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領著秦鴻涯,上前叩拜行禮,拜見北海龍王。晴兒稟明身份,卻未說來意。因為她已聽那些海獸說了,冰魄神珠被盜,北海現在正和人類交戰,抽不出兵力。

北海龍王禹辰目光一沉,微微坐起,老態龍鍾突然變成了老奸巨猾,他問晴兒為何帶著個人類來,晴兒向他說明了情況,說秦鴻涯能震懾海妖,東海淪陷之後,是秦少俠救了東海龍族。

禹辰一聽此事,也對秦鴻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禹辰準二人平身,他似乎知道晴兒的來意,便道:“你這次來北海是來求援的吧?既然你們有這位秦少俠幫忙,又何須我們北海插手。”

“秦少俠震懾海妖的能力正在減弱,而且他畢竟是人類,不能一直呆在水裡,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這麼說你真是來求援的?”

“不,我們是來支援北海的。”晴兒說完這句話後,秦鴻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她和北海龍王雖然是在用龍族語言對話,但風金石一直在旁邊給他翻譯,所以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禹辰白眉一挑,忽覺有些好笑,問道:“支援北海?東海怕是自身難保了吧?”

“陛下說得沒錯,東海的確自身難保,但是比起整個東海,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我們去保護。”

“噢?有意思,你倒說說,對於你們東海龍族來說,還有什麼比整個東海更為重要。”

“冰魄神珠。”

禹辰臉色一變,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冰魄神珠乃北海之物,重不重要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冰魄神珠乃北海之物,這一點我們清楚,也不會忘記。如今海妖爆發,四海之內唯有此寶能有效抵禦海妖。父王拒絕您的要求,是因為懷著一絲僥倖,認為自己能保住東海。但是現在西海南海相繼失守,東海也眼看就要保不住了,所以父王心裡清楚,北海將是龍族最後的陣地,冰魄神珠是龍族最後的倚仗,三海龍族最終還是要投奔北海才能保命。然而,值此危亡之際,我們卻突然得到訊息,說北海的冰魄神珠被人類盜走。父王很是擔心,便讓我來問一問此事是否屬實,若屬實,對於四海龍族來說,搶回冰魄神珠才是第一要務,父王將直接放棄東海,率三海之軍前來投奔,助陛下搶回寶物。”

禹辰聽完之後,猶猶豫豫,欲言又止,沉思了許久,終於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三海之軍進入北海,我如何控制?若冰魄神珠被你們拿到,如何回到我手上?”

“冰魄神珠被盜走,阻擋海妖的冰牆終有一天會融化,到時候三海遭受過的災難也會落到北海頭上,龍族將再無容身之所,又哪有什麼東海西海之分。陛下,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還請陛下忘卻前嫌,通力合作。”

“就算四海合作,也難以從人類手中搶回冰魄神珠。要是打得過人類,咱們還用擔心海妖?直接上陸地不就得了?”

“我們又不需要對付全部人類,我們只需要弄清冰魄神珠在誰手裡,然後突襲搶回便是。”

“你知道冰魄神珠在誰手裡?”

“不知道。”

“那有什麼用?上不了陸地,我們怎麼知道冰魄神珠在哪兒?”

因為有風金石在翻譯,秦鴻涯聽到這裡,便插嘴道:“龍王陛下,我是人類,我去幫您調查吧。”他是用龍族語言問的,當然,他是先問了風金石這句話該怎麼說。風金石也很高興,因為他早就想秦鴻涯這樣說了。

“你?”禹辰語氣中充斥著極大的不信任。

“我修為雖然低,但正因為如此,我混在人群中不起眼,我可以去幫你們打聽訊息,冰魄神珠這等重寶,不可能不傳出半點風聲。”

“秦大哥,這事太冒險了。你還是別去了,咱們另想辦法。”晴兒忍不住阻止,因為她不知道秦鴻涯是否是真心幫忙,她擔心他會一去不復返。

“你說得有些道理,但你是人類,我憑什麼信你?”

