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吃一頓後,揉著肚子走出了東來順。

過了一段時間後,陳放眼看天已經快冷了,就開始著手收拾房子置辦傢俱什麼的。

在傢俱挑選上面,陳放特意託了後勤科那邊的關係,讓他們給開了個條子,然後自己再去相關的舊貨市場挑傢俱。

倒不是買不起新的,關鍵是現在舊的比新的好。

這年頭兒有很多明制的精品傢俱都是放著沒人要的那種。

其木材都是那種非常名貴的品種,只是時人普遍都不怎麼識貨。

當然,識貨的人還是有的,要不然陳放也不至於託人開條子了。

有了後勤那邊的關係,挑一些精品的成套的傢俱還是很簡單的。

該挑的挑完了,自己也要再打製一些出來。

畢竟時代不同了,生活習慣也不一樣了,這種老傢俱總有不合適的地方。

傢俱挑完了,房子該粉刷也要重新粉刷一下,尤其是洗漱間那邊,該重新弄的還是要重新弄一下。

這年頭兒樓裡其實也沒有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什麼太陽能熱水器之類的。

這一點倒是難不住陳放,只要稍微搞一搞,一個簡易的淋浴系統還是不難做的。

只是使用的時候會麻煩一些,需要自己加水。

這樣就已經可以了,不能要求太多。

再怎麼說有總比沒有強。

另外防滲水、坡度什麼的也要好好搞一下,要不然樓下鄰居該不幹了。

一切都弄完之後還要再晾一段時間,不能馬上住人。

等全都操作完了,時間已經來到了年底。

原本陳放和雨水是想十一結婚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拖就是幾個月過去了。

好在兩邊也都沒什麼親戚了,所以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叫事兒。

二人遂決定來年再擇日結婚。

這會兒就已經是由以前那種挑個好日子結婚變成了挑各種節日來結婚的時代了。

陳放也不想搞什麼特立獨行,反正無所謂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年根兒底下,今年的年底格外的熱鬧,各種敲鑼打鼓,各種物資供應非常充足。

今年新出了一種雞票,顧名思義就是買雞的票。

這種票並不是每月都發的那種固定票,而是不時就會發下來,基本和以前隨便買差不多。

陳放置辦了不少年貨,都交給傻柱來幫著處理。

這兩天又恢復了幾年前的那種盛況,街道上小鞭炮噼裡啪啦響個不停,小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在街上亂跑。

看他們臉色紅潤,跑跑跳跳之間也有了活力,就知道現在基本已經恢復過來了。

院兒裡各家現在也都不錯,就連老賈家都有了歡聲笑語。

秦淮茹已經進了廠,她繼承了賈東旭的工齡,所以工資還可以。

家裡少了一張吃飯的嘴,卻多出來好幾個人的口糧。

就連興致不是很高的賈張氏也不得不承認,家裡現在日子確實變好了。

當然,她肯定不能接受是因為賈東旭沒了所以家裡才變好了這個說法。

只能感嘆自己這個兒子命薄福淺,沒有趕上好日子。

一家歡喜一家愁,不管怎麼說賈家今年還算是歡喜。

其他幾家就未必了。

首先是一大爺易中海家裡,老兩口眼看自己又老了一歲,原本定下的養老人賈東旭也走在了自己前頭,說不悲痛那是不可能的。

可無論再怎麼樣,他們也只能接受現實。

現在在挑人也不好挑了,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大爺家現在也不太行。

老劉現在已經升為了7級鍛工,架子越發大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劉了。

他現在吃飯都不和妻兒在一個桌上吃,而是自己單獨開一桌,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吃飯喝酒。

其實說起來,這種事兒在這個年頭也不算是很少見,廣大的農村還普遍有這種現象。

城裡也不算少,但一般都是一些上點年紀的老一輩兒。

像劉海中這才四十來歲就這麼幹的,不算多見。

老劉的煩惱在於大兒子劉光齊。

本來今年過年老劉兩口子是滿心期待著大兒子能夠帶著兒媳婦和大孫子回來的,可是那邊已經打回來了電報,劉光齊推說自己很忙,沒時間回去。

去年就是這樣,今年還是這樣。

這種現象由不得老劉心裡不犯嘀咕。

有一種事情正在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浮現在劉海中的心頭,讓他是喝酒也不痛快,抽菸也不舒爽。

