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凡間之事尚未了結,待弟子了結凡間因果之後,再帶昌兒回來,侍奉師尊。”

通天教主走後,墨河同烏雲仙道。

烏雲仙點了點頭,攔不住,那便只能讓墨河憑心而動了。

反正師父也同意了,金靈師姐這邊,自己說和說和,其餘的問題倒也不大。

墨河當即帶著姬昌往碧遊宮外走去。

長耳定光仙幾個面色變化,虯首仙、靈牙仙默默後退,便要離開。

但他們兩個人還沒有離開,金箍仙、毗盧仙兩個人就攔在了他們面前,笑道:“兩位師弟,這是要去哪兒?”

“你們兩個什麼意思?”

虯首仙、靈牙仙面色不善地看著金箍仙兩人道。

“沒什麼,我想邀請兩位師弟喝酒,怎麼了,不行?兩位師弟不給面子?”金箍仙似笑非笑地看著虯首仙兩人道。

大家做同門這麼多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呢?

真要給這兩個傢伙出去了,絕對要找墨河麻煩。

“師兄平時說要喝酒,自然是沒有問題,但今日有事,還是改日吧。”靈牙仙皮笑肉不笑道。

“改日不好,就在今日吧。”金箍仙笑道,身子一動不動,打定主意要攔著。

隨侍七仙雖說是並列七仙,但彼此之間的感情卻是不同。

烏雲仙、毗盧仙、虯首仙、靈牙仙、金光仙五個幾乎是同時入門,他們前身都是崑崙之中的異獸,被養在上清峰,日日聽通天教主講道,得了神通。

金箍仙和長耳定光仙是後面才入門。

當時通天教主弟子眾多,多寶道人他們也幾乎能獨當一面,所以日常的教導,是由這些師兄弟帶著的。

多寶道人帶長耳定光仙,烏雲仙帶金箍仙。

“怎麼?你們兩個是要將我們關在這裡嗎?”虯首仙看著不肯讓開的金箍仙兩人,大怒道。

“不是關,是希望兩位師兄冷靜一下,不要做出糊塗事來。”金箍仙道。

“什麼糊塗事不糊塗的?馬遂,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我在洪荒縱橫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識相的就閃開。”虯首仙惱道。

“金箍師弟,資歷不如你,那我呢?我也想問問虯首你要去哪裡?這麼著急離開幹什麼?”烏雲仙看向虯首仙道。

“你管我?烏雲,該我問你,老師才剛走,你弟子走這麼快又做什麼?”虯首仙目光凌厲如刀地看向烏雲仙,好似一頭擇人而噬的雄獅一般,充斥著野性。

“他自然是去做他該做的事情,老師已然准許。”烏雲仙道。

“老師是不計較,而不是贊同。殷商和截教氣運相關,我不能看他胡來。”虯首仙怒視著烏雲仙道。

“胡來?你要如何?”烏雲仙一直如同石頭一般的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用一種莫名的意味看著虯首仙道。

“自然是好好指點他,讓他知曉金仙之道的玄妙。莫要以為入了金仙,便天下無敵了,這世間的高人多得是。”虯首仙滿臉桀驁道。

“世間高人多得是,師弟是想說你也是是嗎?那好正好,你我師兄弟也多年未曾切磋了。”烏雲仙淡淡道。

“來啊,怕你不成?”虯首仙滿臉不屑,看著烏雲仙的目光更是充斥著狂野和殺戮,恐怖的大道神光在周身流轉,一股可怕的威壓籠罩在碧遊宮中,一頭可怕的太古青獅虛影浮現,一張血盆大口張開,恍若幽冥之門,直可侵吞萬物。

碧遊宮中還有一些截教仙人感受到這股威壓,紛紛後退,面色凝聚,同為金仙,他們差虯首仙遠矣。

洪荒異種,果真名不虛傳。

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皆露出不悅的模樣,正要開口呵斥,本來同門之間有爭鬥,沒什麼,但老師剛走,就在碧遊宮中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不過不等他們開口呵斥,烏雲仙毫無徵兆地動手了。

沒有像虯首仙這般氣勢驚人,甚至連腳步也沒有挪動,只是右手在虛空之中隨意地一握。

簡單至極的動作,莫說是殿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便是凡夫俗子也都能做到。

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讓整個碧遊宮時空為之一凝。

虯首仙那恐怖的太古青獅虛影瞬息間破碎,好似泡沫一般,不堪一擊。

殿中絕大多數人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看不知道,只覺得眼前一花,剛才囂張狂傲的虯首仙就好似雞仔一樣,被烏雲仙掐著脖子,提在了半空當中,動彈不得。

“你方才在說什麼?”烏雲仙單手提著虯首仙,面色依舊發黑,和往常無異,但他每一個字落下,卻都讓虯首仙神魂顫慄,身軀發抖,滿心只有四個字。

大羅金仙。

旁人看不懂,他還能不知道。

方才烏雲仙那簡單的一抓,同時蘊含了時間、空間等多種法則,這才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烏雲仙什麼時候入了大羅的?

同樣的疑惑浮現在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腦海之中,截教有第五位大羅金仙?

不,從烏雲仙這麼輕易地擒拿虯首仙這個巔峰金仙,沒有造成法力外洩來看,他絕不是剛入大羅!

