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獲得爵位！

“不更。”

章邯惋惜道：“除非秦越人擁有士爵最高等的四級不更，否則無法免除兵役，只能在驪山陵當個修建陵墓的戍卒。”

秦朝的二十等軍功爵分為四大類。

分別是士爵、大夫爵、卿爵、侯爵。

四級不更是士爵最高的軍功爵，再往上晉升就是大夫爵的五級大夫。

不更擁有免除更卒的特權。

更卒是一種輪流戍邊的徭役。

四級不更的名字不更，就來自於不用服徭役。

“然。”

騰嘆息道：“只能等到兩年後，再把秦越人徵調在身邊，學習秦律了。”

秦越人苦笑一聲，兩年以後，他和身邊兩名戍卒早就成了驪山陵的一抔黃土。

不過，秦越人的苦笑很快就消失了，換成了一臉的熱切。

聽事堂內，秦越人已經證明了自己生捕了群盜黥夫。

接下來，就是獲得縣官寺的賞賜了。

“上吏。”

趙亥最是熱衷此事，生怕賞賜又被縣官寺的官吏私吞了：“小人等三人生捕了黥夫，按照秦律，應該賞賜十四金，不知上吏何時發放賞錢？”

他的面色白淨，看起來像是一名文吏，做事卻是一個商人的市儈樣子。

騰啞然失笑，看出了趙亥的心思，擔心生捕群盜的賞錢被官吏貪墨了。

“群盜案，那就一起結案。”

騰心中欣喜，他不在乎黥夫的高昂賞錢，更在意終於抓捕了縱橫驪山多年的群盜黥夫。

將會成為他的一項重要政績！

幾任芷陽令都沒抓到的黥夫，卻被騰一個縣獄掾抓到了，妥妥的政績。

這也是騰願意把秦越人送到學室，學習秦律的原因。

投桃報李。

騰看著一臉沉穩的秦越人，一個小小戍卒沒有因為十四金的賞錢，表現出一絲的急色。

是個幹大事的人。

章邯站在旁邊，沒有干預縣官寺審訊案子，看著沉默不語的秦越人，也是暗自點頭。

“秦越人生捕了黥夫。”

騰整天板著一張冷臉，難得露出笑意：“秦越人賞賜十四金，趙亥和另一名戍卒各自賞賜七金。”

“七金？”

趙亥急了：“小人也生捕了一名群盜，怎會只有七金，少了足足一半的賞錢，小人不曾殺了群盜，也是活捉了群盜。”

十四金變成七金。

換成是誰都會著急。

“群盜的人數不對。”

騰正色道：“黥夫被抓的時候，一共是三人，雖說滿足了生捕，卻沒有達到群盜的五人人數，按理說，秦越人也只有七金的賞賜，考慮到黥夫是縱橫驪山的大盜。”

“本吏破例算作群盜。”

按照秦律，人數不夠五人或者五人以上的普通盜賊，活捉是賞賜七金。

殺死了賞錢更少，只有四金。

如果黥夫不是緝捕多年的大盜，也只能按照七金計算。

秦律嚴苛。

人數不夠就是不能給十四金的賞錢。

“足夠了。”

趙亥嚇了一跳，生怕連累秦越人只有七金的賞錢，急忙說道：“七金就七金，趕緊把秦越人的十四金和小人的七金拿來。”

章邯突然朝著騰使了一個眼色

騰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章邯的意思，點了點頭。

準備利用金錢，看一看戍卒秦越人的真實人品。

幾名縣卒搬來了篋，堆滿了黃澄澄的銅錢，分別倒在了聽事堂的地面。

一金是三百錢，七金是兩千一百錢。

十四金更是四千二百錢。

一大兩小三堆黃澄澄的銅錢，堆成了小丘，擺放在秦越人三人的面前。

極具衝擊力！

“呼哧！”

秦越人的呼吸粗重了，自從來到了秦朝，拮据的他，沒見過一百枚以上的半兩錢。

他面前突然擺放了小山堆一般的銅錢，眼睛冒光了，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章邯、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是一名窮苦黔首見到一堆錢的正常反應。

章邯再次遞給了騰一個眼色。

“按照秦律。”

騰繼續說道：“生捕了一名群盜，賞給十四金，或是晉爵一級，你可以從一個無爵的黔首，晉升為一級公士。”

“你是要錢，還是放棄十四金。”

這句話落下。

章邯、騰一臉鄭重的看著秦越人，想要用十四金測試出來他是不是貪圖錢財的人。

換成過去的秦越人，毫不猶豫就會選擇十四金。

現在的秦越人不是那個沒有見識的普通黔首，心中瞭然，知道這是對他的一個測試。

就像是退伍轉業，是選擇八十萬安置費，還是一個事業編。

秦越人心中一喜，對方想要測試他，說明自己入了章邯和騰的法眼。

“敢問上吏。”

秦越人沉吟道：“小人放棄了十四金，晉爵一級，能不能擔任徒坊的里正。”

秦朝的民眾居住在一個個閭里，相當於一個個村子，管理閭里的村長叫里正。

閭里選拔里正，一般是由一級公士、二級上造等士爵擔任。

驪山陵的數十萬刑徒和戍卒，按照閭里的管理方式，劃分為一個個徒坊。

徒坊的管理者也是有士爵的人。

秦越人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選擇。

“你的志向不小。”

章邯露出了笑容：“驪山陵有士爵的人不少，經過滅六國的戰爭，許多士伍都獲得了軍功爵，其中不乏二級上造、三級簪嫋，一級公士管轄一個徒坊，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句話沒有直接答應。

秦越人經歷過後世的官場磨練，聽出了章邯的弦外之音。

可以讓他管轄一個徒坊。

秦越人大喜，鄭重長拜道：“小人願意放棄十四金，晉升為一級公士。”

“善。”

“不錯。”

章邯、騰相視一笑，對於秦越人更加滿意了，說出了讚許的話。

“此間事了。”

章邯抖了一下高領右衽褶服的寬大袖口，帶著幾名佐吏離開了：“等你到了驪山陵，可以直接去找司馬欣。”

司馬欣一直跟在章邯的左右，路過秦越人的身邊，朝他點了點。

秦越人望著章邯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他終於不是底層的炮灰了。

變成了一個有點權力的刑徒村長！

趙亥突然覺得半兩錢不香了，羨慕的說道：“恭喜你了，秦越人公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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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士爵的四個軍功爵，也就是二十等爵的前四級，一級公士、二級上造、三級簪嫋、四級不更。

注2：關於秦朝的黃金和銅錢的兌換，根據《秦代金錢兌換率蠡測》研究，秦朝1兩黃金≈309枚銅錢。

根據秦簡《秦律十八種》記載，商鞅時期1兩黃金≈360枚銅錢。還有透過《管子·輕重甲》資料推測，1兩黃金≈150枚銅錢，不過這一資料爭議較大。

綜合現有研究，秦朝1兩黃金的銅錢兌換量在150~360枚之間，主流觀點傾向於300枚左右。

作者這裡就用主流的一金=三百秦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