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起了嗎?”

天色漸漸亮了,紫鵑在外喚道。

黛玉幽幽睜開眼眸,帶著些許惺鬆。

昨晚王蠡也沒怎麼折騰,但她身子骨弱,仍是疲累不堪,事畢之後,就沉沉睡了,一覺睡到天亮。

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她從來沒有這樣安心的睡過,在榮國府的時候,總是心事重重,嫁給王蠡的前一個月裡,又擔心王蠡的安危,總是半夜驚醒。

如今足足睡了一整夜,就覺渾身充滿著力氣。

再低頭一看,自己如小鳥依人般伏在王蠡懷裡,不禁俏面一紅。

“醒了?”

王蠡睜著眼,微微一笑。

“嗯!”

黛玉輕點螓首,卻不敢抬頭。

還別說,這刻的黛玉雖髮絲凌亂,卻有一種庸懶之美,配上那秀麗的容顏,王蠡不禁在黛玉的額頭親了一小口。

黛玉嚶嚀一聲,腦袋埋的更深了,心裡滿滿的全是甜蜜。

這才是新婚夫妻的樣子啊,什麼寶玉,什麼木石之盟,全被她拋到了腦後。

王蠡也能感受到黛玉對自己的情義,果然,張愛玲那句名言是顛古不破的真理。

照這樣看,香菱小翠還是得趁早收了,免得出了意外,香菱雖然只有十四歲,卻是修士,身子骨也長開了,勉勉強強了吧。

“進來吧!”

王蠡心頭一樂,喚道。

“吱呀!”

門開了,紫鵑雪雁、襲人麝月端著盆,捧著毛巾,還有洗漱用具進了屋,將東西擱桌子上面,紫鵑掀開了帳簾。

哪怕昨夜想象了無數遍帷中春色,真親眼見著,紫鵑也是瞬間羞紅了臉,簡直親蜜的超出了想象啊。

尤其是那一股靡靡的味道,好象一道無形的箭光擊中了她的心坎,讓她心肝猛跳,心靈中,竟有了種難以道明的渴盼。

黛玉蒙在被子裡,喚道:“紫娟,先給公子穿衣吧。”

“噢!”

紫鵑羞羞怯怯的看著王蠡。

王蠡如個花叢老手,嘿嘿一笑,掀開被子下了床。

“雪雁,把公子的衣服拿來!”

紫鵑都不敢看王蠡,低頭招呼雪雁。

“我們來吧!”

襲人取來架子上的衣服,與麝月一起,通紅著臉,七手八腳的給王蠡穿戴起來。

紫鵑則脫了鞋子爬上床,服侍黛玉穿衣。

“啊,姑娘!”

紫鵑突然看到床單上的朵朵紅梅,激動的尖叫起來。

“叫什麼呢?”

黛玉羞的又鑽進了被子。

忙活了好了一陣子,王蠡和黛玉均是梳洗完畢。

不得不說,有丫鬟服侍就是好,全程不用動手,還挨挨碰碰,襲人和麝月也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身上香噴噴的,香豔之極。

嗯!

神清氣爽的早晨!

用過膳後,王蠡又更換了套衣服,揣上些銀票,便離了家。

紫禁城有四道門,王蠡去的是神武門,該門專供宮內日常出入,也就是說,太監出門辦事,通常走神武門。

王蠡雖然是翰林院修撰,理論上是皇帝的秘書,但實際乾的只是編寫實錄,並沒有直接陛見皇帝的權力。

神武門外,一名名太監出宮辦事,王蠡仔細觀察。

內廷十三監,以司禮監為首,司禮監的太監也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王蠡暗中分辨誰是司禮監的太監,太監的等階更加森嚴,別的宮監,連戴公公的面都見不到。

“夏公公,今次的差使辦好了,戴公公那裡,得為您在皇上面前美言兩句啊!”

“嘿,咱家爸爸出手,哪有不成的事兒?”

王蠡突然留意到,一名身著紅袍的中年太監被幾個小太監擁著入宮。

紅袍可不是哪個太監都能穿,最差也是司禮監秉筆太監。

‘夏公公?’

王蠡看了過去,這不就是夏守忠麼,時常勒索榮國府的太監,不過榮國府上上下下對夏守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因為夏守忠來了幾次,只勒索了一千多兩,而周太監來一次就要走了一千多兩。

王蠡快步上前,拱手道:“夏公公請了,在下翰林院修撰王蠡。”

“哦,王大人回來了?”

夏守忠知道王蠡,面孔堆起了笑容。

王蠡壓低聲音道:“夏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們等著咱家!”

夏守忠回頭叮囑了句,便隨王蠡去往一邊。

王蠡問道:“戴公公可在宮中,夏公公可否代我通報下?”

“這……戴公公怕是在伺候皇上呢。”

夏守忠吞吞吐吐道。

“無妨,我在這候著便是!”

王蠡從懷裡,掏出一張百兩大銀票塞過去。

“誒,那就委屈王大人先等一會兒嘍!”

夏守忠接過銀票,揣入袖裡,喜笑顏開的離去。

王蠡往邊上讓了讓,耐心等待起來。

回了宮,夏守忠並未立刻去找戴公公,先辦了自己的事,又回房喝了盅茶,叫小太監捶捶背,才記起王蠡的囑咐,往南書房走去。

“夏公公?”

戴公公迎面走來。

“見過戴公公!”

夏守忠連忙施禮。

“夏公公怎來這裡了?”

戴公公眸光微閃。

夏守忠忙道:“王蠡回來了,求見您呢,正好被我碰著,為他帶個話。”

“哦?王蠡回來了?他可說了什麼?”

戴公公忙問道。

“沒,他說在神武門外候著!”

夏守忠搖了搖頭。

“行,咱家知道啦,你去罷!”

戴公公揮了揮手。

夏守忠施了一禮,轉身而去。

待得夏守忠消失在了視線裡,戴公公才去往神武門,出了門,正見著王蠡。

王蠡施禮道:“見過戴公公!”

“哎呀,王公子,你這是去哪兒了,到處都找不著你,皇后娘娘三天兩頭差人打聽,生怕苦了林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啊!”

戴公公一把抓住王蠡的手,眼角滿是關心。

王蠡帶著絲歉意道:“遇上了仇家,倒是叫娘娘擔心了,改日我讓內子進宮向娘娘謝恩。”

“哦,仇家?”

戴公公不動聲色道。

他也是老江湖,沒敢把話說滿,諸如什麼吃了熊心豹子膽之類。

王蠡道:“是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瘸道人,二人偷襲我,將我掠去了太虛幻境,有一仙女自號警幻仙子,說什麼我妻黛玉有劫難,讓我替黛玉渡劫……”

王蠡隱去了警幻仙子對榮寧二府的圖謀,也沒提什麼絳珠仙草,木石之盟,只是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莫名其妙被抓了去。

後來楊廷鑑發現異常,請了王陽明出面,才把他撈了出來。

他清楚這樣的說辭有很多漏洞,但是切合他懵然不知的身份,如果條理清晰,反而會惹來永明帝的懷疑。