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自古就有京城人的情節。

過去,夏侯嬰的戶籍是泗水郡、沛縣一個鄉里的黔首。

從今以後,夏侯嬰的戶口落在了驪山邑,擁有了人人羨慕的京城戶口。

一個沛縣鄉下人有了北京戶口!

夏侯嬰心中難掩激動,自己往後就是京畿人了。

不過,夏侯嬰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我寫信寄回沛縣老家,舉家搬遷到漢陽裡,戶籍落在驪山邑,算作京畿人沒錯,卻不是咸陽人吧。”

同樣是北京戶口,故宮所在的首都核心東城區,與天津旁邊的通州區是兩個概念。

“不然。”

趙亥解釋道:“驪山邑是縣道邑的邑,是陛下的陵寢,情況很特殊,不像其他縣一樣是由郡管轄,驪山邑是由九卿之一的奉常管轄。”

“驪山邑的地位與地方郡縣有很大區別,是咸陽卿寺的一個官署。”

夏侯嬰恍然了,心中振奮不已。

他全家以後都是京城人了!

日入初(17:00),眾人趕回了驪山邑,途中遇見了宵禁前最後一批進城的商隊。

秦越人身邊又添了一位核心班底,拿出扶蘇賞賜的美酒,前往客室宴請了眾人。

“夏侯嬰?”

曹氏帶著幾名隸妾,端著精米、菜餚、酒水走進了客室,瞧見一個熟悉的沛縣人。

“妾身記得你是劉邦的人,應該在建造陛下的陵墓,怎麼會出現在驪山邑,出現在良人的身邊。”

“見過姒婦。”

夏侯嬰趕緊站起來行禮,聽到她提到劉邦,臉上出現一股憤懣的表情。

“姒婦往後不要再提那些沛縣人,我決心搬離沛縣,與那些人再無任何來往。”

“說的好!”

吳廣也是同鄉,最適合附和搬離沛縣的話:“往後我們就是驪山兄弟,比起劉邦所謂的碭山兄弟,個個都有爵位在身,不是碭山一帶的遊俠兒所能媲美。”

“我們是驪山一帶的有爵者,掌管驪山一帶司法的獄吏!”

文法吏是學習秦律的文吏統稱。

獄吏是文法吏的一個分支。

學習獄曹法律的文吏是獄吏。

學習戶曹法律的文吏是戶吏。

就像文法吏是律師,專門負責離婚案件的叫做離婚律師,專門負責刑事案件的叫做刑事律師。

獄吏、戶吏都是文法吏。

不過,獄吏由於有抓人的權力,又有單獨的鐵冠黑衣,是眾多文法吏中權力最大的文吏。

“善!”

夏侯嬰想到秦越人的承諾,心情免不了激盪:“我一個跟在遊俠兒劉邦後面打架的馬僮,沒想到也有成為獄吏的一天,也有穿上鐵冠黑衣的一天。”

破獲了戶計案的案子。

眾人的情緒高漲,一直喝到後半夜,紛紛睡在了客室。

隔天,還沒等秦越人穿戴好鐵冠黑衣,騰已經派人送來了賞賜的公文。

秦越人在眾多兄弟的期待下,念出了官寺的賞賜。

“英布、吳廣抓到的刑徒,分別有十人被定了主犯的罪名,送到東市斬首示眾。”

英布、吳廣大喜,兩人各自分了一部分刑徒,等著有多少人被判為主犯。

最後,各自獲得了十名主犯,算上以前的功勞。

英布斬首二十級。

吳廣斬首二十級。

趙亥還是斬首十級不變。

英布、吳廣距離斬首三十三級,只剩下最後十三級。

“咕咚。”

參與戶計案抓捕的人,一共有三人,英布、吳廣的賞賜唸完了,夏侯嬰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不知道,我能獲得什麼爵位。”

夏侯嬰同樣是分走了一部分刑徒,就像刮獎一樣,不知道自己最後能夠押中了幾名主犯。

秦越人念出了夏侯嬰的賞賜。

“夏侯嬰抓捕的刑徒,有三人定罪了主犯,斬首三級,晉升三級簪嫋的爵位,賞賜漢陽裡的田地三百畝,三宅的宅院。”

夏侯嬰的運氣不如英布、吳廣,只有三人被定罪主犯,相當於斬首三級。

“我是三級簪嫋了......”

夏侯嬰沒有任何的遺憾,滿臉的狂喜:“我一個沛縣的馬僮,現如今是三級簪嫋了,我是三級簪嫋......”

夏侯嬰魔怔了一般,不停重複我是三級簪嫋。

秦越人啞然失笑。

頗有幾分范進中舉的樣子。

看來是過度的驚喜,導致夏侯嬰有些癲狂了。

“這......”

秦越人拿出最後一卷公文,緊張又期待的翻開,看到自己的加勞。

他險些也出現范進中舉的模樣。

“加勞一年半!”

戶計案帶來的加勞,不僅超過了數月的頂格賞賜,再次重新整理了加勞的記錄。

加勞足足十八個月!

秦越人激動到頭皮發麻,這次破獲大案帶來的加勞,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算上妖言案的加勞一年,已經加勞兩年半,距離晉升六級官大夫的加勞五年。”

“只剩最後兩年半!”

——————————

注1:秦朝九卿中的奉常是漢代太常的前身,漢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更名為太常。

奉常的核心職責是掌管宗廟祭祀,這一職能從周代‘春官宗伯’演變而來,秦漢後逐步擴充套件至禮儀、教育等領域。

相當於後來六部的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