國,它憑藉著最殘暴、最決絕的手段,強力推行新幣政策,嚴厲打擊走私行為。
在那片被海洋環繞的土地上,使得英格蘭逐漸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島幣”體系和“外幣”體系。
反觀法蘭西,作為一個交通極為便捷的大陸國家,想不斷強行推行自己的新幣就成了笑話。
所能獲取的利益遠遠不如英格蘭,政府的信譽也隨著貨幣的貶值而一落千丈。
雖說這一系列舉措極大地損害了英格蘭底層農民和普通國民的利益。
但在當時貴族至上的社會環境下,犧牲這些不被貴族當人的英格蘭人,似乎也成了一種“常規操作”。
只是愛德華的手段之狠辣,實在堪稱一絕。
這些人的死活,又有誰會真正在意呢?
第二個策略。
英格蘭長期在布列塔尼駐軍,這給國家財政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漸漸地,英格蘭人不再偽裝成公國政府的支持者,越來越明顯地成為了佔領軍。
愛德華三世建立了一個獨立的新的軍事職位——佈雷斯特軍事主管。
這個職位不再將自己管理領土的行為掩飾成代替布列塔尼公爵施政,而是直接將這片地區視為英格蘭的附屬領地。
愛德華三世要求他在布列塔尼進行強制性的徵集與借款,稅收被迅速地強加到當地各種動產上。
由此獲得的錢財被鑄造成金幣。
即便如此,英格蘭駐軍的薪水和補給依舊無法保證按時發放。
於是,愛德華三世乾脆直接下令,不再發放駐軍的薪水和補給。
不給駐軍發錢,不就沒有經濟困難了嗎?
那些英格蘭駐軍,大多出身低微。
他們長期服役,原本盼望著能透過長期服役獲得薪水和戰爭帶來的利益,有時也會為了一點名聲而努力。
現在薪水沒了,他們開始在布列塔尼的土地上肆意妄為。
愛德華三世收到報告,說這些駐軍在當地偷盜、敲詐、搶劫、私收稅款,無惡不作。
他只是微微皺眉,輕描淡寫地說:
“這些人能自己解決生存問題就好。”
反正他們身處布列塔尼的土地上,這些看似卑賤的軍人總能想出辦法滿足自己的需求。
至於布列塔尼人的死活,又有誰會真正在意呢?
就這樣,英格蘭在布列塔尼的駐軍不僅不再耗費國家財政,反而成了國王的財源。
而且1342年的布列塔尼戰役,更是讓愛德華三世發現了新的思路。
這場戰爭相對短暫且花費較少,它是一輪快速的破壞性襲擾作戰,耗費不足四萬英鎊。
但給法蘭西造成的損失,何止十倍?
與之前那些價格高昂卻又未能成功的戰役相比,這場戰役可謂相當出色。
所以,由於英法兩國當時都深陷各自的困境之中,都沒有精力向阿維尼翁教皇宮派遣使者。
原本計劃透過教皇主持調停,達成一份長久的休戰條約。
這個教廷調停會議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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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4年春,蒙彼利埃。
卡洛驅馬朝著王宮的方向疾馳而去,噠噠的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敲打出富有韻律的節奏,清脆而有力。
當他率領著馬隊進入一條狹窄的小巷時,卡洛猛地拉住了馬韁繩,駿馬發出一聲嘶鳴後穩穩停下。
身後的馬隊,訓練有素,迅速整齊地停了下來,一時間,小巷中只聽得見馬匹的喘息聲和偶爾的馬蹄挪動聲。
“咳咳,出來吧。”卡洛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在小巷中迴盪。
話音剛落,一名身形矯健高挑的年輕人從一旁的陰影中閃了出來。
一頭棕色的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頭戴一頂寬邊的綠色布帽,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上身內搭一件簡約的白色亞麻襯衫,外面套著一件綠色無袖緊身上衣,下身搭配同色系的緊身長褲。
凸顯現出緊緻的腰腹部和腿部線條。
腰間束著一條寬大的皮革腰帶,上面掛著鋒利的匕首和褐色的錢袋。
一腳下蹬著一雙高至小腿中部的棕色皮靴,身側佩劍。
一襲及膝的綠色羊毛披風隨意地搭在肩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年輕人遞上一封信,聲音刻意壓的很沉很沉:
“會長大人,這是極為重要的信件,務必請您親啟。”
卡洛看著這個將面容刻意遮蔽,可緊身服裝卻反而將身材勾勒得格外凹凸有致的人,不禁覺得好笑:
“艾琳,你今天這是什麼裝扮?俠盜羅賓漢嗎?”
