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軍情如火

秦政看著眼前的紅色粉末出了神，那粉末在微弱的光線下散發著一種幽微而神秘的氣息：“這是什麼寶物？”

“陛下，小心！”

壽王的聲音陡然響起，他慎重地將手掌移開，室內的空氣彷彿都隨之凝固了幾分，壽王正色道：“陛下是否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秦政抽了抽鼻子，眉頭微皺，然後鄭重地點點頭。

“這就是了。”

壽王的語調微微上揚，“此物不是凡物，乃是麒麟血。”

秦政睜大眼睛，驚喜交加道：“快，仔細說來。”

“臣弟聽聞陛下正在煉丹，所以特意尋來此物。麒麟天生火性，只要將麒麟血加入丹爐中一絲絲，便可助益藥性，大大增加煉丹的成功率。”壽王說得繪聲繪色。

“世間竟有如此奇物！”秦政頓時喜出望外，“朕這些日子一直在煉丹，但一直沒有收穫，你這寶物送來的正是時候吶。”

壽王露出真誠的笑容：“有了麒麟血，皇兄煉丹時更有把握，定是事半功倍。”

“好好好。”

秦政讚不絕口，“找到這東西，定然花了不少力氣吧，你有心了。”

“卻也不瞞皇兄，麒麟早已絕種，只是麒麟血在民間還有存留，臣弟也是多方打聽，才尋來了一些。一切都是為了陛下，今日就將這一瓶麒麟血獻給陛下。”

“好好好，你真是朕的忠臣吶。”

秦政握著瓷瓶愛不釋手。

壽王低下頭來，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那臣弟就先退下了，先祝陛下煉丹功成。”

他倒退著離開朝天宮，待他離開後，趙婉兒才從屏風轉出來。

“陛下，陛下……”

她連喚了數聲，秦政才回過神來：“皇后娘娘還有什麼事？”

趙婉兒輕啟紅唇，欲言又止。有些事，自己也是道聽途說，並無任何證據。而且陛下迷信修仙，自己的話他未必會聽。

夫妻關係才剛剛好轉一些，她也不想忤逆聖意。

只是心裡明白，壽王獻這麒麟血，絕不會安什麼好心。

趙婉兒欠身行了一禮，然後從朝天宮離開。

在她走從宮門離開時，從宮門外的假山中走出一人，正是剛剛的壽王。

他盯著趙婉兒離去的婀娜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冷笑，眼神又狠又貪。

過了一會兒，他才收斂目光，轉身向宮門外走去。

在走到東閣前時，已然恢復成天真爛漫，清秀俊逸的模樣。

自從陛下搬到朝天宮修仙後，便再也沒有上過早朝。

內閣也將議事的地方搬到了這裡。

這裡距離朝天宮頗近，有什麼緊急事務也可以向陛下稟報，請他定奪。

當然，文武百官都清楚，陛下不理朝政，早已成了一個人形玉璽。

除了修仙之外，能打動他的東西並不多。

壽王邁著方步踱進去，東閣內光線略顯昏暗，官員們忙碌的身影在陰影中穿梭。見他進來，正在處理事務的官員紛紛行禮，臉上皆掛著疲憊和憂慮。

“諸位，莫要多禮，我剛剛從陛下那裡過來，恰好路過這裡，順便過來看看大家。”

“陛下如今怎樣了？”周圍的文武官員紛紛湊過來目光。

雖然他們距離朝天宮只有一箭之地，但想要見陛下一面也難。

“陛下龍體康健，滿面紅光，看來恢復得不錯。”

聽到這話，大家紛紛鬆了口氣。

“只是……”壽王的話只說了兩個字。

“只是什麼？”待在此處的葉靖康問道。

“只是我和陛下說話時，陛下常常神遊物外，說話顛三倒四，剛見到我時，就像不認得我一樣。陛下的神志可能有些，有些……”

“陛下莫非糊塗了？”有人下意識脫口而出。

“慎言！”

葉靖康狠狠呵斥了一聲。

這官員也意識到失口，忙低下頭去，只希望周圍眾人都不認得自己。

眾人紛紛搖頭，都混到東閣了，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這人的前程也就到此為止了。

雖然沒有開口，但大家心裡也都是如此想的。

說好聽些是糊塗，說難聽些是腦子有問題，再嚴重些便是失心瘋。

坐在天下權力最高位的那個人，可以是個瘋子嗎？

這個念頭在眾人心底縈繞不去。

壽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諸位慎言，我全當沒有聽見，陛下大概是沒有休息好吧。”

說著，壽王又補充一句：“他連日來不眠不休煉丹，對精神的消耗是大的。”

“陛下還在煉丹！”

葉靖康騰地一下站起，頭頂好似有三團火在燃燒，“老臣這就面聖，砸爛他的煉丹爐，狠狠地罵醒陛下。”

“葉大人，冷靜些。”

一直安坐不動的王懷樸道了一聲，身為內閣首輔，他才是大晏朝的舉重冠軍，肩上壓著重重的擔子。

他的聲音低沉，卻讓人不敢反抗。

葉靖康還不甘心，道：“內相，現在邊關戰事已經是一團亂麻，蠻子隨時可能打破黃風關，到時候長驅直入，一路打到京城腳下，我們都要一起南巡。

而現在，陛下還在做他的修仙大夢！”

他這話出口，東閣內已經是議論紛紛。

“社稷危如累卵，陛下再不醒醒，我大晏百姓都要去做蠻子的奴隸。”

“我一死在所不惜，能喚醒陛下也值了。”

……

看到這一幕，壽王悄悄離開了東閣，跨過門檻時，嘴角又掛起一絲笑容。

在他離去很遠，東閣的議論聲才慢慢安靜下來。

葉靖康來到他身邊，悄聲道：“王大人，你拿個主意，現在我們可拖不起。”

王懷樸心裡也愁，邊關的戰事情同水火，剛剛葉靖康的話也並非危言聳聽。

他沒有談這個話題，而是道：“葉大人，你說壽王殿下今日此舉是何故？”

“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

葉靖康慢慢放低了聲音，壽王自以為自己隱藏得好，但對於東閣的這幫人精來說，一眼就看穿了。

“殿下也就是生得好，否則他那點兒權謀，連我家的門房都不如。”

王懷樸輕輕點了點頭，壽王的那點權謀和野心，他當然看得明白。

但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有權謀，有野心，並不是一件壞事。

身為內閣首輔，有些事王懷樸也在考量。

他低下頭來，繼續翻看邊關的戰報。

蠻子大軍在赤火魔神的帶領下，一路打到黃風關前。黃風關無人能敵，只能高掛免戰牌，閉門不出，任由蠻子在關外劫掠。

其實陛下說的法子，也未必不可用，若真有驍勇善戰之人，能於兩軍陣前大敗赤火魔神，蠻子自然兵破。

然而，這樣一個人卻不好找。

若是黃風關被打破，蠻子便可以長驅直入，進入中原，在中原大地燒殺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