“烏雲師弟,碧遊宮中,不可同室操戈!”最後還是多寶道人先反應過來開口道。

他主管截教男仙,這件事情,本該是他的出面。

“是。”烏雲仙微微點頭,但並沒有立刻鬆開掐著虯首仙脖子的手道,“你我都是同門,不可同室操戈,壞了規矩。但截教萬仙,我同門很多,而弟子卻只有一個!雖說他的確頑劣不堪,但再怎樣,也是我的弟子,我沒死,便不準別人動他!虯首師弟如果真要指點他的話,那我這個做師父都替他接下,而若是有人以大欺小或是以多欺少地去傷他,那麼我也不介意讓他們魂飛魄散!”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烏雲仙如同丟一件垃圾一樣將虯首仙丟向長耳定光仙幾人。

虯首仙死裡逃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靈牙仙幾個也不敢再開口,看著烏雲仙這位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師兄,頭一次產生了畏懼的心理。

同為金仙,他們不懼烏雲仙,但面對一尊大羅金仙,他們不敢造次!

“師弟,都是同門,魂飛魄散,過了!”多寶道人有些不悅地看向烏雲仙道。

“只要他們不做,自然不會發生。而若是真的傷了墨河,那麼魂飛魄散也不是虛言!”烏雲仙看著多寶道人,面色一如往常的平淡道。

多寶道人眼睛眯起,散發著一股寒意,他是截教大弟子,主管截教,尤其是通天教主只負責收徒,實際的管理都是他在做,而能管理,是因為他強,能橫掃趙公明以外的所有男仙,所以他在截教說一不二,在大多數截教男仙心中的威嚴更是超過通天教主,因為通天教主極少懲戒他們,而多寶道人不同,並且多寶道人打定主意要懲戒,通天教主也不會反駁,壞了多寶道人的面子。

但現在,有人在挑戰他的權威。

而一旦有人挑戰他的權威,那麼事情本身的對錯反而沒那麼重要。

烏雲仙目光直視多寶道人,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兩股無形的威壓於虛空之中激烈交鋒,卻是誰也壓不下誰。

半晌,還是旁觀之中唯一一位大羅金仙,金靈聖母介入兩人氣場,開口道:“烏雲師弟突破大羅,我截教有第五位大羅金仙,可喜可賀。”

“僥倖。”烏雲仙向金靈聖母道。

“平時,我看墨河跟你是沒有一點相似,但現在來看,還真是師徒倆。墨河贏了元兒的時候,說的就是僥倖,看來還是隨了你的。”金靈聖母巧笑嫣然道。

“那孽障做事隨心所欲,得罪了師姐,還請師姐見諒。”烏雲仙道。

“不礙事,我那弟子合該敲打敲打。”金靈聖母輕輕一笑,然後看著眾人道,“好了,老師都走了,還聚在這裡幹什麼,都散了。”

其餘眾人不敢違逆金靈聖母,紛紛散去。

烏雲仙也朝金靈聖母行禮,轉身離開,金箍仙、毗盧仙緊隨其後。

虯首仙、靈牙仙、金光仙、長耳定光仙則沒有離開,而是圍在多寶道人身旁。

金靈聖母也很快帶著無當聖母、龜靈聖母離開。

“之前,我們還說墨河師侄不像烏雲師弟,結果現在一看,這分明是一模一樣。一個突破了金仙偷偷藏著,一個更是突破了大羅還偷偷藏著,這是一脈相承,有淵源啊。”無當聖母在路上打趣道。

“不然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一模一樣的藏拙,一模一樣的護短。烏雲師弟,藏了這麼多年,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墨河師侄,也不會暴露出來。而他一旦暴露出來,那麼截教上下想要對墨河師侄動手的人,都要嘀咕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擔得了一尊大羅金仙的怒火。”金靈聖母笑道。

“但我看大師兄不是很開心啊。”龜靈聖母道。

“那是當然,師兄修的是至尊道,師尊也有意讓他管理截教,他在截教之中說一不二,但如今烏雲入了大羅,自然有些不同。像金箍和毗盧日後怕是隻會跟著烏雲師弟。”金靈聖母道。

至尊是要人屈居於他之下的,但烏雲仙雖然沒有壓過多寶道人的心思,卻也沒有想要居於他之下的意思。

“那以後不是有的是熱鬧了?還是我們女仙好,一片和樂。”龜靈聖母道。

金靈聖母輕笑不語,女仙一片和樂,固然有她修的不是至尊道,可以和平共處的原因,而更關鍵的是因為截教之中唯一一個可以和她媲美的女仙,宅得可怕,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過三仙島了。

“其實斷魔寶劍在手,哪怕烏雲師弟不暴露大羅的修為,大羅之下,恐怕也沒有幾個是墨河師侄的對手。烏雲師弟也是關心則亂。”無當聖母道。

“說的也是。只不過墨河師侄是有些太沖動了。”金靈聖母說著話,忽然間眉頭一皺,感應到碧遊聖境之外,自家大徒弟追上墨河兩個一起走,當下滿臉無奈。

我的傻徒弟啊,烏雲師弟都來說情了,你還要遵守約定,我是該誇你守信,還是瓜呢?

這一刻,金靈聖母忽然理解了烏雲仙。

如果有的選,她不介意換一換。

徒弟鬧事,固然頭疼,但也就是頭疼,徒弟出息點,鬧點事,怎麼了?

出事了,師父給他兜著啊,實在不行,再找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