綠色布帽迅速抬起,露出一張精緻漂亮、洋溢著青春活力的面容,正是艾琳。
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小小的嘴巴也張成了完美的“O”型:
“啊,會長大人,您怎麼知道是我?”
卡洛心裡暗自想著:
除了你這麼中二,整天痴迷於英雄傳記,整日沉浸在幻想之中。
又有錢有閒熱衷於搞這些角色扮演,還能有誰?
還有,穿得這麼綠,除非是瞎子才看不見。
他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
“艾琳,隔著兩條街,我都能聞到你身上的薰衣草味。想做女騎士或女俠客,可不能這麼大意。”
艾琳恍然大悟:
“有那麼香嗎?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她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自信而堅定的笑容:
“我一定會成為最傑出的女騎士。”
“哎,不對……”
說著,她突然將綠色布帽拉下,遮住那被陽光曬得呈健康小麥色的面龐,語氣中帶著不捨。
“再會了,我的弟兄們。若有難處,就到舍伍德森林尋我!”
言罷,她迅速轉過身,步伐輕快地朝著轉角的巷子一閃而過,那一抹綠色的衣衫很快便隱沒在了錯綜複雜的街道之中。
卡洛望著艾琳離去的方向,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幾個月前,他在於澤斯舉行的“賽文山論劍英雄騎士比武大會”。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碰撞聲和一個農婦尖銳的聲音:“哎呦,小夥子,走路要看路啊!”
“對不起啊,大媽。”緊接著,便傳來了艾琳溫和好聽的道歉聲。
聽起來,她還是那麼冒失,卻又充滿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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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2年,卡洛率領著僅存的七十餘騎兵,從阿維尼翁踏上歸程,回到了尼姆。
而勃艮第的菲利普,雖然被他冊封為尼姆的第一執政官。
但菲利普的父親長期在法蘭西王室宮廷擔任掌璽大臣,為國王兢兢業業地效力。
受家族背景的影響,菲利普最終決定返回勃艮第,去治理自己的領地。
在他離開後,為他留守尼姆的路加和夏爾,竭盡全力地完成他所交代的每一項任務。
尼姆城那殘缺的城牆,暫時都用堅固的木牆圍了起來。
尼姆城那殘缺的城牆,在兩人的組織下,暫時用堅固的木牆圍了起來。
尤其是公民武裝的訓練,經過多次整訓,成果顯著。
經過多次艱苦的整訓,尼姆民兵隊七千多人已經形成了組織。
儘管裝備簡陋,大多數人手中只有一杆帶有鐵矛頭的長槍。
但在數百弩手和騎手的帶領下,已然具備了一定的戰鬥力,能夠應對不少戰爭威脅。
這一切都讓尼姆城的防禦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再加上,波旁公爵和法蘭西最高法院簽署的法令。
於澤斯的法蘭西王室代表們,雖滿心不情願。
卻也只能識趣地讓出了於澤斯,返回北方老家,等待新的任命。
在隨後的一年多時間裡,在卡洛的精心治理下,尼姆和於澤斯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夏去冬來,1343年10月,尼姆城是一片充滿生機的土地。
城外,四萬英畝的耕地順著地勢層層鋪開,土地被翻耕得鬆軟。
橄欖的收穫季剛剛結束,冬小麥又都播種下去。
老農夫約翰坐在田邊,望著規整的田壟,溝壑縱橫的臉上擠出笑臉,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
“男爵真的太有智慧了,這收成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遠處的草地上,成群的牛羊肆意奔跑。
牛兒甩動尾巴驅趕蚊蟲,低沉的哞哞聲在城外迴盪。
羊兒們簇擁在一起,腦袋低垂,專心啃食青草。
健壯的耕馬立在一旁,馬蹄刨地,打著響鼻。
小湯姆像一隻歡快在人群中穿梭奔跑,他的臉蛋紅撲撲的。
“爺爺,爺爺,快看,這個給你吃!”小湯姆跑到老約翰面前,高高地舉起手中的東西。
老約翰滿臉笑意,接過小湯姆遞來的一塊方形的、淡黃色的柔軟物品:
“這是什麼啊,小湯姆?”
小湯姆喘著粗氣,激動地比劃著解釋:
“這是咱們村給城裡的工坊送橄欖時,一個扛著大斧的大哥哥送了我好幾塊,說是男爵大人剛做出來的‘大麥飴’,可好吃呢!”
老約翰接過,將大麥飴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開始輕輕咀嚼。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慢慢舒展開來,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卻滿是讚歎的聲音:
“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