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告知:“此物生在瀟湘東山峭壁之上。兩地氣候差距頗大,本地似乎恐難種植。”
“東山高千米,且不論括州是否有這樣的高山。兩地每年的氣溫範圍都有不小的差異。”
“括州梅雨頻頻,夏季雨水要豐沛許多,這不利於東山靈芝的生長。”
“括州冬季罕有降雪,而瀟湘幾乎年年有雪。冬季過暖導致靈芝生長不順。”
“我家夫人也尋求過種植東山靈芝的方法,只可惜久久未得。”
陳玄嘆息一聲,只覺無比遺憾,但並沒有直接將剩下的一顆東山靈芝吃掉,而是依舊存放,或許之後會有辦法種植。
過些時日,明水澤上空,一封泛黃的信件飄飄灑灑飛進槐樹林裡,它像是有意識一般,在空中旋轉、翻騰,順著槐樹洞鑽進洞府裡,落在陳玄面前。
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黑字:“家書”。
展開信件,裡面的字跡潦草,但仍可依稀辨認。
“大王,我是靈童,我如今在滄州。
前些年遼東鬧了災,如今北方到處都是難民,亂得很。
據說遼東虎澤在歷經七天大雨後,一夜之間忽然整座水澤都憑空蒸發,導致遼東大旱,旱地千里。
但我也因此認識了我的師父。
他原本是在遼東隱居的避世高人,名叫洞明子,他氣劍雙修,修為高深莫測。
因遼東大旱,南下避禍。
我們結識於清風谷,那日我獨自練劍,被他窺見,他說我有故人之姿,為我劍法從哪學來的?
我說是自己悟的,他便哈哈大笑,說我雖得其形,不得其理,願意指點我一番。
我長期跟在大王身邊,早就學機伶了,跪下就拜,當場拜師,他竟然欣然答應。
他沒有教我什麼新東西,卻將千絲萬絮和澤土凝瀾法進行改良。
真是玄妙,如今澤土凝瀾法可以壓制住土氣,唯獨激發水氣,成為單一五行的功法,修行速度大增。
我也因此突破六層瓶頸,躋身七境,如今隱隱感覺有機會觸碰八境的關口。
我將改良後的功法寫在最後希望對大家有幫助。
如今我們在北方四處遊歷,這裡的城池很大,人很多,比縉仙鎮要熱鬧上百倍,真希望你們也能來看看。
離開家這麼幾年,越發思念明水澤,思念湖上淡薄的風,思念岸邊嫩綠的柳樹,思念大王,思念大家,思念我的家族。
原本在家待著最想出門,如今出來久了,反倒思鄉。
希望大王能向我的爹孃轉述,我在外面很好,身體好,很安全,認識不少朋友,無需擔心。
兒甚好,勿念,祝爹孃安康。”
最後一頁信紙上,沾著些許淚痕,字跡塗塗改改。
想必靈童在寫下這段話時,也是五味雜陳。
曾經渴望遊歷的少年,如今卻遙思家鄉。
不知每當夜晚靜謐時,他望著頭頂的明月,會不會覺得家鄉的月光要更皎潔。
陳玄將信交給了靈童的母親。
隨著目光漸漸向下,握著信紙的爪子越抓越緊,將信紙的邊緣揉得皺巴巴。
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腳底的石頭上,綻放出一朵朵青色的淚花,和著鐘乳石上水滴滴落的聲音。
靈童娘將這封信來來回回翻看好幾遍,等到哭幹了眼淚,才放下。
黑色小眼睛如今哭得紅腫,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卻似笑非笑,只是喃喃道:“好,你好就好。爹孃都好。”
她抬起頭:“大王,我想將這封信帶給我夫君看看,這也是我兒的心願。”
陳玄點頭應允,他看著的落淚的靈童娘,自己竟也有些酸楚,不覺間想起舊時的世界,想起在那方世界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康。
靈童娘將信帶回洞穴,卻只受到阿狸狸的冷臉:“我不識字,我不看。”
“這是兒來的信,我給你讀。”
阿狸狸背過身去,雙手堵住耳朵:“不聽不聽,我不認這個兒子。讓他的蛟王爹聽吧!”
靈童娘還是固執地將信念了一遍。
“兒甚好,勿念,祝爹孃安康。”
阿狸狸卻依舊無動於衷地捂著耳朵。
靈童娘憤憤地罵一句:“真是個無情種!”
朝著對方後背踹一腳後,玄機離開。
阿狸狸仰面躺倒在洞穴裡,順著頭頂巢穴的樹杈縫隙窺視外面的天地,眼神落寞地喃喃道:“明明只有待在這才能安康,都不信我。”
……
陳玄照著靈童寄來的方法重修澤土凝瀾法,卻發現其中需要一味丹藥為引,才能抑制土氣。
此丹名為地玄丹。
靈童說洞明子告訴他這丹是尋常之物。
陳玄決定去找玄素問問,如果真能修改澤土凝瀾法,就可以解決目前氣修無法突破六境的尷尬局面。
如果這丹真的尋常好煉,那就批次生產,可以形成水修大軍。正好自己也打算擴充猛魚衛。
他親自前往明山拜訪玄素,去時不忘提上幾壺好酒,玄素向來好飲酒,求人幫忙總不能空手去。
明山之上,玄素罕見地沒在煉丹,而在打坐吐納。
玄素盤腿而坐,藏青色的道袍隨意地拖在地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未系,瀟灑地披散下來,亂髮之間藏著清水芙蓉般的清秀面龐,儼然一副逍遙散仙的模樣。
“玄素道長,我來看你,順便帶了兩壺好酒。”
玄素一聽到有酒,淡然的面容瞬間變得欣喜,嘴角上揚,人瞬間彈起來。
一把接過酒罈,閉上眼睛享受地一聞。
然後快活地吐出一口空氣。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吧,要什麼丹?”
“玄素道長真是爽快人,那我也直說了。不知地玄丹玄素道長是否見過?”
玄素皺眉:“地玄丹?”
陳玄有些擔心:“莫非不是尋常之物,道長也為見過?”
玄素擺擺手:“那倒不是,這丹尋常的很,只是名字唬人。”
“那玄素道長可否為我煉上一些,必有答謝。”
玄素卻將酒罈塞回陳玄懷中,決絕道:“煉不了,貧道不會。”
“道長莫開玩笑,這不是個尋常丹方嗎?還能有道長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