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我!楚霜梓!你就不怕我告訴陛下,說你囂張跋扈嗎!”宋祁一手捂著臉,強撐著身子的從地上站起身子,只是眼前的霜梓眼神中全然沒有以往的溫和,倒是多了些許戲謔。“囂張跋扈?你是說當朝皇后,比你這個隨意就害死百姓的人更加囂張跋扈?”霜梓低聲笑著,一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手心,輕笑一聲開口說著,“你大可以去說,本宮倒是不介意手上多上這第一條人命。”話語一落,那宋祁顯然一副慌張模樣,只得強裝鎮定的倉皇逃離。那一刻,宮中的海棠花開的正盛,漂亮的霸佔整個綠枝,其中的綠意更只是削減,反倒是襯托那海棠花了。
鳳棲宮中,霜梓獨自一人的坐在椅子上,抬眸的時候見著那面前銅鏡中的人眼中多了些強硬,那不是她。“你..為何要幫我..”霜梓輕聲的說著,將手中的梳子放在盒中,不久就見著那鏡子中的人笑著勾起嘴角,“我只是見不得好人受委屈罷了,出口幫你教訓她,也算是解了你的惡氣。若是這一次我不幫你,你這個皇后怕是要忍氣吞聲?傳出去叫人笑話。”那聲音不知從何而來,卻和霜梓聲音一般無二,再一看,那鏡子中的人兒略微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皇后,你覺得如果不震懾,那宋氏會做什麼?別忘了你的軟肋是什麼..”那人說著,卻在瞬間消失不見,那鏡子中的臉依舊是霜梓,眼神也是她。
現如今並不知曉眼前的柯落是否是真,即便霜梓早已對此抱有懷疑,但最終還是沒有生長,倘若現在表明他的身份有疑,得到的也只是九族全滅的罪名,她自已一人倒無所謂,只是池明尚且年幼,蘅兒又離不得生母,父親又孤零零的一人,霜梓一旦出事,楚易之又會如何,霜梓不敢想,更不敢賭,不能為了一已私慾,而連累那麼多的人,不能。平時也只能看著宮中的柳樹解悶,那柳樹是東宮移過來的,說是柯落第一次見著霜梓時就在東宮裡種下這柳樹,現如今也有了十多年,風吹起柳條時,那情境就和以往一般無二,只是那時柯落會在身旁噓寒問暖。
樂府的曲子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每每路過時總能聽見其中傳出的聲響,有時奏得霸王別姬,有時奏得十面埋伏,而其中偏偏這十面埋伏彈奏的,卻是極好。興許是那帝王也愛聽,總是叫這曲子彈了又彈,也不見削減。霜梓一次在樂府外駐足時聽著一旁桑榆低聲開口問安,“如何了。”霜梓說著,見著那桑榆點頭回了一句,“都安排好了,師父他..啊周公公已經安排在鳳棲宮了,又改了樣子,奴才覺得看不出來了。”桑榆說完,抬手拉來過那周垣,這廂一瞧卻是見不出來原來模樣,只是多了些詭異的怕人之處。“誰改的樣子..這就算是見不出來樣子,也至少能給本宮留一條宮人模樣怕人的罪名。”霜梓笑著,見著周垣的樣子,還是抬手在桑榆手心中寫下“錢酒”二字,對著周垣點了點頭後目送桑榆送走了周垣。至少,現在的錢酒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比起這皇宮之中的勾心鬥角,一個太子少傅的住所,多了一個侍衛,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況且,也沒有人知曉,只是對外宣稱說是宮中死了個太監罷了。
五月份的謫京除了端午節以外好似並沒有什麼有的慶祝的日子,偏偏這帝王卻是在一天內辦了場酒局,說是為了給宋祁過生辰,偏偏非得叫霜梓從宮裡走出,偏偏又叫霜梓目睹帝王和宋答應和叢貴妃他們嬉笑取鬧。只是霜梓心中並無任何波動,只是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他們苟合而默不作聲,想著起身離開,卻又被那帝王叫住,“皇后怎麼剛來就走?是這宴席不合口味?還是見著朕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要羞愧離去?”那帝王說著,霜梓只是回了一句,“妾身身子不適,今日酒席並非是為妾身而置辦,妾身久留也不是個好的,還不如早些離去,也免得擾了陛下興致。”霜梓說著,微微扭頭瞧著那左擁右抱的昏庸帝王,只是垂下眸子,彎身行了禮,還沒等離開就聽著身後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響,是宋祁。“陛下~你看皇后娘娘,她若是不來,那妾身怎麼好意思過這個生辰,怕是皇后娘娘背後惱著妾身,您瞧,娘娘上一次打著妾身的臉可還痛著呢。”