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雪站在角落的陰影處,看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快步前行。

【韓明遠!?】

深夜密會,小心翼翼地避人耳目。

這一切都太過耐人尋味了。

她躲在暗處,心中的疑惑越發深重。

這些日子,鍾家對韓明遠的示好,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每每想起,嘴角便不自覺地泛起一絲嘲諷。

那些貴重的禮物,一件件堆積如山,卻始終無法撼動那個男人分毫。

“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輕聲呢喃,目光落在遠處的宮牆上。

朝堂之上,鍾家、太后黨和墨閣黨三足鼎立,每逢機會便爭先恐後地拉攏新勢力。

韓明遠這塊香餑餑,自然成了三方勢力爭相拉攏的物件。

書畫、金銀、美人,只要能想到的手段,鍾家幾乎都用上了。

那些精心挑選的禮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足以讓普通官員為之瘋狂。

可韓明遠卻像個不通世故的莽夫,對這些示好不為所動,甚至將收到的所有禮物都退了回去。

她還以為這位新任的禁軍統領,要跟衛剛一樣,成為朝中又一個不問世事的墨閣黨。

可今夜的一幕,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更讓她震驚的是,最終能與韓明遠建立聯絡的,竟然是那個被眾人視為無能紈絝的臨川小王爺楚臨!

若是讓其他三黨知道這個訊息,不知那些一直輕視楚臨的人,會作何感想。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冷笑一聲。

那些自詡聰明的人,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眼中的廢物竟然能暗中拉攏到禁軍統領。

此時的韓明遠已經快步走到了承歡宮門前。

月光下,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

“快!得立刻喊小王爺出來!千萬別讓他碰那個女人!”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顯然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是趙黨設下的陷阱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腳步。

夜風吹過,帶起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鍾雪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這位統領大人,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耍得團團轉了。

韓明遠大步流星地走到院門前,急切地問道:“兄弟,通報得如何了?我可以進去了嗎?”

話音剛落,房門便從裡面開啟了。

只是開門的不是黑衣人,而是楚臨本人。

月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見,哪有半分醉意?

“寧...小王爺?你不是醉了嗎?”韓明遠愣在了原地,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清楚地記得,楚臨離開宮宴時醉得東倒西歪,幾乎不省人事。

可眼前的楚臨卻是一副清醒至極的模樣,眼神清明,氣質從容,哪裡還有半分醉態?

“醉?”楚臨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和那群虎豹豺狼同飲,我哪敢真的醉啊。”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擊在韓明遠心頭。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看向楚臨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驚訝與敬佩。

【原來這位看似紈絝的小王爺,竟然一直在演戲!】

“小王爺,您是說...您在酒宴上一直在將計就計?”韓明遠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震驚。

楚臨輕輕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得不如此。你也知道,我現在的地位全靠那兩人扶持。若是不順著他們的意,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新的王爺進京了。”

他的語氣平淡,卻讓人聽出幾分無奈:“對方的底細我們還沒摸清,貿然翻臉實在不智。與其如此,不如暫且順勢而為。”

韓明遠聽罷,不由得連聲叫好:“好!好!好!”他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末將原以為此生難遇明主,今日一見,方知是我目光短淺了!”

說著,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跪地:“當日初見時多有冒犯,還望小王爺恕罪...”

楚臨趕緊將他扶起,語氣溫和:“韓統領言重了。你我一見如故,這分明是天意。”

說話間,楚臨的目光落在懷中那塊石頭上。

自從遇到韓明遠後,石頭的光澤就消失了。

但從他向鍾雪攤牌的那一刻起,石頭又開始泛起微光。

這讓他若有所思。

這塊石頭的異變,似乎與他人對自己的態度改變有關。

或者說,與朝運有關。

【當大家對我的態度發生轉變,願意支援我這個未來天子時,就等於是獲得了朝運的加持。】

夜風吹過,帶起他的衣袍輕輕擺動。

遠處的鐘雪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這個曾經被她看不起的紈絝子弟,竟然藏著如此深的心機?

“小王爺!”韓明遠的聲音打斷了楚臨的思緒:“方才那位黑衣兄弟是何人?他的身手當真了得,竟能在百名禁軍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楚臨淡然道:“他是血手。”

此言一出,韓明遠和躲在暗處的鐘雪同時變色。

那個名震江湖的血手,竟然是楚臨的人!

這一刻,他們終於意識到,這位看似紈絝的小王爺,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夜色漸深,月光灑在宮牆上,將幾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鍾雪站在陰影處,看著楚臨和韓明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個男人。

【那個在眾人眼中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竟然有如此能力。】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玉佩。

夜風吹過,帶起她的髮絲輕輕飄動。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提醒著這個不眠之夜即將過去。

但她知道,這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將會在朝堂上掀起怎樣的風浪。

而這一切的中心,正是那個被人輕視的臨川小王爺楚臨。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也許,她真的要重新審視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