“冰魄神珠是被人類盜走的,我也是從東海來的。龍王陛下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令您信任,但是陛下既然覺得我說得有幾分道理,何不讓我去試一試?反正於您也沒有什麼損失。”

禹辰一直盯著秦鴻涯,正在迅速判斷他是否在撒謊,當他看到晴兒一直拉著秦鴻涯的手的時候,便道:“好,那你就去試一試。不過這位九公主畢竟是龍族,而且她不能完全化形,到陸地上太危險,我不能讓她跟你一起去。”

秦鴻涯明白禹辰是想留下晴兒作為威脅,但他是真想幫忙,便道:“陛下言之有理,而且打探訊息需要隱蔽,公主跟著我多有不便。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陛下••••••”晴兒見禹辰同意了,正欲再說,禹辰卻打斷她道:“就這樣吧。我令烏恆送你出去,你快去快回。”說完,禹辰向身邊一隻穿著衣服,戴著帽子,能站著的大烏龜點了點頭。那隻大烏龜便朝秦鴻涯走過來,做了一個讓他先行的手勢。

“秦大哥。”晴兒想要挽留,沒有放手,拉著秦鴻涯喊道。

“晴兒,你放心,我一定儘快趕回。龍族若不能收復四海,陸地會常年乾旱,人類也會遭殃。這不僅是龍族的是,也是人類的事。”

晴兒見秦鴻涯語氣真誠,便慢慢放開了手。

秦鴻涯隨著烏恆離開。他們出了冰宮後,烏恆變成一隻正常形態的巨大烏龜,跳進水裡,他要秦鴻涯站到他的背上。秦鴻涯跳到他背上後,他便向前游去,直到將秦鴻涯送到了極北寒地,上了岸。

烏恆向秦鴻涯交代了一下冰魄神珠的模樣和特性,便回了冰宮。

沒了晴兒牽著手,秦鴻涯再次遇上了嚴寒的考驗。出了冰宮也沒好到哪兒去,極北寒地同樣是一片冰天雪地,冰雪覆蓋了整個陸地,偶爾裸露出一些乾燥的荒原。秦鴻涯開啟千里穿雲眼,發現方圓數里之內荒無人煙。

他朝著內陸走去,走了十幾裡地之後,終於看見了人,他們正在圍殺一條龍,龍現出了原形,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受傷慘狀。秦鴻涯知道這必定是北海的龍族,但他沒法兒管這閒事,因為藉助風金石的感知能力他感應到,圍獵那條龍的竟然有兩個是化神期修士。

秦鴻涯遠遠避開他們,繼續向前走,慢慢的,他遇上了很多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是龍族戰勝了人類修士,但大多數時候是龍族被人類修士斬殺。

秦鴻涯一直向前,行了上百里,還是沒有發現人類聚居地,他開始撤掉御風決,召喚出仙鶴騎乘。他騎著仙鶴飛了上千裡,仙鶴雖然耐力好,但是卻也經不住寒冷,竟然凍死了。秦鴻涯自己也凍得不行,好在此時他已能看到一片巨大的森林,森林中隱約有一些房屋。

秦鴻涯將凍成一塊冰的仙鶴收進儲物戒,將儲物戒和儲靈戒拔下來,藏進褲腰暗袋,只取了幾百靈票放在懷裡。他走進一間房屋,進屋後才發現那是一家酒館。酒館內燈光灰暗,也沒個火爐,牆壁上也滿是灰塵。酒館內全是修士,全在煉氣期以上,所以當秦鴻涯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像看著一隻羔羊一樣看著他。

秦鴻涯太冷了,顧不得其他,便直接走到櫃檯前,要了一大壇龍骨酒,想借烈酒暖暖身。老闆將酒罈遞給他,給他取了一隻大碗,他留下一錠黃金,正準備轉身到一張空桌邊坐下,老闆卻按住他的手,將黃金放了回去,說道:“這裡不收金銀,只收靈石。”

“多少靈石?”秦鴻涯問道。

“二十靈石。”

“這麼貴?”

“天寒地凍的,運輸不便。”

藉助風金石的感知能力,秦鴻涯看得出來老闆是結丹期,而且外面太冷,他不想出去,便付了靈石。他沒有零散的靈石,便給了老闆一張一百靈石的靈票。老闆收了靈票,也沒退他錢,叫他先去坐著,一會兒再找錢給他。

秦鴻涯拿著酒罈和碗到桌邊坐下,將酒倒進碗裡。這時一個築基期的侍女給他端來了一盤牛肉和四五個下酒菜。並對他說這些東西剛好值八十靈石,請他享用。

秦鴻涯見此情況,明白自己進了一家黑店,好在一百靈石對他來說也不是大事,現在又有要事在身,他便沒有計較。

秦鴻涯一邊喝酒,一邊吃肉,漸漸的,身子暖了起來。酒館內雖沒有火爐,但是這麼多修士在此,大家一起調動純陽真氣驅寒,放出的熱量足以溫暖整間屋子。

身子暖和起來後,秦鴻涯看了看四周,當他看著別人的時候別人也看向他,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彷彿要吃了他一般,他於是低下頭,假裝在喝酒吃肉。

“喂,小子,毛長齊了嗎?就喝酒。”突然,一個頭戴斗笠的人踩住秦鴻涯桌子對面的板凳,將劍砸在桌子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