宋祁話語說完,霜梓剛剛握緊的拳頭最終還是鬆開,那雙眸子中的惱火在一瞬間消散,代替的還是那副溫柔的眸子,就這麼安靜的看著那帝王。“陛下覺得是妾身的過錯?宋答應不守宮規,妾身還訓不得了?”霜梓說著,眼見那帝王懷中的宋祁全然一副嬌滴滴的模樣,霜梓則是在暗地裡冷笑了一聲,直到那帝王說著,“妃子有錯,也不應扇在臉上。皇后明明知曉朕對於宋答應有虧欠,怎得還忍心責罰於她!她也知曉過錯何在,關在冷宮之中那麼長時間,這廂出來難免性子急躁了些,你身為皇后,就不得忍讓些許嗎?!”那帝王說著,對上霜梓的眸子,片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得抬手叫停一旁的奏樂。“陛下的意思,難不成妾身這一國之母還管教不了一個答應了不成?”霜梓說著,餘光則是瞥了一眼宋祁,眸子中多了些淡漠,“若是陛下心疼了,妾身下次倒是可以直接叫宮中嬤嬤重新教宋答應這宮中的禮儀,不成問題。”霜梓說完,見著宋祁一時間說不出個三四五六,就聽著一旁叢貴人說了句,“皇后娘娘好大的妒意,這廂宋妹妹好不容易從冷宮裡出來,發個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怎得談到這裡了?傳出去叫人笑話,又該像幾年前說陛下沉迷女色了。”霜梓本就不想久留,這廂叢貴人的一句,霜梓的怒意險些沒收住,只得儘可能平穩情緒回了一句,“沉迷女色?陛下已經有半月不理朝政,就是不知叢貴人口中的沉迷女色的女色二字,指的是誰,貴人怎得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霜梓說著,見著那帝王拍案而起,“楚霜梓!朕已經再三忍讓你,你卻在這裡整日挑朕的刺,不給朕好臉,好玩嗎!叫你認錯就認錯,能掉個什麼嗎!”那帝王說著,見著霜梓回了一句,“既然陛下知曉如此,又何必專門發了請柬叫妾身前來這酒席,又不準妾身離開?非得叫妾身見著陛下這副樣子嗎?”霜梓說完,就聽著那些個樂姬中傳出一聲古琴聲響,擾亂了這一陣的怒意。“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方才是奴婢琴上落了個蚊蟲,奴婢妄圖驅散,未曾想將這琴奏響,還請陛下饒過奴婢吧!”那女子站起身子,又連忙跪在地上的對著那帝王磕頭,“來人!拖下去宰了!”那帝王果真怒火,抬手叫著侍衛準備帶離那琴女,霜梓則是說了一句,“以往陛下可從來不會遷怒於其他人,蚊蟲無心,琴絃無意,怎得以這一條處死一人?傳出去叫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們的君王!”見著那帝王沒有動靜,霜梓則是開口補了一句,“這琴女瞧著聰明,如若陛下不喜臣妾,這琴女,臣妾也就帶回宮了。”見著那帝王胡亂擺擺手,霜梓則是帶著那琴女回了鳳棲宮。
“瞧著你,怎麼在這個時候起了亂子?”鳳棲宮內,霜梓轉身瞧著那琴女, 片刻那琴女摘下面紗的對著霜梓行了禮,“奴婢只是覺得..皇后娘娘太過受氣..”是洛秋娥,此時正抱著那古琴的跪在地上,見著霜梓湊近,隨後霜梓的手輕撫她的臉開口說著,“有什麼事,我一人承擔,你這廂胡鬧,命不要了?”“奴婢..奴婢知錯,那娘娘您這廂冒犯陛下..會不會...”秋娥還打算說什麼,只看到霜梓笑著的看著那柳樹,“本宮自有打算,你既然跟了本宮,以後就留在這鳳棲宮,好好待著,莫要再出去惹亂子了,可知曉了?”霜梓說著,瞧著秋娥連忙點頭後笑了。
江府內,江朔面色陰沉的坐在庭院之中,從一旁侍衛的口中得來了訊息,說是並沒有在朔國內找到一絲柯落的訊息,聽到這江朔微微嘆了口氣,抬手叫那侍衛離開,“這麼等著也不是個事,阿梓那裡恐怕已經猜到了些什麼。”楚易之說著,抬手從江朔身前的盤子裡拿過一個枇杷就塞入嘴裡,枇杷酸的厲害,嗆得楚易之咳嗽幾聲,又連忙倒了杯茶水潤喉,“那孩子聰明著呢,暫時能應付的過來,只是現如今我擔心有人要害她,你這個當爹的算個啥?吃個枇杷都能嗆到。”江朔說著,瞧著一旁楚易之笑嘻嘻的拿出一張字條的遞給江朔,“兄長放心,我雖然只是個書生,但是這朋友嘛,還是很多的,西方的萬氏那裡說是有訊息,目前人還活著,就是那地方可不是個好地方,進的輕鬆,出來難。不過,你也不告訴我這枇杷這麼酸,還反過來嘲笑我?江丞相?”楚易之說著,見著江朔面無表情回了一句,“我想看你吃完的樣子,現在的確很酸。”江朔說著,又將下巴搭在手背上想著對策,抬手拿筆寫下什麼的放入信鴿腿上的信筒中,目送信鴿離開,又瞥了一眼一旁的楚易之,二人一併開口“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