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晶石

藍星2030.8.25，王家村，黎明3day

清晨的陽光撒在廣場中央的幾個塑膠大棚上，東邊臨時搭建的伙食班子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村委會門前有一尊翻倒的銅香爐在臺階上，爐灰混著泥土燭油結成硬塊，還有一掛燒掉一半的黃幡搭在上面。

空氣裡浮動著淡淡的酸臭味，混雜著某種肉類燒焦的刺鼻氣息。村中心那棟分路的二層小洋樓下堆滿了灰白或焦黑的骨架，其中一輛阻攔的車輛上有一顆暗紅的晶體，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經過一晚上的交心，李天也大概瞭解到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自家弟弟所經歷發生的大概事情，雖然有些震驚零號的經歷，但以他對自己弟弟的瞭解，不排除有誇大的可能。

其實早在之前與零號第一次見面時就有發現他的異樣，只是當時才想的是富家子弟叛逆出逃的戲碼，沒曾想道他有這樣一段難言的過往，而且自己那蠢弟弟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聊的時候也明顯避開了一些重點，試圖挑起他的惻隱之心。

不過確實也如零號所言，跟著他會有未知的危險，但如果情況真如李勝所說，那跟著零號反而說不定另有收穫。經過一晚上的權衡，李天還是決定跟著零號離開，於是一大早便去到村委會大樓交代事情，並吩咐他們一行人不要亂跑。

“唔，酸~”李勝咬了一口泡豇豆，連忙喝了幾口稀飯，“這村子還真不錯，離城區不近不遠，有地有糧，村裡的喪屍也基本清理完了，真想就在這兒躺平擺爛算了。”

零號夾起碗中的泡辣椒嚼了嚼，眉頭一皺，“你要喜歡可以留下。”

“不行！“李勝腦袋搖得飛快，連忙拒絕，“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勸著我哥跟著你走，我才不要放棄，我總感覺你能帶我看到一些好玩兒的。”

“好玩兒的？”零號有些不懂地歪頭看著李勝。

“就是感覺跟在你身邊肯定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李勝拍了拍胸脯道：“我直覺可準了，反正我和我哥認定你了，你去哪兒都別想把我們丟下！”

“我也是！”低頭乖乖喝粥的蔣芸突然插話道：“只要大哥哥沒有不要芸芸，芸芸就會一直跟著哥哥，芸芸會長大變得很有用的~”

零號看著兩人炯炯有神的眼睛，耳朵有些發燙，但面上依然沒有太多表情得點了點頭，繼續低頭乾飯。

李勝和蔣芸兩人對視一眼，明顯也發現了零號的變化，然後放聲大笑起來。

“大哥哥害羞了，嘻嘻~”

“小凌，你果然，哈哈哈……”

零號無視兩人的笑，將泡菜蝶裡的泡菜全部端走，轉過身去。他一向恩怨分明，對於這些感嘲笑他的人，他才不會把下飯菜留給他們。

李勝也不在意零號的舉動，他本來就不愛吃泡菜這種東西，蔣芸這個小姑娘也吃的差不多了，對於零號這種向小朋友置氣的行為他反而覺得挺有意思，讓他覺得這人有了幾分人氣。

其實從黎明開始後，他總覺得零號時不時給他的割裂感太強。說冷漠，又會對他看上或感興趣的人出手，會有各種不同的反應；說善良，一路上其實他們也遇到不少遇難的人，他從來沒有理會過。

雖然知道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隨意救人是不明智的行為，但零號眼中沒有普通人對同胞遇難的不忍與惋惜，永遠只是冷著張臉木木掃過，彷彿習以為常。

“哎……”

李勝如此一想，聯絡之前零號透露的部分訊息，想來那個實驗所也不會善待他，有些憐惜這個圖有經歷，但是沒有成長的偽少年。

零號聽到身後的嘆息聲，耳朵動了動，悄悄測過身見李勝神色有些黯然，還是默默將泡菜碟遞了回去。

“嗯？”李勝沒想到這孩子有偷偷在觀察自己，笑著將稀飯一口氣喝完，推了推碟子，“你吃，我吃完了。太鹹了就別吃了，一會兒找村民要個袋子裝。”

零號點點頭又去看蔣芸那邊，發現蔣芸也已經吃完，摸著小肚肚靠在李勝身上，低頭看了下泡菜碟裡的泡菜，挑起一根泡姜就著剩下的稀飯一口氣吃完，用手背擦了一下嘴。

將三人吃完的空碗疊在一起放好，零號抱過蔣芸摸了摸額頭，衝著李勝道：“從昨天到現在，你的靈能聚化出體外了嗎？”

李勝閉眼感受了一下，睜眼搖頭，“還是不行，明明吸收你說的那什麼靈氣的時候，這些黃色的小東西在我體內還算聽話，但是一旦想把他們指揮出體外，就非常困難，不聽使喚。”

零號聽後皺眉，其實他也知道正常覺醒的異能者需要2-3天，甚至天賦不好的人需要一週以上的時間進行磨合，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人才能在一天內完全適應並使用。