隔壁許大茂家也差不多,今年這個年不怎麼痛快。

主要原因還是出在婁曉娥的肚子上。

這都已經結婚兩三年了,婁曉娥的肚子卻一直沒動靜,這讓許家上上下下都非常著急。

再加上生活習慣的原因,兩口子現在總有些貌合神離的意思。

前院兒的三大爺一家還算湊合。

於莉的肚子還是沒動靜,但三大爺卻不怎麼著急。

畢竟他們家孩子多,三大爺可是有三個兒子,就算這個不能生,不還有另外兩個嘛。

再說了,少個孩子也少張嘴不是。

一向精於算計的三大爺對此早已是看的明明白白,所以兩口子倒是不怎麼著急。

閻解成兩口子急嗎?

其實也不急。

這兩口子現在天天過的跟牛馬似的,每個月的工資還要上交給老閻不說,就連吃飯都得掏伙食費。

所以現在兩口子的生活重心主要還是放在想多吃點兒好的上面,對於孩子什麼的,還不太重視。

畢竟之前已經去過醫院檢查了,兩口子的身體都沒什麼毛病,頂多是有點兒氣血虧虛,多吃點兒好的補補就行了。

總而言之吧,幾家是各有各的愁,不過這倒也不耽誤今年過年。

都已經熬了三年了,這回確實得好好慶祝一下了。

臘月三十,家家戶戶都吃上了白麵餃子,小孩子們也個個穿上了新衣。

初一的廟會火爆程度遠盛往昔,距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回憶,歷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廟會。

在院裡拜了年後,陳放就去了一趟廠裡。

現在廠裡也在搞這種團拜,舊的那種互相走動已經漸漸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式的風俗習慣。

這樣其實也挺好,最起碼不需要再挨家挨戶的跑了。

年後,保衛科這些人聚會,所有人都一股腦的去了李峰家裡。

正理來說,今年其實是他上了科長之後第一次搞這種聚會,之前兩年一直沒搞。

李峰前年已經搬進了後面的樓裡,所以大家都是去他家樓裡熱鬧熱鬧。

房子雖然小,但李峰為了請人早已經提前收拾過了。

一間客廳裡大家擠一擠,坐下二十來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一頓酒喝下來,連李峰的老婆都喝了好多杯,李峰則更是爛醉了。

留下幾個比較清醒的幫忙打掃衛生,剩下的人都一股腦的告辭離去。

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院裡再次恢復的往日的平靜,只是傻柱的白菜好像經常被人偷。

院裡大夥兒都知道是棒梗乾的,但傻柱卻不動聲色,反而誇棒梗乾的好。

他這個樣子,別人還能說什麼?

雨水給氣的夠戧,找傻柱理論了兩次,因為那裡面還有她的白菜。

結果傻柱不知道怎麼想的,把雨水給數落了一頓,一邊說什麼棒梗這麼小就沒了爹,孩子可憐之類的,另一邊又說雨水小氣,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孩子計較。

這番話把雨水說的目瞪口呆,她想辯駁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雨水來找陳放,陳放安慰她不要太在意。

後面雨水自己也想開了,反正她都已經是快要嫁出去的姑娘了,沒必要再操心這麼多事,傻柱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反正她也管不了。

不是雨水冷漠無情,實在是傻柱那張嘴說的太氣人。

他明明心裡跟明鏡似的,說的話卻糊塗的很,這讓雨水怎麼辦?

雨水倒是有心和他說說小時偷針,打了偷金的話,可傻柱自己都提前把這話說出來了,別人還能說什麼?

罷了,就這麼著吧!

