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摩擦

“嗤啦！”

一堆火在破落的院子裡升騰，宋凡坐在火堆面前，將一個從建奴身上摸來的大餅插在木棍上，放在火焰上炙烤。

火焰舔舐著大餅，散發出陣陣焦香味道，圍坐在宋凡旁邊的這些手下不斷的吞嚥著口水，目光中盡是渴望。

若是之前，他們在見到宋凡生火做飯時，肯定會出言索要，即便有著上下尊卑之別，可也會說上幾句。

但在見識了宋凡的厲害之後，他們便也沒那麼的大膽了，只是安穩的跟在宋凡身後，聽候宋凡的安排。

宋凡自然不會吝惜，將烤好的大餅一一分給眾人。

行軍打仗，想要拉近與手下之間的關係，無非就是共患難。雖說用金手指收了他們的心，除此之外，還要實際上的照料。

畢竟，這方土地上的人敬仰神明，都是以有用為先。

吃完飯，眾人的體力得到了歇息，宋凡走出這個破落的院子，向南邊看去。

雖然不知道此處是什麼地方，叫做什麼名字，但走了這麼久，想來距離通州也不遠了。

過了通州就是京城，到時候就可以把那些建奴首級賣給那些當官的了。換了錢財後，就可以再製造子彈了，有了子彈，以後的日子就要安全許多。

噔噔噔！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宋凡心中起了警惕，連忙將背在後背上的漢陽造拿起，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這一路而來，宋凡沒少遇見建奴。此處距離通州尚有一些距離，恐怕是一直追在身後的建奴追過來了。

圍在火堆前的那些手下也聽到了馬蹄聲，他們連忙拿起漢陽造，爬上了牆頭。

可惜這破落的院子沒有大門，也沒有能阻礙建奴腳步的東西。不過心裡也並不太擔憂，有漢陽造和手榴彈，以及防彈衣，除非是海量的建奴，不然足以應對。

“大人，是明軍，他們裝備很好，應該是遼兵！”

趴在牆頭上的趙虎忽然對著宋凡說道。

宋凡眯著眼睛向外看去，只見一夥兵馬正往這邊而來。當頭的是一個黑袍小將，穿著精良的棉甲，頭頂上的鐵尖插著紅纓，隨著風不斷飄蕩。

身後周圍是幾十個裝備精良的家丁，他們把這小將團團保護著。而在他們身後，是一夥步卒。步卒的裝備也很精良，披甲率能有三成。不管是軍容還是軍貌，都要比宣大的兵馬厲害的多。

這等裝備的兵馬，恐怕只有遼兵才能擁有。

而在這小將身後，一杆“吳”字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這九邊之上有如此裝備的兵馬應該就是遼兵了，據我所知如今遼兵應該都在京城城外，怎麼會突然來這個地方？他們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還有這吳字大旗，莫非是遼兵中某個吳姓將領？我對遼兵的人員並不熟悉，記憶裡遼兵中出名的吳姓將領只有吳三桂一人。難道，來者是他？！”

宋凡看著眼前的遼東兵馬，陷入了沉思。

“大人，咱們該怎麼辦？！”趙虎從牆頭上跳下，來到宋凡跟前。

宋凡看著距離此處越來越近的遼兵，說道：“來者大抵應該是遼兵，也不知他們的目的。先看情況，若是可以的話，倒是可以把咱們的繳獲賣給他。”

宋凡很清楚吳三桂是個什麼樣的人，歷史上的此人貪婪成性，兩頭下注，屬於三姓家奴。

二十五級建奴的首級，對於吳三桂而言可是一件大功，他不會不心動的。

“大人，要是價格合適，把那些繳獲賣給他們也不是問題，就害怕他們見咱們人少動手來搶。小的聽說，遼兵可兇悍的緊，最喜歡做那殺良冒功的事！”趙虎一臉擔憂的說道。

宋凡看著越來越近的遼兵，臉色漸漸冰冷：“要是他們識趣，那就做一筆買賣，要是他們不識趣，那就與他們拼。別忘了，咱們有漢陽造和手榴彈，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好！”

聽到宋凡這話，趙虎長出一口氣，心中的慌張漸漸安穩下來。

不遠處的兵馬也發現了宋凡等人，從人群中跑出幾個騎兵，朝著這邊而來，不多時便來到了宋凡跟前。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處？”

這些人拒馬而立，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死死的捏著腰間的武器，若是宋凡稍有遲疑，他們便會立刻動手。

宋凡看著警惕的幾人，自然沒有多少害怕，平淡的說道：“我是大同總兵滿桂麾下的小旗官，順義之戰時，我軍被建奴擊潰，一路逃到了這裡。”

說著，宋凡將腰間的腰牌摘了下來，扔給了眼前幾人。

當頭的那個騎兵一把將宋凡扔過來的腰牌接著，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又打量起宋凡來，眼睛深處仍有疑惑，於是問道：

“你說你是大同的兵馬，那我問你，大同總兵是誰，你們什麼時候到達順義城外的？！”

宋凡道：“大同總兵滿桂，我們在五天前到達順義城外，與宣鎮兵馬駐紮在順義城北，抵抗建奴！”

聽到宋凡的解釋，眼前這人相信了不少，隨後將手中的腰牌扔給了宋凡，又打馬而去。

片刻後，這夥兵馬來到了吳三桂面前，“將軍，前面院子裡的是大同潰敗的兵馬，在此處休整！”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過去。現在天色漸晚，好不容易找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今晚就在這裡休整！”

吳三桂說罷，手中的馬鞭往胯下戰馬的屁股上抽去，帶領著兵馬朝著宋凡而去。

片刻之後，吳三桂帶著兵馬停在了宋凡前面。

“你是大同的兵馬？你們在順義城外崩潰之後，便來到了此處？！”吳三桂看著眼前的宋凡，問道。

宋凡點頭道：“沒錯，正是如此！”

“我是遼東吳三桂，我舅舅是祖大壽，這個地方我徵用了，你們去往別處吧。”吳三桂隨意的看了宋凡等人一眼，說著便帶著麾下兵馬就要往院子走去。

“憑什麼？這裡是我們先過來的！”

宋凡身後的趙虎不服氣的站了出來，擋在了吳三桂等人的面前。

吳三桂看著趙虎，眉頭皺了皺，臉色陰沉下來。

雖然他現在在遼兵當中，並不是什麼高階將領，但他舅舅是遼兵前鋒總兵官，敢看不起他。

現在突然看到大同的潰兵竟然還敢攔他，心中多了不少憤怒。

“呵呵，一個小小的大同潰兵，還敢攔我，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拿什麼攔！”

說著，吳三桂抽出了腰間的腰刀，左手一甩馬韁繩，就向宋凡以及趙虎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