只是他回去想要帶上李天這個普通人，還要顧著蔣芸，李勝如果不能儘快掌握異能進入一級，以喪屍現在的進化速度，恐怕一路上會吃不少苦，甚至出現危機性命的情況。

“可惜了，現在才黎明第三天，應該還沒有邁入二級或者晉級二級中的異種，不然也能幫你做下引導。”零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東西還可以做引導？”李勝有些詫異，“但為啥要二級或晉級二級的喪屍？”

“因為異種和人一樣，二級之後會在身體內產生晶石，達到三級後才形成真正的晶核，如果是處在一級正在晉級二級中的狀態也會產生晶石，就是會很小。”

“晶石？你們是說這個嗎？”剛好交代完事情的李天回來正好聽到零號的話，將手中一顆比一克拉磚石大不了多少的紅色晶體遞了過來。

“咦？哥，你回來了啊。”李勝連忙湊上前去看李天手裡的東西，一臉嫌棄道：“這啥東西？你去那兒撿的塑膠？”

“滾滾滾。”李天一把將李勝推開，一臉嫌棄道：“別離那麼近，一會兒給我吹飛了。”

李勝剛要還嘴，被零號戳了戳側開了身。零號從一旁也湊了上來，將李天手掌中的東西用手指沾了起來，運轉靈能探查了一下，輕咦出聲。

“金屬性的晶石，你從哪兒來的？”

李勝一聽這東西居然真是晶石瞬間眼睛一亮，連忙道：“哥！你真是我親哥！這真是瞌睡醒了有人送枕頭啊！我簡直太愛你了！”

“昨天燒的喪屍堆裡發現的，應該是那隻差點突破包圍線的那隻。”李天一把攔住李勝的動作，毫不留情地推開，衝著零號道：“這東西能幫助這蠢貨快速掌握異能？”

零號沒有料到昨晚那隻變異種的進化速度居然如此快，看著李勝期待的眼神，搖了搖頭，“不行，這個是金屬性，他是土屬性。”

“啊！怎麼會！”李勝悲傷地轉過身，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你撿好，這個可以幫助金屬性元素異能者快速掌握能力，前期應該勉強還算值錢。”零號見狀，將手裡的晶石還給了李天，拍了拍李勝，“體內靈能的多少也是進入一級的關鍵，如果你明後天還無法使用異能，我幫你尋找土屬性的異種就是。”

李天一聽，眉毛瞬間皺在一起，向著自家弟弟的屁股踢了過去，“好了，裝什麼裝，多大的人了，還需要小孩子哄。”

“哥，你好沒人性！我從此宣佈，我最親的人不再是你，而是小凌！”李勝揉著被踹得生疼的屁股蛋，有些惱怒道。

李天賞了他一個白眼，衝著零號道：“你別慣著他，他就是賤得慌，都在你幫助下那麼快渡過覺醒期了，還掌握不了異能，只能說他是個廢物，別管他了。”

零號眨了下眼，在李勝和李天之間來回看了下，發現李天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於是點頭應下。

“不——”李勝抱著李天的腿悲嚎，“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慫恿小凌，我可是你親弟啊！”

李天推了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直接無視掛在自己腿上的李勝，繼續和零號交談著。

“對了，村長說想讓你看看村裡面有幾個人在發燒是不是在覺醒異能，他們之前都沒有怎麼在意，今天我把李勝說的情報和他們說後，想讓你幫忙看一下。”李天頓了頓，“當然，作為回報他們會給我們交換一些物資，我要了一輛續航不錯的電動三輪，剩下吃食之類的看你這邊有什麼需求。”

“小問題。”零號點了點頭，“但是要等一下，我要先幫小蔣芸看下是什麼情況，她從引導到現在三天還沒結束覺醒狀態。”

李天望向不遠處乖乖坐在臺階上看著他們的小姑娘，點了點頭，“沒事，你先忙，正好我想再問你些事。”

零號回身將蔣芸從臺階上提溜了起來，右手聚起精神力向小姑娘探去，檢查著蔣芸身體內的覺醒狀況。

“這裡的村長和村名原本想在這裡建立了一個臨時避難所，但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到你說喪屍進化，結合昨天突然來的變異喪屍以及村莊周圍新聚集的喪屍。是不是說明現在做的防禦措施有些侷限，或者說喪屍會出現更多的變化，比如不再避光，產生智慧，或者探索範圍更廣對活人更敏感等等。”

零號抬頭，他沒有想到光憑隻言片語和部分蛛絲馬跡，李天便會猜到這麼多：“對，你的所有猜測都是他們變化中的一部分，他們隨著進化，軀體也會逐漸硬化，三級之後熱武器的傷害都十分有限，但這些只是普通喪屍的變化，變異喪屍的進化才是最需要注意的。”

李天眉頭一皺，想到王家村這些倖存的老弱病殘，心中五味雜陳。零號站在他身旁，彷彿看出了李天的神情複雜，顯然在內心掙扎。

“你想幫他們？”

“是，畢竟他們在最開始混亂的那一天裡救了我。”李天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不能就這樣拋下他們，這些人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良心。”

零號嘆了口氣，收回蔣芸身上的精神力，揉了揉太陽穴：“嗯，我知道了。但你要明白，我不會帶上這麼多人走的，我只會保證你和李勝還有蔣芸的安全。”

“不不不，你想叉了，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李天推了推眼鏡框，眼神微眯，笑得有些像奸商：“我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可能需要推遲點出發，你看行不？”

“哦？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