這年五一,本來陳放是原定於此時要和雨水登記結婚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陳放又雙叒叕有事了……

五一前面兩天,他被楊廠長通知去辦公室一趟。

陳放去了之後,得到通知說是廠裡要派他加入工作隊下鄉去。

陳放當然知道是什麼事,這年開始搞了個清查村裡賬目、財務的活動。

同時進行的還有城裡的清查政經組思。

大名鼎鼎的肆青開始了。

陳放覺得有些意外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這很正常,這次的活動可是在城裡抽調了非常非常多的人搞的。

這樣一個大規模的活,陳放當然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他必須無條件服從安排。

回到家把這件事和雨水一說,這丫頭頓時噘了嘴。

但噘嘴也不行,這件事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但時間又這麼緊,別說是辦酒了,連領證恐怕都來不及。

除非明天一早就去領證,中午陳放就得去報到了。

這樣可以是可以,但陳放覺得還是太草率了,不如放到之後……

可是這麼一說,他自己又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

這次去鄉下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去個十天半月就回來了,那倒是好辦了。

可問題是不止於此。

現在去的這些,其實就只是一個個試點而已,到十一月那會兒才全面鋪開。

想要稍微的告一段落估計就得是明年年底了。

這中間陳放會被派到哪去、中間會不會有調動、能不能回來可謂是一無所知。

要真按著打滿全場來算的話,估摸著明年年底能回來就不錯。

總不能讓人家雨水再等自己兩年吧?

想到這,陳放自己也糾結了。

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不領證,等中秋或者國慶放假啥的回來再領證,大不了到時候請個假,估計不會太忙。

二人一起過去把問題說給了傻柱之後,傻柱也有點傻眼。

但甭管是怎麼說吧,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有什麼糾結的必要了。

該怎麼著怎麼著吧。

在家歇了一晚上後,次日一早,陳放騎著腳踏車就去了廠裡。

先從廠裡開了個條子,然後拿著去集合地點。

到地方之後就等著開會,這些人裡面有老有少,有胖又瘦不一而足。

大家搬了個椅子就聽著開講。

大家都掏出紙筆,開始記錄。

很快就有人上臺把這次下去的重大意義提綱挈領的說了一遍。

內容嘛,無非就是之前報上已經登過的那些。

說起來這會兒是真的不說那些模稜兩可的廢話,報上的話說的既直白又淺顯,關鍵還特別有深度。

每次讀完都能給人一種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可惜,學好容易,學壞一出溜,後來就不這樣了。

這人講完後,大家一致鼓掌,後面又上來一位,把具體的工作內容和要點講了一下。

這回那位說的特意慢了一些,給大家留出時間來記錄。

等講完之後,又挑了好多人提問那些不懂的地方。

陳放一直聽著,不過卻沒怎麼動筆,只是裝模作樣的在本上寫了一些字。

旁邊人都抄的入神,也沒人注意他的異態。

其實在陳放看來,上面這位說的很多地方都是有問題的,好多地方其實都沒有講透。

不過他也沒有要出頭的意思,老老實實幹活兒就行了,別多事了。

把問題逐一講完後,時間也慢慢快到了下午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

領了一些配發的紙筆後,大家又在這吃了頓飯,晚飯豆角燜面,味道還不錯。

今晚家是回不去了,在這兒休息就可以,明日五更就要啟程了!

陳放被分進了一個小組裡。

這個小組一共有四個人,都是來自不同單位的人。

其中還有一個大學生。

大家互相握手認識了一番。

陳放、姜志用、杜泰河、許聰。

四個人裡面,杜泰河的歲數最大,他是區裡的人。

許聰最小,是那個大學生。

姜志用比陳放大七八歲,是另一個廠裡宣傳科的人。

這下就齊備了。

四個人分別來自機關、廠裡、學校和公an。

陳放他算是公an的人,保衛科嘛。

宿舍裡,大家互相認識了一下後,就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去了。

老杜在打水洗腳,老薑在收拾東西。

小許在翻來覆去看之前記得筆記,另外還拿了好幾本書擺在桌子上。

陳放啥也沒幹,就在床上躺著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